她有什么资格重生?她罪该万死。
她重生了,哪怕在让她走上人生巅峰的《后妈文的原配重生了》里,她都不曾忏悔自己的恶,举报罄竹难书的恶徒。
反而坐视他祸害那么多真正无辜的女同志,还要用他去作为惩罚手段,让她心目中的情敌——原主万劫不复。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愚蠢又恶毒啊。
一个人获得了重生的机会,相当于自带金手指,得到了社会给予的更多正能量。那他(她)就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做出更多的贡献,这样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
叶菁菁看着如行尸走肉一样的卢少婷,从来没有这样憎恨厌恶一个人。
她该有多扭曲,还特地给抖爷换个无业游民的混混身份?
编剧毛尖说:影视剧就是全中国最封建的地方,按地位,财产分配颜值,按颜值分配道德和未来。
恐怕最封建的不仅仅是影视剧。
连在幻想自己重生的小说里,有的人都生怕高干子弟这个群体沾了一点灰,想方设法模糊身份呢。
也对,高高在上的权贵怎么能有瑕疵,他们天然高贵,他们只会是审判者。
卑劣的必须是穷人啊,是农民,是临时工,是找不到工作,只能为一口饭拼命奔波打零工的无业者。
有人精男有人精日,也有人精天龙人。
如卢少婷这样的货色,重生一百次,都是害人害己。
最可笑的是,估计《后妈文的原配重生了》里,卢少婷所谓的前世,十之八九也是幻想。
什么她的第二任丈夫啊,以窦东阳的家世跟人品,会娶她当老婆吗?
有的人娶妻,才能把妻子当成奴隶。窦东阳根本就不需要啊。一堆人跪在地上求着当老奴,伺候高贵的少爷呢。
卢少婷在上辈子,遭遇估计也跟这辈子差不多。
就这样,她还要拼命去美化凶手。舔到这种地步,当真一朵奇葩。
叶菁菁狠狠“呸”了一口,滚蛋吧,垃圾!
公审大会开始宣判罪犯们的结局:窦东阳,死刑;于少华,死刑。
后面陆陆续续的,报了好几个人名,有的被判了二十年,有的被判了十五年。
报到后面的时候,薛琴突然间激动:“原来他们也是!我就说呢,前年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要绑架你。原来是一伙犯罪分子。哈,当初他们家里还有脸到厂里闹,养出这种畜生,就不羞愧吗?”
叶菁菁也想起来了,果然,她就说那几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单独作案,绝对还有同伙。
呵,幸亏当时她坚持,坚决不肯放过他们。
哪怕只关了他们一年时间,那也能少祸害很多人。
审判员最后报到了卢少婷的名字,判了五年。
薛琴竖着耳朵听清楚了喇叭,狠狠地呸了一声,愤愤不平:“她应该枪毙。”
没有人不恨叛徒,这个助纣为虐的女人,就是女人的叛徒,这个无耻的伥鬼,应该千刀万剐!
叶菁菁也觉得便宜卢少婷了。
但她可以理解,法律规则摆在那儿呢。现在又不是“严打”期间,判五年,合乎法律规定,而且也算重判了。
她既遗憾又庆幸,遗憾的是卢少婷没有受到更重的惩罚,庆幸的是案发的早,能少很多人受害。
下面有群众不满,大声喊着:“枪·毙,枪·毙,通通枪·毙!”
又有人开始大声朗诵诗歌:“历史,总是艰难地解答一个又一个新的课题而前进的。……”
这是从上个月开始,在全国各地迅速走红的一首长诗,叫《将军,你不能这样做》。
有人带头,加入背诵的人群越来越多。
“我说什么?
我怎么说?……
你——
是受人尊敬的前辈,
我是后之来者。……”
这是人民的心声,所有的百姓都痛恨特权者。
人潮再度汹涌,因为罪犯要被押出来,该枪毙的枪毙,该送监狱的送监狱了。
叶菁菁被挤得不行,赶紧往后退,她招呼自己的小伙伴:“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薛琴“哦”了一声,也赶紧抬脚:“走走走,我们去喝羊肉汤。”
她也不想看枪决现场,怪瘆人的。
第265章 人生能得几回来 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
两人抬脚往外撤的时候,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少婷!”
短短一句话,两个音节而已,当真是声声泣血, 字字落泪。
换成有文采的人,绝对可以描述得让人闻者伤心, 见者流泪。
可惜叶菁菁不仅没文采, 她还想跪求一双没看过这感天动地情舅甥情的眼睛。
薛琴也同情地看着她,真诚地发出感慨:“你还是出国留学吧。”
苍天啊, 大地!有这样的爹,这辈子的脸都丢得差不多了。
瞧瞧叶友德, 胡子拉碴,满身狼藉,拄着拐杖都不耽误他一声接着一声殷切地呼唤:“少婷, 少婷。”
情真意切, 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旁边的围观群众不由得迸发出好奇心。
这谁啊?那个为虎作伥的女人的姘·头吗?啧啧,可真是落难鸳鸯。
有人猜测:“她爸爸吧, 看着眉眼有点像。”
呸!养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是个好的。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知道根底,直接嗤笑:“不是他女儿,他女儿是大学老师。”
哎,大家伙儿来兴趣了。
高考刚恢复不到两年呢,大学俏,连带着大学老师都成了不一般的存在。
有人咋舌:“就他这样的,也能养出大学老师女儿?乖乖个隆地洞, 祖坟冒青烟也不是这么冒的。”
知晓根底的人嗤之以鼻:“他养个屁!他哪里养的出来,他个糊涂蛋不管老婆女儿,一心养外甥女儿, 结果养出这么个东西来了。”
妈呀!这要是放在话本里,妥妥的对照啊。
被凸显出来的叶菁菁赶紧低头,拉着薛琴往外退。
她一点儿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她还要脸,她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吃瓜群众们都往里面挤,她们想逆行简直困难重重。
跌跌撞撞间,之前那个对叶友德嗤之以鼻的爆料人看到了叶菁菁的脸,哎哎叫唤着,吓得叶菁菁恨不得瞬间土遁。
打死她都不要承认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生理学意义上的爹。
要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嗖地飞过去,擦着那位激动嚷嚷要叫唤着的老兄的鼻子,直往前奔,然后划出一道抛物线,落点是叶友德的太阳穴。
伴随着“哎呦”一声叫唤,猝不及防的叶友德一个踉跄,身体重心歪了,扑通摔倒在地上。
直到这会儿,大家再才看清楚,在他太阳穴上炸开的,是一个坏鸡蛋,蛋壳破了,腥臭的汁液流淌出来,黄黄白白,黏黏糊糊。
这边叶友德刚倒下,像个癞—□□一样拼命扑腾却爬不起来,那头又有人发出惨叫。
原来狙击手极为讲究效率,砸倒了叶友德之后便不再恋战,直奔下一个目标——坐在轮椅上的将军之子窦东阳。
然后一个接一个,所有被公安押出来的罪犯都收到了臭鸡蛋大礼包,个个哎哟叫着,狼狈不堪。
其中公安局长家的公子到底身份不同,这会儿了竟然还不老实,挨了臭鸡蛋立刻破口大骂。
谁啊谁啊,薛琴跟随人群寻找这位出手果决精准的大侠,希望他(她)下手的更狠些。
广大人民群众需要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大侠。
但更多人得到了启发,求人不如求己,开始抓起烂菜叶往罪犯们头上丢。
叫这帮混账东西嚣张?得意噻,呸!下十八层地狱都便宜他们了。
枪·毙?他们就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薛琴总算锁定目标了,拽着叶菁菁的胳膊,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一个劲儿咬耳朵:“哎哎哎,你看你看!那边,楼上。”
她说的位置,是党爱芳,她站在旁边小楼的二楼,戴着卫生口罩,挎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的全是臭鸡蛋。
啧,到底在副食品店上班方便,换个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么多臭鸡蛋。
“哎,你妈准头可真好。”薛琴真诚地感叹,“她当年应该当运动员的。”
就这砸鸡蛋,一砸一个准的功力,当了运动员,说不定已经拿了亚运会冠军了。
呃,中国重返奥运会要到1984年,所以,1979年的薛琴对奥运会没啥概念,这才没提。
叶菁菁看着党爱芳也目瞪口呆,旋即又有点哭笑不得,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这个没投胎好爹妈,没遇上好丈夫,在稀里糊涂中过了半辈子的女人,在偷偷的,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发泄心中的愤怒。
哪怕她报仇的方式也可笑,但她终究是在报仇啊。
她不认命,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讨个公道。
“哎哟,公安要发火了。”薛琴又一阵惊呼。
真不怪公安,有样学样的围观群众比不上党爱芳的准头,好多烂菜叶都丢到了押送犯罪的公安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毕竟现在也不可能每个罪犯装一辆囚车,方便大家丢菜叶啊。
“快走快走!”薛琴惊喜地大喊,“哎,菁菁,你妈好聪明,她跑了。哎哟,你肯定随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