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荷眼睫颤抖,目光隐忍而愤恨,薛韫山压下心中思绪,看祝荷反应猜出刀疤男所言非虚,他安慰道:“莫怕,有我在。”
祝荷点点头。
薛韫山面无表情道:“你要多少银子才会放过她?”
刀疤男笑道:“茶莺莺,你可以啊,看来是勾搭上个好男人了,公子衣裳料子不错呐,气质华贵,茶莺莺,你有点眼光。”
薛韫山没耐心,沉声:“多少银子?”
“公子,做人要有耐心,倾听更要有耐心。”
“别废话,多少?”薛韫山看出他们这群人就是图钱,只要是钱的事一切好说。
“既然这位公子这么说了,那我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赔偿我——”他夸张地举起手,“一万两,我也没狮子大开口,她们姐妹俩就值这个价,相信对少爷来说不是什么大钱吧。”
薛韫山面露嫌恶,拳头差点就挥向刀疤男,什么叫就值这个价?
面对刀疤男的狮子大开口,薛韫山又火又恼。
他忽然联想起自己近况。
自从薛父回来便克扣了他的月例银子,他大哥亦因为他不听话不拨银子给他了,而薛韫山最后的私房钱在前段时间也都用来给茶莺莺的妹妹买药材了。
现在要他凑一万两,对薛韫山来说并非易事,更何况此事决计不可让他家人知晓,不然他家里人决对不会再准许他与祝荷接触。
但再困难他也要完成。
忽略被祝荷扯动的衣角,薛韫山道:“行,届时你拿了钱就把卖身契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来叨扰她们。”
“公子爽快!只要拿到钱,我们马上滚!”刀疤男声如洪钟。
“一万两并非小数目,我凑齐需要一点时间。”
“两天?”
“可以。”
薛韫山点头,遂顺势要带祝荷走。
“慢着。”刀疤男让人守住门口,笑说,“公子,这茶莺莺可要留下,不然谁知道你是真去筹钱还是带着她跑了。”
显而易见是要将祝荷当做人质扣押。
薛韫山胸腔起伏,火冒三丈。
祝荷:“对不住,牵连你了。”
“没有的事,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薛韫山说,懊恼地紧了紧眉头,“你先委屈一下,不要怕。”
祝荷缓慢颔首。
“真是郎情妾意啊。”
薛韫山置之不理,对刀疤男道:“我回来前,你们务必要保证她毫发无伤,不然你们休想拿到钱。”
“放心,我们生意人最讲究诚信,公子只管安心去拿钱,我等就在此地等公子回来。不过我要提醒公子一句话,可要准时来,晚来一会我不干,少一分也不成,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公子出身大户人家,想来也不愿意被一些流言蜚语中伤,甚至连累到家族吧,公子切记我的忠告。”
“还有,公子不要耍花招,我只是个苦命人,公子和茶莺莺一夜风流,你们是高兴了,可我却损失惨重,我也没恶意,就是不想做赔本买卖,更何况我有她们的卖身契,即便上了公堂,我都是占理的那个。”
薛韫山黑着脸冷哼一声,再三警告他们不许动祝荷,把他们赶出门,交代祝荷照顾好自己,随后策马回去。
薛韫山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凑齐钱,然后火急火燎带着银票和金块过来。
刀疤男等人拿到钱,立刻还了卖身契,并笑着扬长而去。
薛韫山烧了卖身契,祝荷抱住他,说:“真的抱歉,薛公子。”
薛韫山因为祝荷的主动而悸动,这好像是祝荷第一次主动抱他。
他就知道祝荷对他也是喜欢的,他们是两情相悦,沾沾自喜一番。
可是他转念想到自己为祝荷奔波,两天没净身,身体定是臭烘烘的,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念及此,薛韫山拼命忍住回抱祝荷的冲动,推开她,说:
“你说什么傻话,我们都是那种关系了......你不要再叫我薛公子,听着闹耳朵,再叫我下回就不帮你了。”
“嗯。”祝荷道,“那我叫你韫山好吗?”
“随便你。”薛韫山说得无所谓,背后的尾巴却已经翘上天了。
“莺莺。”他柔情蜜意地唤,眼皮红红的,伸手欲意碰祝荷,又在半空中垂手。
“韫山,你推开我作甚?”祝荷冷不防道。
薛韫山纠结,期期艾艾道:“那个,我没沐浴,身上臭。”
“我不介意。”说毕,祝荷抱住薛韫山,“韫山,谢谢你帮我解决我这辈子最大的隐患。”
祝荷越看薛韫山越喜欢。
我、不、介、意。
薛韫山被四个字砸得晕头转向,飘飘欲仙,痴痴呆呆。
好半天薛韫山才回神,试探道:“莺莺,你和那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告诉我,我觉得有必要了解你的过往。”
“你真的想知道?”
“我当然要知道了。”薛韫山严肃。
二人对视。
祝荷松开薛韫山,陷入回忆,道:
“我与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了,期间被转手数次,最后落到他们这群恶霸手里,后来遇到一个好心人出手相救,我与妹妹这才逃出魔窟,不然我们可能早就死在哪个肮脏的窑子里,抑或是在漆黑潮湿的小屋里被饿死、被打死、被凌辱致死,末了被丢到乱葬岗,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逃出生天后,我与妹妹毫无谋生手段,也不认识任何人,我们当过乞丐,做过小偷,和狗抢过食......”祝荷顿了顿,神色忧伤,摇了摇头,不再诉说曾经的苦难。
“后来辗转来到扬州,有一次我饿昏在路上,明广白出现救了我,他给我无法想象的温暖......接下来的事你便知晓了。”
薛韫山心疼极了,下意识抱住祝荷,用最炽热纯粹的情意编织成承诺:“莺莺,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不会再让你和你妹妹遭受一丁点的苦。”
“对了,你别难过,那几个人我会替你报仇的。”薛韫山眉眼冰冷。
“不了,我不欲再节外生枝,也不想再想起曾经,就让它过去吧,你别找麻烦了。”
薛韫山盯死祝荷,冷冷一嗤,良久点头。
祝荷佯装思索,说:“韫山,我问你,你会不会介意我心里还有明广白?”
薛韫山心里不爽,面上不显,傲气道:“不要小看我,我会让你完全忘记那个负心汉的。”
祝荷:“我怎么有点不敢相信?”
“你不相信我?茶莺莺,你是要气死我吗?”薛韫山窝火到要跳脚,动气的脸蛋生动极了。
祝荷柔笑,眼中印出一点郁色:“我信,我信,但是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变心?”
“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能让我认定你,那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薛韫山夸夸其词,随后又道,“要是没我在,指不定你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祝荷笑了笑,就觉得挺可爱的,有点想捏他的腮肉,忍住了。
薛韫山嘴巴开合个不停:“茶莺莺,你和我好了就不能再想明广白了,也不许和他见面,也不许再见那些人,你不准见异思迁,三心二意,以后只准想我,念我,与我说话......除了我,面对所有人,你都要保持六根清净,像尼姑一样固守本心,老僧入定,不为美色所惑......”
“你要是偷看了别人,我就诅咒你出门踩到狗屎,上茅房没有厕纸,吃饭没有筷子......”
他一股脑说了好多话,话音逐渐混乱,说着说着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可能是想起祝荷心里还有明广白,又或者是怕祝荷被某些贱人勾走,他蓦然生气了。
恼火的薛韫山把头埋在祝荷颈侧,脸色铁青,郁郁不乐。
要疯了,才刚和祝荷好怎么就想这些有的没的破事了。
“怎么了?”祝荷听着正有趣呢。
“你还问!”薛韫山情绪失控,还不是因为外面那些豺狼虎豹!要是祝荷被抢走了,他不得哭死,来年坟头草肯定有齐人腰了!届时祝荷会不会带着新欢来祭拜他?
完蛋了,他要被祝荷彻彻底底地害死了,没救了。
薛韫山绝望之余有火发不出,活似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
祝荷包容他莫名其妙的脾气,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消消气吧,韫山。”
祝荷声线温柔,短短一句话立马把薛韫山哄好了。
薛韫山脑子思绪活跃,他想,外面那些人再怎么闹腾蹦跶,只要祝荷心里有他,再有他时时刻刻看着,不就怕有人把祝荷勾引走。
何况祝荷就不是会被美色所惑的女人,就算有,薛韫山肯定自己会是最好看的那个!竞争力杠杠的!
他对自己长相的自信那是比天高。
臭屁完,薛韫山安心了,火气烟消云散。
然后薛韫山闻着祝荷散发出的香气就开始心神荡漾,气息顷刻乱得不成样子,脑子里全是不干净的东西。
“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你必须要补偿我。”
祝荷想了想,道:“你想要什么?”
薛韫山本打算矜持,给祝荷机会让她自己猜。
可是他委实高估自己,没多久,他自己便扭着腰,瓮声瓮气道:“茶莺莺,等我沐浴后我想亲你。”
祝荷尚未表态,薛韫山抢在她面前堵她的后路:“你不许不让我亲,不然我再不会让你骑着我,再不受那屈辱!我说到做到。”
薛韫山杀气腾腾,足以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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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过身一亲芳泽后,薛韫山一发不可收拾,被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蛊惑,遂缠着祝荷,最后成功与祝荷做了羞人的事。
这回他还是被压倒,却有新进展——得到祝荷准许可以抚摸。
薛韫山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铆足了劲表达自己的兴奋。
一不小心,薛韫山的额头拂过祝荷的脸,冰凉的触感叫他眨眨眼。
薛韫山有少许奇怪,分明感觉到祝荷的身体在发热,为何她的脸一片皙白冰冷,没有正常的温度?
然而一上床,薛韫山脑子便迷迷糊糊,很多事一概不想,故而未多留神,错过祝荷表现出的破绽。
祝荷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脸,指尖轻轻按压他糜丽的唇瓣,动作轻缓且衔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薛韫山被撩拨得生不如死,眸子水光潋滟,目光热烈而忍耐。
忍无可忍,他死死抱住祝荷,将脑袋枕在雪丘上,紧接着红着脸拽住她的手引至胸膛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