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练想起往事,胸口顿时烧起一团火,嫉妒与祝荷有肌肤之亲的祝莲,嫉妒祝练和祝荷亲过嘴,嫉妒祝荷对祝莲的主动。
该死。
越想越气。
祝练心生戾气,攥紧了手里的缎带,手背浮出凸起的根根青筋,有微弱的光撒在上面,印出斑驳星点,宛若漂亮而恐怖的蛇鳞。
于是道:“祝姑娘,你何时能喜欢上我?”只有祝荷对他怀揣男女之情,他就能名正言顺和祝荷亲吻,亲多少次都成。
“我现在就很喜欢你啊。”祝荷勾住他垂落的银发,放在手心把我。
“想要更喜欢,对祝练的那种喜欢。”
祝荷慢条斯理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件事看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的表现。”
祝练眉眼荡漾着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努力让你更喜欢我,离不开我。”
“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当然要继续做,不过只做朋友是不够的。”
“你好贪心。”
“并非我贪心,而是祝姑娘的朋友不止我一个。”
祝荷:“你缘何要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姑娘你,因为我想随心所欲同你亲吻,所以你必须要喜欢我。”祝练缓声。
话落,祝荷看到祝练似乎很是开心,看到他用张开的手掌捂住自己大半张脸,弯腰低头。
“怎么办,祝姑娘,我真的好期待。”想想就要兴奋死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祝练满脸绯红,颇有种云娇雨怯之态,像含苞待放的桃花。
第109章 祝姑娘,你赢了
次日天亮, 两人立刻离开山洞。
去往天山山庄的时候,祝练抓了好几个江湖人供祝荷询问。
从他们口中祝荷得知花宗宗主早在去岁腊月就嫁给了天山派少主。
二人是两情相悦,可在祝荷看来简直一派胡言。
但是据说花宗宗主之所以嫁给天山派少主, 除去与少主情投意合 , 还因为花宗遇到大事——宗门几个长老接连出事, 加上萧雪葵年纪轻轻, 在宗门内缺少威信, 遂有人站出来逼迫萧雪葵放弃宗主之位, 交出掌门信物。
另一方面,江湖中有不少门派觊觎萧雪葵手里的神兵霜月剑, 花宗一时间内忧外患。
危机存亡之际,名门大派天山派掌门出面保住了花宗和萧雪葵的地位,不久萧雪葵便与天山派少主成亲。
知晓前因后果, 祝荷肯定萧雪葵定是情非得已才嫁给了天山派少主。
祝荷的眼神逐渐冰冷,恨不得立马就把萧雪葵救出来, 但她知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途经一个小县城, 当地有名的商贾家的儿子成亲,宴席摆得很大, 几乎邀请了全县城的人,万人空巷,而商贾家附近的街道全是人,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祝练和祝荷刚好被堵在中间,祝练不喜欢人多,遂抱住祝荷跃到屋顶。
彼时底下张灯结彩, 红绸飘扬,一身红装的新郎下马,花轿停驻, 戴着红盖头的新娘被喜娘牵出来带到新郎面前,周围俱是围观百姓,纷纷喝彩,气氛热闹喜庆。
祝练戴着帷帽道:“他们在做什么?”
祝荷:“成亲啊,这些都是来做客的客人。”
“成亲?”
祝荷耐心解释道:“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男女成亲,缔结最亲密的关系夫妻,大概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一起,相濡以沫,共同生儿育女。”
祝练定定望着底下的场景,眼底倒映着如晚霞一般美丽的朱红。
离开小县城时,祝荷听到了爆炸性的讯息,慈云寺的渡慈大法师坐化,圆寂大师回寺亲自主持了渡慈的葬礼。
此消息传到小县城花了一个半月的功夫,也就是说渡慈在二月就坐化了。
坐化?
渡慈他竟然死了?他还那么年轻,怎会突然就死了?
祝荷震惊无比,生生愣住了,忽而想起渡慈对她说过的话,所以这便是他下山的惩罚吗?惩罚竟是死亡。
这着实叫人难以置信了。
祝荷心情莫名有点儿复杂,说不清什么感觉,或许只是感慨与惋惜吧,再加一点儿难受,毕竟她曾经和渡慈有过一段虚假的情缘。
他突然死了,祝荷有些难以接受。
他真的死了?为什么会死?是因为违背戒律下山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祝荷不得而知。
祝荷仰头,目视祝练。
“怎么了?”祝练道。
“他死了。”
祝练勾笑,毫无感情道:“然后呢?死了最好。”
“他是你哥哥。”
“那又如何?”
祝荷收回视线低头,问了也是白问,祝莲与祝练两个兄弟之间的关系绝非正常兄弟关系像祝练这样一个变态,对哥哥的死毫无反应委实太正常了,他若是伤心,那才叫见了鬼。
冷不丁间,耳边响起祝练的声音:“怎么,祝姑娘,你很伤心吗?”
“啊?”祝荷没听清。
祝练眯了眯眼:“你为祝练的死感到伤心吗?”
目及祝练危险的神情,祝荷道:“没有,只是很震惊。”
“还有呢?”祝练歪头问。
“没了。”祝荷反问,“你觉着还有什么?”
祝练道:“祝姑娘,好歹你和祝练一起度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你就不能难过吗?”
“我与他只是因为你的任务而已,我早就不记得了。”祝荷滴水不漏道。
祝练眨了下眼睛:“我才发现祝姑娘好生无情。”
祝荷:“无情怎么了?”
“不怎么,我很喜欢。”祝练忍不住俯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睡醒的白蛇从他袖管里钻出来,爬上祝荷的小臂。
“嘶嘶——”
注视白蛇毫不掩饰的喜爱,祝练失笑不已。
“祝姑娘,小白在说喜欢你。”
祝荷扫眼缠绕住她手腕的白蛇,她选择忍,前几天冬眠的白蛇醒了,一醒来先是和主人打个招呼,接着就一直黏着祝荷。
祝荷忍耐着滑腻调皮的白蛇,忍着忍着就习以为常,由从前的讨厌变成被迫接受了。
“若是祝莲知道姑娘将他忘了,不知该气成什么样?”似乎想到有趣的画面,祝练情不自禁大笑。
似乎感受到主人美好的心情,白蛇吐出蛇信子,翘着细长的尾巴,赤色的竖瞳与主人的红眸别无二致。
“他已经不在了,继续赶路吧。”祝荷说。
祝练目视前方,笑眯眯喃语:“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
黑夜,天山山庄密室。
“你父亲死了。”
“什么?”天山派少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戴面具的黑衣男人,“父亲他死了?怎么可能?”
黑衣人阴柔地笑了笑:“尸体已经帮你运回来。”
少主沉默了许久,全身颤抖,悲痛欲绝哀嚎道:“父——亲!前辈,父亲是被魔教教主杀掉了?”
黑衣人失望道:“看来你父亲还是棋差一招,你想不想报仇?”
少主落魄道:“前辈,我就是一个废人,何谈报仇?”
“练功。”黑衣人拿出一本薄册子,正是天山派掌门从前练过吸食内力的泣魔录。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少主犹豫片刻,最终收下功法:“多谢前辈。”
黑衣人笑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利用你罢了,谁叫你父亲无能啊。”
“前辈,我想先看看我父亲,好生给他收尸,尽儿子最后一份孝心。”少主道。
黑衣人:“你们父子倒是情深。”
少主:“我与父亲的感情向来深厚。”说着,少主落泪,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原本肝肠寸断的神色突然变了,他咧开嘴巴,露出癫狂扭曲的笑容。
死了,死了,死得好啊。
黑衣人走后,少主悲痛地给自己的父亲收了尸,暂时封锁了父亲死去的消息,随后带着酒去见萧雪葵。
彼时萧雪葵正在院里练剑,她披着月华,面容秀美,甩动手里的木剑,姿态利落有力。
“夫人的剑法似乎又有增进了。”少主提着酒道。
萧雪葵熟视无睹,继续练剑,少主也不恼,心情甚好地坐在旁边石桌上吃酒。
未久,萧雪葵冷冷道:“你过来作甚?”
“来看看夫人不行吗?”
萧雪葵转头进了房间,留少主一个人在外,见状,少主仰头大笑,吃下一杯酒,赞叹道:“好酒好酒!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知道少主为何心情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