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荷貌似愣了半息,惊奇地打量埋头不语的薛韫山。
见祝荷无动于衷,薛韫山用脑袋蹭她,含羞带怯又难以启齿地催促道:“茶莺莺......”
声线细碎,充满欲说还休的欲.色。
见多识广的祝荷微微诧异,她心想,才第二回 就发.骚,属实有点意外呢。
......
屋内春光阑珊,薛韫山戳戳祝荷的腰,希望她能跟他回去,祝荷婉拒,说她在这里修养,扬州城人太多了,不清净。
薛韫山考虑到他自己给自己找的情敌,气不打一处来,遂同意了祝荷。
薛韫山偶尔会夜宿在祝荷家里,有时会回去。
二人正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之际。
“都好几天了,为何一直没看到你妹妹?”薛韫山有心与祝荷的妹妹认识。
祝荷眼皮不眨一下道:“她在另外一个村子找了新活计。”
“她身子骨不好啊。”薛韫山爱屋及乌。
“平日只要注意,她不会生病。”
“我认为保险起见,还是以身体为重,你叫她把事儿辞了,要不来我家,我给她找个更轻松的活,躺着赚月银。”
“她的性子倔着呢,不会去的。”
“行吧。”想与小姨子打好关系的算盘是落空了。
是日,天气热起来,薛韫山避开他那些胡搅蛮缠的朋友,隐匿行踪,买了夏日吃的点心瓜果和冰饮,坐上马车来找祝荷。
有新鲜的甜瓜、白桃、李子、水木瓜等。
祝荷就喜欢这些小摊子卖的吃食,本来薛韫山从不吃这些廉价路边摊,可在祝荷的影响下,他渐渐吃得多了,尝到妙处。
盖因怕其他人透过他知晓祝荷下落,薛韫山每次来俱是小心谨慎,确定躲开所有想从他这探听祝荷讯息的豺狼虎豹后,才来花园村。
薛韫山心想,分明是名正言顺和祝荷好,可是两人见面跟偷情似的,怪烦躁的。
但薛韫山不得不这么做。
马车停在祝荷家门前的榕树下,薛韫山提起食盒下马车,让马夫回去,明日再来接他。
马夫驾驶马车远去。
薛韫山走向祝荷家门口,结果望见大门紧闭,他拧眉,过去推门,门推不开,他又呼喊:“茶莺莺,茶莺莺。”
无人回应。
薛韫山这下奇怪了,茶莺莺这厮去哪了?
正疑惑间,视线内猛然一头黑狗和黄狗,它们正在打打闹闹,没搭理薛韫山。
可是薛韫山怕狗,即便狗没有追他咬他,他依然控制不住害怕的心情。
薛韫山全身如一根紧绷到极点的弦,下一刻,薛韫山属实受不住两条狗的压迫感,下意识拔腿就跑。
谁告诉他,为何这村子会有狗?
明明前几次他都被看到!
薛韫山转身跑的同时,迎面撞上一个女子,来人抓住薛韫山的小臂,压低声音说:“公子莫跑,你越跑它们越是会追你。”
女子的话如定海神针,莫名安抚住薛韫山的恐惧。
而且她的声音让他有种抓不住的熟稔感。
薛韫山惊奇,颤抖地低头,女子平平无奇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中。
第39章 吓人
然后薛韫山就被吓到, 下意识大力打开女子的手,蹦退半步,颇为惊悚。
她并未生气, 道:“公子莫怕, 你不动那狗断然不会过来。”
薛韫山噎了噎, 迟缓作揖道:“方才多有得罪, 抱歉, 我并不习惯旁人触碰我, 多、多谢。”
她点点下巴,消失在薛韫山的视野内, 那厢两个嬉戏玩闹的狗凑巧走了。
薛韫山大松一口气,回想适才恶寒的画面。
女子寡淡的面容上冒出许多红色疹子,本来就怪吓人的, 刚好被提心吊胆的薛韫山瞧见,他悚上加悚。
那一面的冲击不亚于狗带给薛韫山的寒意。
薛韫山双手环臂, 自上而下摸了摸鸡皮疙瘩的臂膀, 心道,那姑娘是怎么了?缘何面皮起红疹?
不过那姑娘有些许眼熟, 似乎是上回他错认的那个。
还有,那姑娘与他素不相识,她为何知道他怕狗?
莫非是他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薛韫山懊恼,真丢脸。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薛韫山抓紧食盒望天,心道, 茶莺莺到底去何处了?由于先前两条狗,薛韫山不敢去找人,便留在树荫下等茶莺莺回来。
不知时辰过去多久, 门口徒然打开,祝荷从里面走出来,薛韫山立马过去,拢起眉头质问道:“茶莺莺,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知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方才我叫你你为何不回应我?”
祝荷:“这些日子天天折腾,我骨头软,身子疲,你不许我睡个踏实的回笼觉吗?”
薛韫山一下怒火被浇灭个干净。
祝荷道:“你遇到了什么?”
薛韫山登时委屈起来,撇嘴别扭道:“有狗。”
“它们追你了?”祝荷担忧道。
“那倒没有,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岂会怕两条狗?茶莺莺,你是不是以为我怕狗?”
祝荷道:“我说了吗?”
“没有最好,我一点都不怕,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打一双!”薛韫山说得意气风发,无所畏惧。
“对了,我跟你说我方才还遇到一个姑娘,长得可瘆人了,脸上长满密密麻麻的红疹,真的把我吓死了!”
薛韫山心有余悸。
祝荷淡淡道:“是吗?”若非怕薛韫山出事,她只会袖手旁观。
一到夏日,乡下便有各种蛇虫出没,祝荷起初只洒雄黄粉,结果昨夜被虫子咬了,今早一起来脸上起了好多疹子,疹子不痛不痒,就是难看,祝荷不得不大夫,回来时买了驱蚊虫的药粉。
“我骗你作甚?”薛韫山只是提一嘴,接着偏头把食盒举起:“都是你喜欢吃的,拿去。”
祝荷适当露出惊喜:“你真好。”
薛韫山抬起下巴,翘起唇角弧度。
“除了我,再不会有人对你更好了!”他得意洋洋如是说。
祝荷笑了笑。
进屋之后,薛韫山缠着祝荷说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每天来看你跟做贼似的,天天防着一堆人,他们真的好烦,找不到你的下落就要骚扰我。”
“我就说不要你那样做。”祝荷说。
薛韫山哼一声,悔不当初,倘若他早些明白自己对祝荷的心意,便不会这些糟心窝子的事了。
好烦。
薛韫山扶额。
“韫山,我等会得去看我妹妹,不能留你了。”
薛韫山一听就炸了,埋怨道:“你明日再去看也不迟,我今日遭遇这么多事,你不仅不陪我安慰我,还要赶我走,茶莺莺,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那我现在安慰安慰你?”祝荷柔声说。
薛韫山抱紧祝荷的腰,浑身炸毛,气急败坏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已经吩咐车夫明儿来接我,你若赶我走,那我怎么回家?我长得这么好看,独自回家遇到意外你负责吗?”
“我租赁一辆牛车送你回去。”祝荷神容温和,面对薛韫山不懂事的闹腾,她没有愠怒。
薛韫山:“小爷我才不做牛车,我今天就要留下来!打死也不走。”
祝荷目视薛韫山这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半晌道:“真的不回去?”语调颇有意味深长的意思,然薛韫山未曾听出来。
“就不!”
“好吧,那就留下来。”祝荷眸色晦涩。
薛韫山气没消,故作不虞:“我听不出你让我留下来的诚意,你敷衍我。”
“好了,莫要生气了。”
薛韫山冷嗤,像受了一肚子气的小怨妇。
祝荷喂给他一颗李子,“吃李子,够诚恳了?”
薛韫山心说,语气依旧敷衍,胜在他为人大度宽容。
薛韫山臭着脸张口咬青色的李子,李子肉爆开,酸味瞬间弥漫,他顿时被酸得五官紧皱。
吃完李子,薛韫山用眼神谴责祝荷,没好气道:“酸死了,我就不懂你的喜好,尽喜欢吃这些东西。”
祝荷放回刚拿起的李子。
薛韫山:“快喂,我还没消气。”
祝荷依言。
吃了三颗李子,有两颗酸得要死,只有一颗甘甜甘甜的。
“你换个喂。”薛韫山牙齿酸得打颤。
未久,薛韫山口中咀嚼桃子,唇齿间满是蜜桃汁水的芬芳,“喂,茶莺莺,你何时跟我回去?我想带你去见我娘。”
祝荷眸光凝滞,缓声道:“你是何意?”
“笨死了,这都听不出来,小爷的意思就是要娶你。”薛韫山故作平静嘟哝,然平静的外表下,他绞着双手心惊肉跳,生怕祝荷嘴里吐出他不爱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