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祝荷痴痴道。
“喜欢吗?”周玠开口。
祝荷心花怒发,诚实道:“喜欢。”
此时此刻,无论周玠提出什么要求,祝荷俱会立刻应下来。
“太喜欢了。”
言毕,祝荷记起事,这才抬头睐周玠,笑逐颜开:“这全是给我的?”
周玠颔首。
祝荷非常上道,立马抱住周玠,笑容极为真挚。
“你真是太好了,周玠。”
说话无法表达祝荷的感谢和激动,于是乎,她仰头在周玠下巴狠狠亲了一下。
祝荷笑得眼睛开出花来:“玠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周玠并未被她的热情迷惑松动,而是坚定地推开祝荷,面上露出几分疲惫,举起手捏鼻梁,弯曲的手臂刚好遮挡了抑制不住上翘的唇角。
一句“我什么都给你”的话被周玠强行镇压。
这是祝荷最真实的时候。
所以越是这样,你越不能被迷惑,周玠想。
重蹈覆辙,绝无可能。
她见异思迁,沾花惹草,喜新厌旧,永远学不会从一而终,
待时机成熟,他便杀了她泄心头之恨。
祝荷可不在意他的反应,卷起袖子露出戴镯子的手腕,希冀问道:“好看吗?”
她问的是镯子。
腕子很白。
周玠仿佛走在陡峭崎岖的山路上,身姿摇晃,心也在徘徊颠簸,他下意识回答:“好看。”
“我戴着好看吗?”祝荷弯眸,摇晃手腕。
周玠:“尚可。”
祝荷欣然道:“它和我简直是天生一对,你说是不是?”
周玠:“天生一对?”
祝荷:“是啊,天生一对,我与它不要太配了,你的眼光委实好。”
他熟知祝荷喜好,眼光自当好极。
周玠似笑非笑。
祝荷亟不可待要试戴所有首饰。
周玠在旁边寸步不离地注视,也不说话,就干看着。
铜镜前,祝荷嫣然,对着镜子插簪子。
未久从欢喜中抽出神来,祝荷一心二用,心道,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套路......险些就被乱花迷了眼,失了魂。
祝荷唇瓣含笑。
试了几件首饰,祝荷握着镯子凝向周玠,眼珠子打转:“周玠,我那点子钱你能不能还给我?”
“你想要?”
“当然了。”
周玠:“不成。”
祝荷抿了抿唇,“为何?”
“你总惦记你那些脏钱作甚?我送你的这些首饰价值远超你那点银子。”
祝荷蜷了下指尖:“也是。”她手揪住周玠袖子,迟疑说,“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会不会伤及性命?”
“每月按时吃解药就好了。”周玠淡淡道。
祝荷嗓音轻柔:“你吓唬我,对不对?”
周玠笑道:“我可没那闲工夫。”
祝荷:“你给我解药好不好?”
“给不了。”周玠无情拒绝。
话音一落,就听哐当一声,祝荷突然发火,把妆台上的首饰扫在地上,又重重取下镯子,扔在周玠身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压抑起来。
周玠皱眉。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耳光迸出来——祝荷抽了周玠一巴掌,自个的手都疼了。
周玠脸色大变,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眸光淬火,咬牙道:“你为何要扔这些首饰?”
祝荷不听,又挥手,周玠反手制住她,将人逼到妆台前:“祝荷,为何要扔?你不稀罕?”
祝荷无视他的怒火,控诉道:
“扣我的钱就算了,还不给我解药,要让我受制于你,你还讲不讲道理,我受不了这气!”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惹我生气。”周玠下巴绷紧,强忍火气警告道。
祝荷冷笑,只道:“你不是已经在生气了吗?反正你已经生了气,那不如再给我多扇几巴掌,让我出出气。”
周玠怒极,小臂紧绷,用力去扯祝荷的腰带。
男人强势的侵略与粗暴的力量感令人胆战心惊。
“我来了月事,你若是要当禽兽那就当吧。”祝荷像自暴自弃道。
周玠动作一僵,松开人,转身就走。
才走没多远,祝荷赫然追上去抱住周玠,轻声乞求道:“别走,我错了。”
“我就是气你不还我钱,不给我解药,我心里委屈,还有我来了小日子,情绪不大稳定,那些首饰我特别喜欢,我不是故意扔的,只是当时失去理智了。”
三、二、一。
周玠转身,毫不在意半边脸留着鲜红的巴掌印,捉住祝荷的手腕,“稀罕的话就去捡回来。”
祝荷脑袋抵着周玠胸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几分讥笑和快意。
让你嘴巴贱,扇不死你。
方才祝荷可是铆足了劲儿,掌心到现在还疼。
周玠心高气傲,但没有在意祝荷掌掴的事,他在意的事是首饰,所以祝荷才能说:
“我手疼,首饰那么多,我一只手哪捡的完。”
思及掉在地上的漂亮首饰,祝荷虽控制了力道,但还是心疼。
此事看似过去,实则并未结束。
之后几日,周玠都不见人影,而祝荷走出了殿舍,在承乾宫转了转。
承乾宫很大,祝荷基本在院外逛,其他正殿她进不去。
月色如水,祝荷望眼窗外的榕树就收回视线,关窗睡觉。
门倏然被打开,须臾,周玠出现在内殿,周身带着醇香的酒气。
祝荷眨眨眼,忙给他倒了杯水。
周玠步履踉跄坐下,没喝水,用盛着醉意的眼瞳直直凝视祝荷。
祝荷:“喝水。”
周玠鲜少沾酒,上辈子他身体不好,不能饮酒,这辈子延续习惯,也不碰酒。
在祝荷的记忆力,除去马头镇那杯下料的酒,便没见过周玠吃酒了。
而言他吃酒,是为何呢?
周玠仿佛没听到祝荷的话,反手擒住她的腕子,送至鼻端嗅闻,乃至用滚烫的舌头舔舐。
腕子濡湿,散发温热的气息。
祝荷微微一颤。神色嫌弃。
藉由气味,神志不清的周玠认出了祝荷,嘀咕道:“祝......荷......”
祝荷:“周玠,你喝醉了吗?”
周玠面透潮红,久久不言。
祝荷挣脱不开他的力道,只好陪他坐着了。
祝荷喝口水,支着头假寐,她不知周玠酒量深浅,谁晓得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这狗东西心眼子多着呢。
不过瞧他的情况,约莫是真醉了。
良久,周玠收紧力道,喘着气,气息不大稳,声线微微颤,透出哑意,像是有些紧张不安。
“你爱过我吗?”
祝荷怔愣,眼神古怪地打量周玠。
这是在......袒露心扉?还是在试探她?抑或其他?
祝荷心说:幼稚。
爱?
爱是什么?
作为骗子,祝荷自有了解过爱,但她的了解俱是片面,只为达到自己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