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嗓音入耳,小沙弥微怔,耳根红了,旋即道:“好的。”
不久,锁被打开。
小沙弥道:“女施主,你放心,没人。”
祝荷一笑,从里面走出来,对小沙弥道:“小师傅,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小沙弥挠挠后颈。
“小师傅,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说话。”
“啊?”小沙弥懵懂中被祝荷拉走。
到无人处,祝荷道:“小师傅,我想去后山。”
小沙弥看着自己的袖子,半晌回过神:“女施主,对不住,我方才没听到你说什么。”
祝荷用希冀的眼神注视小沙弥:“我想悄悄去后山,你能帮我吗?”
小沙弥脑子一热,不顾一切道:“当然可以。”
祝荷展颜。
小沙弥回去一趟拿来僧袍给祝荷穿上,让祝荷扮作俗家弟子。
小沙弥是第二次带祝荷,比上回的提心吊胆长进不少,中间遇到找他的师兄,他破了出家人戒律,编出理由蒙混过去。
然后小沙弥一脸愧疚,不断念阿弥托佛,诚恳向佛祖请罪。
祝荷忍不住笑了笑,遂安慰道:“小师傅,你只是为帮我才骗了你师兄,在我看来不是诳语,而是你的慈悲善心。”
听言,小沙弥瞪大眼睛,耳根通红,脑袋几乎要冒烟了。
“小师傅,你害羞了。”祝荷调侃道。
小沙弥立刻扭头,别扭结巴道:“女、女施主,小僧没有。”
祝荷窃笑。
小沙弥脸爆红,无地自容。
路上除了这些小插曲,祝荷不忘询问慈云寺情况。
小沙弥一一告知。
渡慈尚未出关。
前段时间皇室来人,请渡慈入宫,然渡慈闭关,无法离开无相塔半步,因有要事,皇室的人欲强迫渡慈出关。
在皇室压迫下,渡慈仍然拒绝,皇室大怒,最后是晋王出面解决,退而其次请渡厄进宫。
祝荷:“也就是说,渡厄法师现在不在寺里?”
“嗯。”
祝荷失笑,最大危险不再,她何须再谨慎。
轻轻松松到后山前,祝荷与小沙弥告别。
“小师傅,再见,多谢你带路。”
小沙弥:“阿弥托佛,女施主,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祝荷:“小师傅,说来与你认识这么久,我尚且不知你的法号,小师傅可否告知?”
“小僧法号空智。”
“空智。”祝荷咬着字眼轻念,“与小师傅很合适。”
祝荷冲小沙弥粲然一笑:“空智小师傅,多谢你,对了,谢谢你的衣袍。”
小沙弥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留住眼前女施主灿烂感激的微笑。
后来,小沙弥这辈子都没有忘记祝荷的笑容。
.
与小沙弥告别,祝荷一头扎进后山,耗费些许时间抵达渡慈所住庭院。
许是天冷了,庭院里多数的花凋零,剩下些许忍受住寒冷侵蚀的花。
彼时,仍有蝴蝶在花中飞舞,数量好像没有变化。
很奇怪,这些蝴蝶似乎并不怕冷。
祝荷想起渡慈所言,它们有毒。
是以祝荷不得不小心些。
打开院门的时候,那些蝴蝶仿佛受到感应一般飞过来,祝荷吓了一跳,脑子里急速转动后选择不动。
祝荷相信渡慈养的蝴蝶不会伤害她,前提是她不妄动。
幽蓝蝴蝶飞至祝荷身旁,在她周围转了半圈,随后飞回去了。
如她所料,祝荷关好竹门,往竹屋走去。
竹屋并未上锁。
祝荷终于松弛一笑。
.
一日之后的深夜,祝荷静静坐在漆黑的屋中等待。
不知过去多久,祝荷手脚发凉,眼皮沉重。
倏然,祝荷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动静,是外头的开门声。
祝荷蹭的一下站起来,缓着步子去开大门。
数日没有与渡慈相见,祝荷感觉已经过去了半辈子,时间当真漫长。
若非在山下时有连珠相伴,有她鼓励她,祝荷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九天。
在山下的时候,祝荷就做了一个决定。
与其暗搓搓试探,不如直截了当告诉渡慈她的心意。
连珠也说了,渡慈应该知道他与她并非真正的亲兄妹,可他照样对她好得无以复加。
依连珠对渡慈的了解来讲,渡慈虽说温柔仁善,实则待人疏离,与任何人保持距离,深入简出,不怎么露面见人,性孤僻,喜静,一心专注修行,钻研参悟佛法。
可喜静的渡慈,却容忍祝荷在他身边。
连珠认为祝荷在渡慈心中是有特殊地位的,她猜测,祝荷过去与渡慈定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使得二人之间产生一种羁绊。
听过连珠分析,祝荷几乎止不住加速跳动的心脏,整个情绪激昂欢喜,宛如被排山倒海的蜜包裹。
祝荷满心欢喜地想,渡慈或许对她......
祝荷决议勇敢往前走出那一步。
她讨厌磨磨唧唧的试探,讨厌一直被渡慈的言行举止牵动情绪。
第89章 喜欢
吱呀一声, 推开大门,一片漆黑,仿佛潜藏着吃人野兽。
定睛看去, 影影绰绰可见台阶下的身形。
祝荷开口:“哥哥。”
“祝施主。”
得到熟稔声音的回应, 祝荷欣喜, 立马跑下去。
渡慈感受到祝荷的迫切, 忙道:“当心, 莫要跑。”
祝荷恍若未闻, 闻到檀香味,准确扑进渡慈怀中, 心中委屈汹涌,“哥哥,我好想你。”
许久不见, 祝荷热情更胜往日。
半晌,渡慈似略有不适, 推开祝荷:“你为何在我这?”
祝荷吸了吸鼻子, 用力挽住他的手,闷声道:“说来话长, 哥哥,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遭遇了什么。”
渡慈压下那股生冷疼感,沉吟道:“进去说,外面冷。”
“嗯。”
渡慈:“怎么不点灯?”
“不想点。”
进屋后,渡慈继续道:“你在这住了几日?”
“一天。”
渡慈微微蹙眉:“可有烧火?”
“没有。”
渡慈担忧道:“冬日山中寒气浓,你就不觉得冷吗?为何不去后院柴房中烧炭取暖?”
“我没想那么多。”
“身子可有不适?”
“挺好的。”祝荷顿了顿, “太想哥哥了,没注意那些,现在忽然觉得手脚发冷。”
话中亲昵和思念呼之欲出, 引人多思。
渡慈睨她一眼,黑暗中他准确捉到祝荷那双眼里只有他的眸子:“先松开我,我去取火石点灯。”
祝荷不舍松开渡慈,渡慈顺利从旁边匣中取出火石,正要点灯,身后的祝荷突然抱住他的腰身。
黑暗里五感放大,腰身触感清晰,后背亦感知柔软躯体。
渡慈淡淡说:“莫要如此,祝施主。”
祝荷脸紧紧贴着渡慈的后背,义正言辞道:“哥哥,我冷,你身子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