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此刻,她欢喜之余,还有浓浓的不舍之情。
婚礼一切仪式皆有司礼监主持,等到出门之时,萧高准备背林重影出门。一众礼官皆言不妥,说是自古以来要么是舅舅背新娘子上轿,要么是兄弟,再出格些也是新郎本人,还从未有过父亲亲自背女儿上轿的。
但萧高坚持,所有人只好遵从。
他叫颜明月一声姐姐,在他心中,他也是林重影的舅舅。
锣鼓齐天,热闹喧嚣中,林重影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听着宾客们的恭喜欢笑声,不自觉红了眼睛。
泪眼朦胧的视线里,她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玄。隔着凤冠的流苏与红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八抬的喜轿,前后各四人。
她视线不经意流转时,注意到后面的一位轿夫。那轿夫身形高大,瞧着就是个练家子,纵然长相普通,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度。
“义父,他是不是也来了?”
萧高心下感慨她实在是聪慧过人的同时,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她猜得没错,那轿夫就是萧彦。
她被人扶着坐进轿子里,然后礼乐起,喜轿也跟着起。
仪仗绕城而行,最后抵达谢府。
繁复的流程过后,到了拜长辈高堂之时,出乎她意料的是,陆氏根本没有上座,坐在谢清阳身边的人是陇阳郡主。
等被送入洞房,她才在那里见到陆氏。
陆氏春风满面,眉宇间未有一丝不悦,本就是生了一副模样,如今更是笑逐颜开,梨涡深深尽是喜气。
“影娘今天真好看。”
这赞赏朴实却发自肺腑。
林重影下意识张嘴,那声大表舅母快到嘴边,被她紧急咽回去,她这才发现好似自己不知道该称呼对方。
按理来说,继母也是母,理当唤一声母亲。但她和谢玄认识这么久,好像从未听过谢玄称呼其为母亲。
她下意识看向谢玄,谢玄心领神会。
“秋姨,您今天辛苦了。”
陆氏也是聪明人,不仅将小两口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还猜到了她方才的迟疑,当下抿唇一笑,道:“影娘,你跟大郎一样,也唤我秋姨吧。”
她自是从善如流,“谢谢秋姨。”
谢及从前面跟过来,直到此时才凑到跟前,高声唤道:“大哥,大嫂!”
这声大嫂叫得极其的脆亮,引得原本不知歇在哪里的一点红飞了过来,围着谢玄和林重影两人,不停地叫着“大哥,大嫂。”
喝过合卺酒,谢玄便被宾客们叫走。
陆氏备了一些适口的吃食,让林重影用一些。
林重影也不矫情,坐下开吃。
谢及不知何时躺在喜床上,从右滚到左,再从左滚到右,口中还念念有词,“大嫂,我昨晚和大哥一起睡的,他们说这样你和大哥能早生贵子。我再多滚几下,你们肯定能生一堆的孩子。”
陆氏笑骂着这皮猴子,过去将将他提起来。
他还嫌不够,挣扎道:“娘,不是你们说的,我在这床上多滚一滚,大哥和大嫂就能生孩子。”
生孩子这三个字,很难不让林重影联想到今晚会发生的事。她两颊莫名发起烫来,心里隐隐期待。
犹记得在临安时,她还曾暗暗下定决心,关于谢玄的一切,不论是身体还是名分她都想要。而今愿望实现,名分有了,只等春宵一刻的到来。
“大嫂,你脸怎么红了?”
谢及这么一嚷嚷,陆氏的脸也跟着红了。
陆氏一边提溜着他出去,一边叮嘱蒋嬷嬷和根儿等人好生照顾林重影。
林重影长吁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体也有些热。
她已是郡主,除了蒋嬷嬷这个管事婆子外,丫环也添了好几位。一眼望去人还挺多,越发让她觉得燥得慌。
“你们都退下吧。”
所有人得令,退到外面。
她坐到镜前,看着镜子里面泛春色的人,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瞬间坐直身体。随着脚步声走近,镜子里慢慢出现另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如玉树,一个似琼花,当真是人间哪得几回见。
她喃喃着,“我们歇息吧。”
谢玄闻言,眸色骤深的同时皱起眉来。
“你还有没有其它的事?”
新婚之夜,还有比洞房花烛更重要的事?
这人明明之前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临到上场时居然顾左右而其它,难道是害羞?不应该啊!
“我没有其它的事,你有吗?”
谢玄有些失望,看来她真的忘了。
罢了。
人已是他的,他还什么香囊。
思及此,他一把将人抱起放平在床幔之中。
然后,欺身压上去。
第105章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大……
喜烛摇曳, 气氛幽暖。
一夜无梦,林重影悠悠醒来时,入目所及的喜庆让她无比的茫然。好半天似是云里雾里的,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蒋嬷嬷听到动静掀帘进来, 她才猛地忆起所有。
她昨日和谢玄已经成亲了!
喜床内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中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的余温。昨晚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 与之而来的还是身体复苏后滋生出来的酸痛感, 一齐冲击她的感官, 让她不由得身体颤抖心尖发热。
虽然那种极致的亲密只有一次, 但某人的身体她确确实实已经得到。至此,不管是身体还是名分, 她已完全拥有, 这算不算是得偿所愿?
蒋嬷嬷已取来衣裳, 准备侍候她起床穿衣。
“郡马早就起了, 正在院子里练功。”
正说着,珠帘被人挑起,一身黑色劲装的谢玄大步进来。他几步到了床边,示意蒋嬷嬷先出去。
许是因为有过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林重影竟些不敢直视他。他低眸凝视着,目光满是占有与放肆。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这话问得实是直白。
林重影试着感受了一下,应是人的身体构造各有偏差的缘故,她并没有所谓的身体散架的感觉, 只有些许的酸痛。
“还行。”
还行二字一出,谢玄瞬间眯起眼睛来。
气氛一时变得极其的诡异而危险,让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若非怜惜她身子弱受不住,昨晚这人必定不会一次就善罢甘休, 何况她这声还行仿佛是在质疑对方的能力。
她装做欲起身却被扯到身体痛处的模样,秀气的眉头蹙着,“方才躺着不觉得,这一动身体难受得紧。”
谢玄闻言,眸色一暗。
初尝情滋味的男子,又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若非自制力绝佳,昨晚必不会轻易停下。情热翻滚一夜,还得生生熬着。忍无可忍之时,却见怀中的人早已睡去,不得已出去练功,以发泄心中的躁意。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大掌几乎覆盖住林重影的脸。
这时外间传来根儿的声音,他眼中的侵略锋芒散去,不多会儿的工夫恢复如常,然后让人将东西送进来。
根儿送的来是一碗黑黑的汤,闻着一股子的药味。她把汤药送到后,又极有眼色地告退出去。
“这是什么药?”林重影问。
谢玄把药端在手上,试了试温度后开始吹气。“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带你去找过柳太医?这药方子是他给的。”
林重影恍然大悟,所以那次柳太医神神秘秘地把他叫进去,原来是为了给他这个药方子,那这药方子有何用?
不等她问,谢玄主动为她解惑,“此方子极其难得,一能调养身体,二能避孕。”
她记得那次柳太医就说过她身体又弱又虚,哪怕是圆了房也不宜过早要孩子。那么这人让她喝此药,是准备遵循柳太医的医嘱。
“我如果真不能生孩子……”
“不会有别人。”
药的温度刚好后,谢玄将药递给她。
她丝毫没有迟疑,哪怕明知汤药应该极苦,依然直接往嘴里送。入嘴之后的苦涩让她顿了一下,接着一口气喝光。
喝完之后,立马有蜜饯近在眼前。蜜饯一入嘴,须臾驱散口中的苦味,这先苦后甜的滋味,像极她穿越之后的人生。
而这一切苦尽甘来的结局,全都与一人有关。
等到谢玄再回到她身边时,她胳膊缠了上去,凑上自己的唇。此举如星火燎原,险些一发不可收拾。
若非谢玄有着惊人的自制着,关键时刻收手,他们必会耽搁给长辈们敬茶的时辰。
而她正是吃准这点,才也有的放矢。
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先见长辈再敬茶,等长辈们喝了新媳妇茶后,这桩婚事才算是真正完成。
谢家众人早就候在花厅,谢老夫人、谢清阳、陆氏魏氏还有谢舜宁谢及全在。谢及哪里坐着住,不时伸着小脑袋往外看。
谢老夫人红光满面,看到他这坐不住的样子忍俊不禁,“小七这性子,我看八成是随了他四叔。”
说到谢清华,难免要提到小顾氏。算日子小顾氏应该已经生产,只是平梁县离京中距离较远,消息还未送到而已。
陆氏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腹部,因为冬日衣着厚实,暂时还看不出怀相来,但大夫已经把过脉,说是她这一胎怀的还是儿子。
她有些失望,谢老夫人却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