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慈顺下旁边的衣裳追上去。
“衣裳。”
祝荷转身,面无表情拽下衣裳就走。
渡慈看着祝荷进屋,里面响起短暂的哐当声后,再无动静。伫立半晌,他放远目光,随即回屋。
夜色浓稠,寒风凛冽,禅房后面的大树上,一个黑影立在树枝上。
“嘶嘶。”白蛇从黑影的衣襟内钻出来,绕上他缠着缎带的脖颈。
祝练盯着渡慈背影,摸了摸下巴,鲜红的瞳仁中逸出些许坏笑。
第96章 祝练
过了两天, 薛韫山提前回来了,到底害怕祝荷又会不见,他想着暂时放下手里的事, 先回来见祝荷, 而后再回去。
可是他没看到祝荷。
祝荷去哪了?薛韫山忙不迭去找渡慈, 渡慈亦不见了踪影。
薛韫山心急如焚找人询问, 渡厄出现, 对他说祝荷失踪了, 因此事事关渡慈过去恩怨,是以渡慈下了山。
“什么?”薛韫山浑身冰冷。
失踪?不对, 若与渡慈法师有关,那就是有人绑走了祝荷,是谁?”薛韫山声线颤抖, 无法想象祝荷真的不见了,且这一回情况更加糟糕可怕。
一回首, 竟是剧变。
“贫僧不知, 师弟并未告诉我。”渡厄说,“薛施主, 请你安心在此等候。”
“祝荷有危险,你让我干等?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渡厄:“阿弥托佛。”
薛韫山死死咬住牙齿,坚定道:“渡厄法师,恕我难以从命,可否请法师告诉我祝荷是在哪天失踪的,那天又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要找到祝荷, 必须要救回她!”
渡厄:“祝施主于前天失踪,绑架祝施主的人留下一张纸条,师弟看过纸条思量后决定下山。”
“纸条上写了什么?”
“贫僧不知, 只有师弟看过。”
闻言,薛韫山两眼发黑,仅凭这点线索根本没用,急得他呼吸不畅,过了半晌,薛韫山开始问渡慈的过去。
渡厄言简意亥:“贫僧不知。”
薛韫山要疯了,内心剧烈不安。
“薛施主,与其着急,不如先稳住情绪,安心等待。”
薛韫山无措地捂住自己的脸,祝荷如果出了事......不,她不会的,她那么厉害,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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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帘,石壁上镶嵌的萤石散发出幽微的光芒,周围黑暗几欲将微光吞噬。
祝荷被关在这里约莫三天了,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她关在这里。
她只知道这里是一处墓室,四周全是石墙。
没有火光,冰冷。
虽然有棉被,但不算很暖和。
蓦然,右侧石门轰隆一声响开了。
祝荷定睛望去,印入眼帘是门口的漆黑,依稀描摹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轮廓,与冰冷黑暗的墓室几乎不分你我,即便看不清他的身量模样,也能从他站的地方感受到一股阴冷与黏腻拧在一起的气息。
他似乎走了过来,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像蛰伏捕猎的鬼魅,危险至极。
此人便是夜里乘祝荷睡着后绑架走的匪徒。
室内静得吓人,仿佛适才的开门声只是幻听,祝荷不知该说什么,全身紧绷,保持戒备。
他在光昧交界处停下来,然后开口道:“祝姑娘,住得还习惯吗?对不住,我忙着处理小白冬眠的事去了,给你赔个不是。”
声音与他的气质不同,出奇的好听亲切,天然带着几分不知意的笑意。
说着,他伸出手,将缠满缎带的手暴露在昏光之下,继而勾手,修长的手指弯曲,没骨头似的,宛若蠕动的蛇。
这是祝荷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内心意外而难以置信,他一个绑匪为何态度如此好?
祝荷打了一个哆嗦,镇定后她问:“小白是谁?”
他有点兴奋道:“你想知道?”
祝荷犹疑地点头,选择打算借小白的名义与他套近乎。
他扬起一个笑,解释道:“小白就是我养的宝贝,是一条很漂亮的白蛇,祝姑娘,小白可喜欢你了,都不肯冬眠,硬是要和你亲近亲近才冬眠了。”
祝荷莫名其妙,努力维持好神情:“是吗?多谢小白的喜欢。”
“不用道谢,你值得,不像其他虫子,很香呐。”他愉悦地回答,话里包含称赞。
话音一落,祝荷霎时恶寒,在她听来不像称赞反而像催命符,心里有种被冰冷蛇类死死盘绕,从而无处可逃的窒息意味。
警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万分危险,硬来没用,只能慢慢想办法找时机逃走。
祝荷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可他作甚要抓她?真是倒霉。
莫非是过去结了梁子的仇敌,可他的态度不像与她有仇。
祝荷百思不得其解,勉强挤出笑。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他诧异道:“你不记得我了?对哦,你不记得了。”
“祝姑娘,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请你过来做客,我名祝练。”
“祝练?”
他笑了,继续说:“嗯呐,祝姑娘,既然是你误会我,那该不该说声对不住?”
祝荷犹觉荒唐,简直倒反天罡,真的很欠揍,然受制于人,艰难咽口唾沫,说:“祝公子,对不住。”
祝练笑意加深:“嗯,没关系,因为我们认识,是以我原谅你的过错,祝姑娘你下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算是表达我的诚意。”
“惊喜?”祝荷后颈发凉,面对着未知的恐惧。
“是,你下来。”祝练欢欣道,似乎在期待什么有趣的喜事。
祝荷唯恐惹恼此人,遂慢慢吞吞下了石床,顶着黑暗中直勾勾的视线一步步走入他处。
扑面而来的阴冷将她裹住。
祝练突然靠近,脑袋凑到祝荷颈侧嗅闻,冰冷的鼻尖若有若无略过她的皮肤,一阵令人胆颤的凉意,像蛇缠绕住脖颈。
些许发丝缠到祝荷身上。
听他发出无法理解的感慨:“果然如此啊。”
他动作委实快,快到祝荷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祝练已经仰了首。
祝荷后知后觉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往旁边挪,祝练听觉敏锐,道:“怎么了?”
“没事。”黑暗中祝荷体会到更多恐惧,提心吊胆。
“呵——呵呵。”祝练口中漫出愉悦的笑声,语调惬意,“祝姑娘,你莫怕,既是请你来做客,我便会好生招待你,绝对让你不虚此行,甚而感激我。”
心念飞转,祝荷编理由:“我就是觉得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你别怕,有我在,只要你跟紧我就不会走丢。”祝练很是体贴道。
祝荷心脏跳了跳,无端的,因为他亲切和煦的语气,心里对他的惧意有所消散。
这边祝练思量片刻,到底抵不过那股子渴意,试着说:“祝姑娘,手。”
“作甚?”
“我牵你手过去。”想了想,祝练如是说。
祝荷嘀咕:“不用了。”
听言,祝练一贯的好心情忽而坏了,
“那姑娘跟紧我。”说罢,祝练便只身步入漆黑的通道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若非祝荷在他身边,恐无法感知到他无声无息的离开。
祝荷忙不迭跟上去,小心翼翼走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出路,祝荷思考就算自己走一天也未必能走出去。
而且墓道里保不准机关,危险重重,祝荷默了默,随后听到古怪的唧唧歪歪声,阴森森的。
她毫不犹豫道:“祝公子,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
“祝公子,我觉着还是牵着你好。”
话落,祝练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祝荷身后,继而朝她伸出手。
起初祝荷没发觉,直到后背泛起阴湿寒感,她才觉到有人出现在她身后。
“啊——”祝荷惊吓,正要跑的时候,祝练弯眸笑道:“是我,祝姑娘。”
祝荷闭目松了口气。
“祝姑娘,我很吓人吗?”祝练费解询问道。
祝荷:“太黑了,祝公子你走路没声响。”
祝练哈哈一笑,跺了下地:“这下有了。”
闻言,祝荷缓过惊魂未定的劲儿,就偷偷翻个白眼,犹豫了半晌,慢腾腾将手探出来,过了一会儿,手被祝练纳入掌心。
掌心是久违的温暖,令人贪恋,祝练心口莫名的烦躁被奇异抚平,手指颤栗,好像很是兴奋。
祝练摁下说不清的兴奋感,怀揣着喜悦,忍不住捏了下祝荷的手,得了趣味,他又捏。
其实第一次见祝荷的时候,祝练就很想触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