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施元夕与国子监官员约定的事。
“相差过大直接退学?嘶……她倒是好胆色。”
“晋升考试的难度本就比大考高许多吧,这如何判定也是问题。”
有人冷笑:“还需要如何判定,她大考时不是除策论外,其余皆是甲优吗?便以此为准呗。”
王恒之看了说话的学子一眼,皱眉道:“兄台说话未免太过简单。”
“你所说的评分,都能直接通过晋升考试了吧?”
晋升考试有明确的达标评分。
即是所有的学科,都需要达到至少甲末评分。
考至甲末,便能够由甲五级晋升至甲四级。
若要从甲四升甲三,需得要先参加甲四的大考,不能出现直接从甲五级晋升至甲三或者更高的情况。
只能逐级晋升。
难得的,周淮扬也在,他和路星奕二人同坐,边上有学子问他评判标准,他直言道:
“难度差距过大,正常来说,应当以乙优为界定。”
他说的是综合考虑下来的评分,其实认真说的话,应该还要更低一些。
施元夕入国子监中,满打满算也不足四个月。
但既是参加晋升考试了,就该按照普通学子的水平来算。
考虑到偏差的问题,只要晋升考试她能考到了乙优,便能说明她此前的名次及评分并非作假了。
周淮扬身边的人,大多数经历过晋升考试的学子,绝大部分都赞同他的话。
路星奕嗑着瓜子,似笑非笑地问他:“你说她能考过吗?”
周淮扬眼眸深邃,他不像是其他人那般,分析诸多,而是直接给出了他一个准确的回答:“能。”
路星奕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周淮扬居然这么笃定,当即来了兴趣,还欲追问,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敲锣声。
锣声敲响,代表繁复的入院检查已经结束,所有参考的学子均已入院。
这次入院前,施元夕光检查,就走了三遍。
身侧其他的学子也是如此,为了避免争议,国子监耗费了极大的功夫。
她所在的考场中,监考官都有六位。
甲五级参考的学子不多,连她算在内,也不过十来个人。
在这等严密的巡逻下,几乎没有任何舞弊的空间。
晋升考试,就在这种紧绷的气氛下进行了多日。
外边观望的人,开始逐渐变多。
到了最后一日时,哪怕官兵不断驱逐,国子监门口仍旧聚集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是亲眼看着施元夕完好无损地走出国子监中的。
这代表着她一无作弊,二无替考,整场都是自己亲笔所写。
考试结束后,放榜需要等候七日。
这七日,对许多人而言,都格外煎熬。
施元夕却尤其平静,待在院中吃饭睡觉,一切如常。
到最后一日,连施雨烟都坐不住了,来她院子里,问她有没有把握。
施元夕难得没有看书,而是在和乐书玩投壶。
闻言,她轻笑道:“谁知道呢。”
啪嗒。
她将手里的箭矢扔了出去,箭矢划过半空,精准无误地命中投壶。
乐书无比惊喜地朝她笑。
施元夕轻勾唇,她只清楚一点,那就是本次的评卷标准,会前所未有的公平。
再不是因为其他,亦或者是如她入学时那样,是她运气好。
而是她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日时,曾去过一个地方,见了那位她早就想要见的人。
那位若想要知道她的真实水平的话,势必会让本次评判标准具有绝对的公平。
晋升考试与仕途关系更大,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徐京何大发善心来为给她一个公平。
公平,需得要建立在了自己的手上。
果不其然。
第二日一早,施元夕还在睡着,外边就已经吵嚷了起来。
她起身,示意乐书去看。
乐书还没有能出门,施雨烟已经急切地走了进来,她满脸惊异,高声道:
“施元夕,你考过了!”
察觉到了这个话有歧义,施雨烟当即补充道:“不是考到了乙优。”
国子监内的官员给施元夕划的线,也是乙优,这事在考完以后,许多人都知晓了。
“是考过了甲末!”
不光如此,且还是全科评分均为甲中,以本次参考的甲五级学子的最高分,直接晋升到了甲四级!
成为了国子监内,有史以来第一个,入院三个月,便从甲五级甲末晋升至甲四的学子!
第25章 拉她一把
施雨烟刚得到这个消息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甲四级!
这是多少国子监学子梦寐以求的存在,施元夕竟然只用了三个月,便考入了其中。
不仅是她,此刻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包括施致远、萧氏等人都收到了来自京中各处的关心。可以说,这是近十多年来,施府上最为热闹的一次。
施雨烟此刻仍旧处在了震惊中。
她有好多的话想问施元夕,却又不清楚该从何处说起。
倒是面前的人,在听到了她的话后,还能够保持镇定自若,仿若掀起了这般巨大风浪的人不是她一般,甚至还有心思问施雨烟:
“可知道这次晋升考试是谁判的卷?”
施雨烟闻言微怔,随后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国子监内部的事宜,她就不太清楚了。
施元夕眼眸微动。
三日前。
晋升考试已经结束,施元夕也得了沐休假。
前几日刚落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的,大部分人都缩在了屋内,不愿意出门。
施元夕就是在这个时候向萧氏提出,她打算去城郊的天云寺一趟。
萧氏闻言便皱下了眉头:“眼下天气这般冷,你去寺庙中做什么?”
施元夕道:“自是有人相邀。”
萧氏当下便是一愣,下意识问她:“何人这般不知……”
不知分寸。
哪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施元夕打断道:“对方是谁,大伯母不是最应当知晓的吗?”
萧氏那剩下的半句话,当即卡在了喉咙里,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她有些疑心施元夕是不是诓骗她的,想要差人去镇北侯府问,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转念一想,施元夕这会正因为国子监考学的事骑虎难下,这等情况下,主动给自己寻求出路,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天云寺所在的地方较为偏僻,周围多是些个寺庙之流,量她也惹不出些什么事来。
仔细思虑后,萧氏便同意了下来。
施元夕当日清晨,便带着阿拓和乐书两人出了门。
张妈妈年纪大了,天气太冷,施元夕不想要她跟着一起奔波。
临出门前,她将写好的信件交给了张妈妈。
那信件是为了避免萧氏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起疑,她特地写的。
信件上也没写什么特殊的内容,就只有一句——听闻天云寺雪景甚美。
她交代张妈妈,这信件等她离开后三个时辰再送出。
并且不送给裴济西,而是直接送给江静婉。
但其实她两个都不打算见,所谓有人相邀,只是她出门的托词罢了。
只是做戏便要做全套,否则就是在给自己埋祸患。
出了京城,阿拓驾着马车,带着她们直接抵达了京郊。
此前施元夕交代给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终是在两个月前办好了。
但他们找到的这位铁匠,并不是传统的铁匠,而是个猎户。
这猎户家的娘子生了病,急需银钱治病,便去京中的铁匠铺内找活干,被他们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