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薛韫山转身,脸爆红,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不干净了,我脏了,被一个卖茶女玷污了。
他又想,好丢脸!想死,好想死,一头撞死得了!
第27章 少爷娇羞了
霞光涌动, 薛韫山捂住自己的脑袋,跺着脚,脑子乱成一团麻绳, 脸上红晕迟迟不肯褪色。
祝荷试探道:“薛公子, 你没事吧?”
“你别说话。”薛韫山闷声道。
祝荷止声, 薛韫山拍了拍脸, 确定自己恢复正常后转过身, 一见近在咫尺的祝荷, 立马满脸嫌弃道:“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祝荷想了想,默默退后几步。
这时,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狗叫声,吓得薛韫山条件反射,又扑到祝荷怀里。
祝荷被撞得骨头有点疼:“......”
“快把狗赶走!”薛韫山尖叫。
祝荷左顾右盼, 道:“薛公子放心,没有狗。”
“我都听到狗叫声了。”薛韫山颤声道。
“若是有狗来, 我会保护好你的。”
“谁要你保护了, 小爷我一点都不怕狗,你少胡说。”不知是为让祝荷相信, 还是壮自己的胆子掩饰害怕,他嘴硬得跟镀了铁汁似的,强调道,“我怕狗?笑话!”
祝荷从善如流:“是,薛公子不怕狗。”
“真的没狗?”
“没有,我保证。”
薛韫山探出头, 张望四方,没有黑狗的身影后,他这才松开祝荷下慢吞吞来。
祝荷往后退, 薛韫山疑惑:“你退什么?”
“薛公子你不会你喜欢我靠近吗?”
“赶快给我回来。”说罢,薛韫山就主动过去,死死箍住祝荷的手臂,半个身子全靠着祝荷,保持警惕,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两人出了巷子,月明星稀,各家各户点起火,有吆喝声传来。
祝荷道:“薛公子,你要去哪?我送你。”
薛韫山反问:“你去哪?”
话落,一阵突兀的咕噜声响起。
祝荷看着薛韫山,薛韫山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脚趾抠地,今天就在最讨厌的人的面前丢了两次人,还有天理吗?
不活了。
“看什么看!”
薛韫山飞快松开祝荷,转身蹲在地上用双手遮住自己臊红滚烫的脸,他恼怒地嘀咕:“丢人丢到家了。”
可恶。
祝荷轻笑:“薛公子,那个为表歉意,我想请你去夜市吃东西,我正好要去夜市卖茶,你可要去?”
片刻后,薛韫山扭头瞥祝荷,祝荷保持微笑,薛韫山装模作样思忖两下,别扭咳嗽两声,风度翩翩起身理理衣袍,说道:“既然你诚心邀请了,那小爷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于是,祝荷带着薛韫山来到淮水这边最热闹的夜市。
此时天已黑,夜里的风甚是凉爽,陆陆续续的商贩们都支起了摊子,开始吆喝,烟火气满满。
祝荷带着薛韫山来到一个摊子,由于只有一个凳子了,祝荷便让给薛韫山,紧接着去点菜。
很快菜就端上来,香气四溢。
薛韫山看着小桌上的菜,被香气勾得咽口水,但他没动,费解道:“这都是什么啊?”
祝荷刚从其他摊子买来一碗姜辣萝卜和水饭,她放下东西,道:“这是煎羊白肠,这个是炒猪肺,这个是炒杂碎。”
总之就是下水。
薛韫山登时嫌弃死了:“这能吃吗?”
小少爷锦衣玉食长大,一顿饭吃的全是山珍海味,哪里吃过这种民间小吃。
“很好吃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吃。”
祝荷没法只好去从食铺子买了几个包子和饼子回来。
薛韫山虽然还是嫌弃,但到底是接受了。
祝荷也饿了,遂夹了羊白肠和猪肺还有辣萝卜拌在水饭里,然后一屁股坐在树下开始吃。
夜风徐来,祝荷享受此刻的快乐与美食。
旁边的薛韫山见祝荷吃得那么香,忍不住看自己手里的烤菜包子和和菜饼,有些不得劲。
薛韫山道:“这东西真的能吃?”
祝荷:“薛公子不妨试试。”
正在煎肠子的老板老早就注意到薛韫山这位鹤立鸡群的富贵少爷,听到薛韫山问,他给正在煎的猪大肠翻个面,油滋滋作响。
老板笑道:“这位少爷,你以前没吃过下水吧,这东西好吃的咧,你瞧瞧周围的人,吃得多开心,这一片就数我老穆做的下水最好吃!”
“下水是什么?”薛韫山皱眉。
祝荷解释道:“下水就是指一些牲畜的内脏。”
薛韫山顿时一个激灵,有点恶心,又忍不住环顾周围,客人们吃得特别香,薛韫山咽了咽口水,挑挑剔剔夹了块好看点的猪肺,然后视死如归闭上眼,一口吃下去。
咀嚼两下后,薛韫山尝到猪肺的味道,软糯香麻,口感极佳,薛韫山眼前一亮。
祝荷问:“薛公子,怎么样?好吃吗?”
薛韫山冷漠地摇头。
“是我考虑不周了,薛公子,你要实在不喜欢就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几个包子和点心。”
“不用了。”薛韫山学着祝荷的做法,把肠肺夹在包子里,然满脸嫌弃地一口包下。
很快,桌上的碗全空了,薛韫山舔舔油渍的唇,意犹未尽。
祝荷见状,又点了几碗。
最后,薛韫山抱着自己鼓胀鼓胀的肚子,发出喟叹。
“对了,你不是要去卖茶吗?”
祝荷祝荷笑了笑,笑意带着苦涩:“今天不卖了。”
薛韫山纳罕:“为甚?”
“茶都被压坏了。”祝荷无奈道。
听言,薛韫山看向祝荷腰间挂的几个布袋子,她的茶貌似都是被他压坏的。
薛韫山又瞥见桌上的空碗,这一顿可是祝荷请他的,先前也是祝荷救了他,即便两人有矛盾,这一刻薛韫山愧疚了,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须臾,薛韫山扯下腰间一块羊脂玉佩。
“喏,这个你拿着。”
祝荷受宠若惊:“薛公子,你这是......”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算赔你的茶钱。”薛韫山别扭道。
“不用,这玉佩实在贵重,我那点茶哪能和这块玉佩比。”
“你要不要?”薛韫山语调很不耐烦。
祝荷摇头:“薛公子,恕我不能接受。”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随便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玉佩。”说罢,薛韫山把玉佩塞给祝荷,就不管了。
祝荷推辞:“薛公子,我真的不能要。”
“不要就扔掉,这玩意已经与我无关了。”薛韫山看着别处,他今儿偷溜出来,身上可没有带钱。
见状,祝荷想了想道:“薛公子,如果你真的要赔偿我的茶钱的话,不如把玉佩换成其他的。”
“那你要什么?”薛韫山道。
祝荷央道:“我意欲求你原谅我上回的过错,你是广白的朋友,是以我不愿看着你们因为我的事而闹僵,薛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真诚宽容的好人,你可否原谅我?我欲与你友好相处,你看可以吗?”
每个字都赤忱滚烫。
祝荷的话宛若天籁之音,一句句钻进薛韫山的耳朵里,他怔然。
她要和我友好相处?她说我是个好人,是个心地善良、真诚宽容的好人......
他父亲永远只会贬低他,其他人从来也只会恭维他斗蛐蛐很厉害,从来没有人这般夸过他的为人。
薛韫山是第一次听人如此夸奖他。
不知为何,原本心里所有的憋屈不开心全然消弭,只剩下......
“砰砰。”
薛韫山心跳加快,瓷白的脸蛋悄无声息变红变烫。
“你、你......”薛韫山酝酿好半天的话都吐不出一句话,期期艾艾指着祝荷。
见薛韫山这副模样,祝荷神色有些落寞不自信,她讪讪道:“对不住,薛公子,是我不自量力了,你是大少爷,而我只是一个卖茶女,我们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我不该奢求与你友好相处。”
而薛韫山压根就没听进她这段话,此时此刻,薛韫山还没从上一段话里走出来,他用震撼掩饰自己的害羞:“你、你、你在说什么?”
由于非常羞赧,薛韫山止不住后仰,以至于重心不稳,眼看就要从凳子上翻过去摔个狗吃屎。
“薛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