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雪葵的疑惑,解九环道:“我爹死了,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说罢,解九环又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眼泪差点出来了,“对不住,吓到你了,没办法,我实在太高兴了,当然这件事我就只跟你讲了。”
萧雪葵:“解九环......”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会这个反应,当然是因为我恨他了,他早年为了天山派掌门的位子抛弃我娘,最后害的我娘被天山派的人追杀而死,后来正牌夫人死了,却没个儿子,就找回了我,但知道我是个不能练功的废物后嫌弃上我,对我不闻不问......好了,多的不说了,总之我很高兴他死了,死得好啊,他死了,这天山派也该覆灭了。”解九环面露疯狂,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
萧雪葵沉默许久,握紧药瓶,说道:“多谢。”
“你的霜月剑没有一起回来。”
萧雪葵想了想道:“没事,我朋友帮我找回来了。”
“你朋友?”
“嗯。”萧雪葵唇角微微翘起。
解九环呆愣瞬息:“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笑,萧宗门,你笑起来很好看,看来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萧雪葵颔首。
“昨日的混乱是你朋友造成的?”
萧雪葵:“是,为了找解药,原本是想问你的,结果你主动给我了。”
“若我没主动,怕是要遭遇不测了。”
“只是想让你交出解药,别无他意。”
“我说笑呢。”解九环问,“你什么时候走?”
“今日。”
解九环默了一下:“好,我就不送了,萧宗主,有缘再会,马车给你安排好了,在后门。”
萧雪葵道:“解九环,真的谢谢你。”
解九环回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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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会艰难,没想到轻而易举就拿到了解药。”祝荷道。
萧雪葵悄悄抚摸手里的霜月剑,点了点头,目光悄悄扫过坐在祝荷旁边闭目的祝练。
上回是在夜晚,看不清具体面容,这会儿与祝练共乘马车,又是白日,萧雪葵终于看清了祝练的模样。
银白的长发,猩红的瞳孔,愉悦的笑容,古怪的气质,一切的一切只彰显一个词——
异类。
萧雪葵只想到这个词来形容祝练。
她想起往事,上任花宗宗主花师太曾追杀过魔教教主,不对,说实在的,是在寻找魔教教主,当时江湖下了一道针对魔教教主的追杀令,那次追杀令惊天动地,许多门派掌门响应追杀令,纷纷跑出来追杀魔教教主,可惜很多人连教主的面容都不知道,何谈找到?
哪怕知道教主真容,也成了那剑下亡魂。
若非迫于追杀令威信,花师太何致找罪受?宗门长老也与萧雪葵叮嘱过,如遇魔教教主,立刻就跑。
江湖人流传一个传说,魔教教主是一个银发红瞳的怪物。
传闻没错,长老们的话也没错,魔教教主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人,虽然祝荷感受不到,但萧雪葵切切实实感受到祝练带来的压迫感,令她血液凝固,全身止不住战栗,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跑。
不,她不能跑,因为她要从祝练手中救走祝荷,哪怕面临不能战胜的对手,她也要试一试,更何况还没试呢?安知结果如何?
她要带祝荷离开这个危险人物。
祝荷不打算去沧州了,不过她要送萧雪葵一段路程,然后花宗的弟子再来接萧雪葵回宗。
“好了,天黑了,下马车吧。”祝荷说完,给祝练带上长长的帷帽。
祝荷等人在一间山野客栈落脚。
明日再送一段路程,祝荷便要与萧雪葵分开了。
所以萧雪葵决定今夜就带祝荷离开,在知道祝荷与祝练睡一间房后,她意志更加坚定。
吃晚饭的时候,祝练并没有出来,正好给了萧雪葵下手的机会。
祝荷仍旧被通缉,是以不曾卸妆,以假面目示人,她让小二上了菜,接着等萧雪葵回来来吃饭。
过了一会儿,祝荷看到方便完回来的萧雪葵,忙不迭道:
“雪葵,快过来吃饭。”
萧雪葵快步过去。
二人吃完饭,萧雪葵提议去外面走走消消食,但到了外面,萧雪葵就牵过来一匹马过来。
萧雪葵道:“阿荷,我带你走。”
祝荷无奈道:“雪葵,我不能走。”
“和我走,我适才在那屋里下了迷药,他起码要睡个三天才会醒。”
“你用的什么迷药?”
“就是蒙汗药,我在山庄时备的。”
祝荷:“你迷不倒他的,你忘记我说的吗?我也用过迷药,可对她毫无作用,后来还是用了姐姐特意买的迷药才迷晕了他。”
“我知道,我用的迷药是专门对付用武功的人,绝对有效。”萧雪葵信誓旦旦道,“不仅如此,我还下了软骨散,哪怕醒了,他也会四肢无力,追不上来的。”
软骨散是萧雪葵特意找解九环要的。
“我跑了两个月,依旧被他找到了。”
“我会保护你。”萧雪葵道。
祝荷牵住萧雪葵的手:“谢谢你担心我,但你不要跑,我真的没事,我有我不走的理由。”
“这个你帮我拿着。”祝荷把自己最看重的银票以及钱庄凭证交给萧雪葵,“你先用这些钱在杭州给我买个房子,把我寄存在钱庄的黄金和银子取出来,帮我保存好。”
祝荷的全部身家约莫有二十多万两。
“阿荷......”
“听我的,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萧雪葵握紧拳头。
“见到了管姐姐,让她放心。”
“好。”萧雪葵涩声道。
回到房间,祝练就坐在床榻上看着祝荷。
祝荷:“你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祝练:“什么异常?”
见祝练一副无恙,祝荷:“没什么。”
白蛇从祝练手腕里钻出来,懒洋洋吐出蛇信子冲祝荷打招呼,祝练笑了笑,指向八仙桌上的茶水,疑惑道:“你为何又给我下药?”
祝荷愣了片刻,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你知道?”
“小白喝了点。”祝练摸摸下巴,眯着眼睛道:“你又想迷晕我吗?”
语气如常,瞧不出端倪。
“只是意外,我没想跑,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祝荷忙解释道。
“事情都办完了?”
“嗯,多谢你祝练。”
“祝姑娘何须客气,我其实没怎么帮你。”祝练语气略显懊恼。
祝荷:“你帮我很多,对了,祝练,我忽然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祝练好奇道。
“倘若我哪天真的跑了,你会怎样?生气到杀了我泄愤?”
祝练笑道:“不会杀你,至多将姑娘做成傀儡。”
“那我才不会让自己变成傀儡。”
“只是假如,你不跑的话不会发生这种事。”
“但若是发生了,我又向你乞求,你会不会看在我们昔日情分上放我一马?”
“祝姑娘想让我怎么放?”不知想到什么,祝练的眼睛如猛兽般锁住祝荷的嘴唇,垂涎欲滴。
祝荷微笑,手指伸向祝练的脖颈,指尖轻触脖颈上的缎带,问道:“你为何会畏光?”
祝练眯了眯眼,逗弄手指上的白蛇:“天生的。”
“哦,假如你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会发生什么?”
“皮肤会溃烂。”祝练如实道。
祝荷眨眨眼,随后道:“你说要教我练功,何时开始?”
“现在就可以,但我需要报酬和奖励。”
祝荷:“报酬已经给你了,至于奖励看你教得用心不用心了。”
“请祝姑娘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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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萧雪葵后,祝荷心里的石头落地,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路西行,快到襄州的时候,淅沥潮湿的春雨降临了。
祝练并不喜欢坐马车,想着背祝荷淋雨夜行,祝荷一万个不同意,是以两人便暂时在客栈里歇息,等雨停后继续赶路。
每日一早,祝荷就会在小亭子里练习剑招,祝练教的剑法简直不像剑法,而是像专门用来杀人的招式,拔、挥、砍,刺......无论哪一种方式,俱是一击毙命。
在教祝荷的时候,祝练发觉祝荷对躯体的几个最显眼的致命部分很是熟悉,身手也不错,就是有些许奇怪。
剑招练得再多也只是花架子,要想彻底把握,需要靠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