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说话,就那么无声地掉着眼泪。
面对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垂泪,别说男人了,就连薛晴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肝颤疼,她真不知道,赵旎歌那位男朋友是怎么舍得她伤心的。
“好了,没事的。”
薛晴用手拍拍她肩膀,抱了抱她。
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她,告诉她,至少还有朋友陪在她身边。
赵旎歌无声地哭了很久,才终于自己止住。
她坐起来,红肿着双眼看向薛晴:“我饿了。”
薛晴大松一口气,连忙道:“好,我这就去做吃的!”
薛晴自己租房住,练出一手好厨艺,她做了几道拿手菜端上桌,让赵旎歌收拾下出来吃。
赵旎歌端着碗筷,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开始埋头吃。
她一连吃了两大碗米饭,才停下来,问薛晴:“我今晚不想回家,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薛晴爽快地道:“行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这两天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
傍晚时分。
那辆黑色军用越野再次开到赵家大门前。
陆宴岭于暮色冥冥疾步而来,神色焦急敲开了赵家的门。
这一次,仍然是陶荣来开的门。
她一见上午那位气势沉肃的军官又来了,心里咯噔一下:“首长,您这是……?”
陆宴岭开门见山问:“赵旎歌回来了没?”
陶荣说:“呃……还没呢。”
陆宴岭忍不住沉了声:“她出去一天没回来,你们就不担心?”
陶荣被他喝得一抖,说:“首长,您到底找我们旎歌什么事啊?她平时出门,也不跟我们打招呼的,况且这元旦节放假,她出去跟朋友玩两天不回来,也很正常吧……”
陆宴岭按了按眉心,皱眉下令:“给她打电话。”
陶荣小心地说:“要不……我把她号码给您,有什么事您自己给她打?”
这时,客厅下楼的赵兰心听到门外声音,也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站在门外的陆宴岭,满脸诧异:“陆旅长?您怎么会在这儿?”
陶荣这时候才惊愕,转头看她:“陆旅长?”
赵兰心小心翼翼看了眼脸色不是很好的男人,对陶荣说:“是啊。妈您不知道啊,这位就是陆军特战旅的陆旅长,也是陆小少爷的小叔。”
陶荣震惊又惶恐:“原来是您啊。”
陆宴岭现在没工夫跟这对母女寒暄,他沉着脸道:“赵旎歌的电话我打不通,你们给她打试试。”
赵兰心闻言,眼神倏地闪过一抹深思。
那头陶荣赶紧掏出手机,给赵旎歌拨了一个过去,等了会儿,响起用户无法接听的提示音,她讪讪道:“这,我也打不通……”
陆宴岭面沉如水:“那就仔细想想,她会去哪儿。”
陶荣想了半天,觉得唯一有可能的,旎歌应该是去和陆少禹约会去了吧。
但她刚要开口,就被旁边的赵兰心不动声色拽了拽袖子,让她不要开口。
陶荣虽然不解,但她看这位陆大旅长面色不善,又觉得兰心可能知道点什么内情,于是闭嘴不谈,只说:“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平时她就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
这次陆宴岭是真的有点怒了,对赵家人发了火:“自己女儿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有你们这么当父母的吗?”
陶荣和赵兰心母女俩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言语。
陆宴岭怒气沉沉转身而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凛冬暮皑中。
搀扶着陶荣的赵兰心抬起头来,注视着那道背影,幸灾乐祸一笑。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赵旎歌应该是两边下注的行为终于玩脱,现在翻车了。
太好了,惹怒了陆宴岭这种硬茬男人,赵旎歌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
陆宴岭坐在车上。
车内静谧的空气却让他心头躁意横生,电话已经打了无数次,不是在关机中,就是无法接听,短信也发不过去。
到赵家找了两趟人,却都不在。
陆宴岭手撑在方向盘上,想了会儿,把电话打到了卫恒那里去。
卫恒接到他们旅长电话时,正在外面和他女朋友余倩约会吃饭。
好不容易元旦节放三天假,他可以好好陪陪女友。电话一响,他拿起一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进了火锅里。
赶紧接起:“喂,旅长,您找我?”
陆宴岭沉声道:“把余倩电话给我。”
卫恒抬头看了眼此刻就坐在对面的女朋友余倩,小心翼翼地问:“旅长,您要她电话干什么?”
“找她问点事。”
卫恒又说:“她现在就跟我在一块儿,要不……我直接把电话给她?”
余倩接过电话后,也有点紧张:“陆、陆旅长,您找我有事吗?”
陆宴岭问:“这两天赵旎歌有跟你联系过吗?”
余倩听到陆旅长是问旎歌的事,松了口气,道:“……哦,联系倒是联系过,就昨天上午,我们在基地准备回市区时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刚开始准备和我们一起走的,后来又说不来了。今天就没联系过了。”
也就是说那天,赵旎歌根本不是坐余倩和卫恒的车走的。
陆宴顿了顿,又问:“昨天上午你几点给她打的电话?”
余倩不明所以,摸出手机看了眼:“上午九点二十五。”
“行,没事了。”陆宴岭结束了电话。
余倩拿着卫恒的手机愣了会儿,才道:“好像是旎歌和陆旅长吵架了,陆旅长到处在找她呢。”
卫恒夹了片肉到她碗里,嘿嘿一笑:“看来咱们旅长也要开始吃爱情的苦了。”
……
一通电话打完,还是找不到人。
陆宴岭心头躁郁更盛,他将电话一扔,仰头靠在椅背里,抬手捏了捏眉骨。
过了会儿,他蹙眉想到什么,又拿起手机,找到段卓天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时那头很嘈杂,陆宴岭的心情却很沉。
他让段卓天回村子里去帮他确认一下,看看人有没有回老家。
段卓天这阵刚好就在附近村委处理一起民事纠纷事件,接到电话应下来,开着车就去了。
陆宴岭就坐在车里等。
等待总是漫长的。
一分一秒都像度日如年。
半个多小时过去,段卓天的电话终于打过来。
“喂,陆哥,我到村里问了她家亲戚,这两人没见人回来,院子大门也是锁着的,人不在。”
陆宴岭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好,知道了。”
第51章 厌了
赵旎歌在薛晴家借住了一晚。
电话依旧关机,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薛晴为了让她心情尽快好起来,带她去附近一家火锅店大快朵颐了一顿。
下午回到家,又买了很多零食,找了部经典喜剧片给她看。
赵旎歌和她一起歪在沙发上,抱着两包薯片,在无厘头恶搞电影的逗笑中,心情好像终于从坠落感中浮起来。
元旦节三天,就这么被她浑浑噩噩地渡过了。
当了三天鸵鸟,她终归还是要回去,面对她自己闯出来的祸。
逃避不是办法,事情不会因为她的逃避就变回原本模样,仍需她去解决。
赵旎歌很感谢薛晴为她做的一切。
傍晚离开时,赵旎歌用力地拥抱她,对她说了声谢谢。
当赵旎歌站在大雪纷飞的街上,重新面对这个世界时,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不过就是攻略错了一个男人嘛。我又不会死。”
天色昏暗,雪花纷扬,道路被雪水沁得湿滑,街头行人脚步匆匆。
这个冬天,好像变得更冷了。
赵旎歌裹紧外套,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赵家,她付了车费下车,刚朝着大门没走几步,就被绿tຊ化带外停着的一辆车里传出的声音叫住——
“赵旎歌。”
赵旎歌脚步蓦地一顿。
她有些僵硬地移动视线,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那辆车她熟悉无比,黑色的,军用越野,连号车牌。
此刻,就停在前方昏暗的树荫下,熄了火,连引擎盖都已冰凉,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白雪,不知道在这里停了多久。
车窗缓缓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