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妹妹。”长河见到祝荷,憔悴的面容霎时间焕发出生机。
“真的是你。”长河热泪盈眶。
祝荷:“姐姐,好久不见,让你担心了。”
“我都听骆惊鹤说了,都怪我没安排好,让你受苦了。”长河自责道。
“无妨,不怪姐姐,要怪只怪老天。”
“妹妹......”
祝荷:“姐姐,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江南。”
长河气愤道:“当然记得,若是没发生意外,我和你早就在江南逍遥快活了,挨千刀的。”
“都过去了。”
“妹妹,我得跟你说声抱歉,为了找你,我不得已和那混蛋周玠合作,若不是我势单力薄,我早就弄死那家伙了,都怪他,害得我们姐妹分离。”说到这,长河面露凶意。
“对了,骆惊鹤,你确定这里安全?周玠那家伙到现在还不死心,疯狂找妹妹,若被他知道,少不了一顿麻烦。”
骆惊鹤:“郡主放心。”
“你办事我还是能放心的。”长河松口气,悄然想你要是不谨慎,一朝被周玠知道,嫂子又要被抢走了。
长河幸灾乐祸偷笑,然而尚未高兴三息,她兀自懊恼起来——骆惊鹤的嫂子被抢走等同于她的小荷妹妹被抢走,这是一码事。
乱笑什么?
长河恨不得拍死自己,她得联合骆惊鹤保护好祝荷。
思及此,长河深感羞愧,紧紧拉住祝荷的手:“妹妹,真对不住,我没用。”
“姐姐,你莫要再自责了,与你无关。”
长河叹气,咬牙切齿道:“妹妹,咱们离京前要不要报复周玠和晋王,就是这两个家伙搞的鬼,气死老娘了,不帮你出这口气,老娘都睡不着。”
“姐姐莫气坏了身子,他们是皇子,哪里好惹,先算了吧。”祝荷向来睚眦必报,可面对强大的敌人,有时候确实要暂避锋芒。
仇记着就成。
长河正是怒极,嚷嚷着要报仇,信念坚定,甚而问骆惊鹤有何提议。
祝荷恐引火烧身,连连安抚,好半天后长河才冷静下来。
这时,骆惊鹤道:“圣上龙体有恙,朝堂波云诡谲,危机四伏,周玠与晋王争锋相对,加之周玠对嫂子的执念,确实不可轻易趟浑水,郡主与嫂子去江南是最好的选择。”
祝荷思索片刻,符合道:“惊鹤说得对,我回京城后也发现最近势头不对劲。”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我就认了。”长河咬了咬牙,转而道,“妹妹,阿蛮也很想你,要不要带她一起走?告诉你一件事,我母亲挺喜欢她,已将阿蛮认作义女,放在身边教导,她聪慧得紧,学什么都快。”
祝荷:“这孩子确实聪慧,就让阿蛮跟着你母亲,我不见她了,只拜托姐姐捎个话给她,自立自强。”
“行,不和她见面也好,不然又该缠着你了。”长河带了点酸味,“你对这孩子可真好,也不怪乎她喜欢你。”
祝荷微笑:“惊鹤,也拜托你照拂阿蛮一二。”
骆惊鹤颔首,捂嘴咳嗽。
祝荷蹙了蹙眉:“惊鹤,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我记着,嫂子。”骆惊鹤平缓呼吸。
听言,长河吐槽道:“妹妹,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他有多么糟蹋自己身体,简直要把自己作死了——”
骆惊鹤面无表情打断道:“郡主。”
长河闭嘴,翻了一个白眼:“妹妹你瞧,他不让我说。”
祝荷摇了摇头。
“妹妹,你预备什么时候离开?”长河问。
祝荷:“我得先摆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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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荷离开茶楼后特意在集市里逛了两圈,又吹了点冷风,突然打个喷嚏,继而回到客栈。
祝练貌似没有发现什么,也不像从前那样靠过来,只是一个劲地偷看她。
等她睐过去的时候,他又低头擦拭自己的伞。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犯病了?竟有些不习惯。
“祝姑娘,你的事都办好了吗?”祝练冷不丁道。
“还需要些时日。”祝荷摸摸鼻子。
祝练:“嗯,不急。”
祝荷:“京城马上就到上元节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有灯会,会很热闹。”
祝练受宠若惊,笑吟吟道:“祝姑娘,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嗯呐,你不是说也想和我一起出去玩吗?既然到了京城,总得出去看看。”
“今天吗?”他难掩激动。
“后天。”祝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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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上元节,街道张灯结彩,灯火煌煌,恰逢天降小雪,更为上元节锦上添花。
祝荷发现自己有点小风寒,忙把自己裹得厚实,旁边的祝练戴帷帽,着黑衣。
“难怪这几天天气冷。”
她瞥祝练,忍不住好奇道:“你不会冷吗?”
“不冷。”祝练一如既往笑道。
祝荷吸吸鼻子,明知故问。
两人出发前往灯市,路上人声鼎沸,祝练始终跟在祝荷旁边,途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他,他深感不适,因着心情好,并未发作。
街道两旁的商铺卖着五花八门的东西,更有耍杂技的人在表演,直教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祝荷走走停停,发现有入眼的花灯立刻跑过去,与此同时,人潮汹涌,两人就这样被冲散了。
不过没过多久,祝练就找回了祝荷。
“你为何总是能找到我?”祝荷问。
祝练回答:“气味。”
“我不相信。”街上这么多人,就算他鼻子再灵也没办法吧。
“你太香了。”祝练只说。
祝荷:“......哪怕我距离你十万八千里,你也能闻到?”
“不能。”祝练如实道。
“这么说是有距离限制的?”祝荷问。
祝练:“隔远了我会闻不到。”
祝荷:“那是多远?”
“三里之外。”
“那我们有好几次差了不止三里,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祝练得意地笑:“追踪。”
祝荷恍然大悟,旋即把手里的兔子灯递给他:“喏,给你买的,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这是......兔子?”
“嗯,你喜欢吗?”
“喜欢。”
“走,我肚子饿了,去醉仙楼吃饭吧,我请客。”
两人到醉仙楼二楼,祝荷点了许多菜。
望着窗外小雪与灯火,祝荷道:“此处应有酒。”
说罢,祝荷斟了两杯酒,“来,干杯。”
“干杯?”
“拿着举起来。”祝荷举起酒杯做示范。
祝练有样学样后,就看到祝荷用她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
清脆一声响,祝荷喝掉杯里酒液,祝练慢一拍饮尽。
见状,祝荷眼睛闪烁一下。
伴随菜肴一道道端上来,祝练笑着笑着就伏在桌子上。
“祝练,祝练?”祝荷叫唤一阵 ,见他没反应后凑近观察,确定人真的晕过去了,她方才露出真心的笑容。
此迷药极为珍贵,入酒无色无味,能放倒十头牛,哪怕是武功高强之人,也要睡个两天。
若非长河弄到迷药需要两天,祝荷也不想和祝练多待。
“不好意思了,拜拜。”祝荷挥手对上昏迷的祝练告别,复出雅间,小二立刻过来领她从后门离开,与长河汇合后,她们预备连夜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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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门,身穿甲胄的官兵正在巡逻,一辆马车驶来。
守卫举起长戟挡住去路,厉声质问道:“来者何人?”
骆惊鹤撩起车帘,身披鹤氅,面色苍白,举起令牌道:“大理寺寺正,查办案件,需出城一趟。”
“原来是寺正大人,多有得罪,恕我等眼拙,竟未发觉是大人的马车,还望大人海涵,我等这就放行。”
骆惊鹤风头正盛,京城无人不知。
去岁状元郎,又被大长公主看上,仕途坦荡,节节高升,才入翰林院不久,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深得圣心,后迁大理寺,贵为六品寺正,虽上任不足二月,却明察秋毫,处理寺内陈年旧案百余件,未来定会成为朝堂中流砥柱,谁与其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