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喜眉眼含笑,眼神促狭,“哪里来的郎君,这样俊俏?”
隗喜解开心结后,比从前活泼了一些,也经常会有些俏皮行径,她桃花一样的眼睛弯着,眼神落在闻无欺脸上,再往下滑到他身上,又抿唇笑了一下。
她的手指又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滑,在他突出的喉结上滑动几下,她眸光狡黠,抬起眼轻飘飘地与他对视一眼,如玉的耳朵敏感,她还发现,他的喉结也敏感。果然,他垂首望着她,漆黑的眼直勾勾看着她,深邃似没有尽头,喉结止不住快速滚动了一下。
闻无欺没有动,他眸光好奇,又有些期待,心里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知道隗喜接下来要对他做什么。
她终于想要主动玩弄他了吗?
闻无欺眸光闪烁,耳朵飞快地染上红,温润的目光黏在隗喜脸上,也学着她轻飘飘地顺着她的脸往下扫去,在她胸口、腰间轻轻一点,再往散开的裙摆下一点,最后抬起来看她。他迫不及待、他呼吸滚烫,他想着,给她多输一些元气,她就会舒服一些,心脏也有有力一些,虽然只是短暂的好转,但是,也是好 转,双修毕竟补身。在马车上做会怎么样?会一颠一颠的,会……
他神思迷乱,兴致昂扬,欢欣雀跃,期待地看着隗喜。
隗喜的手指轻轻落在闻无欺那双眼睛上,他睫毛浓长,被轻轻一碰,眼睛便颤了几下,她又继续往上,按在他的额心,此时那里早就舒展开,他早就被她分了心,忘记了之前的烦躁了。但隗喜还是替他揉了揉,她两只手按在他肩膀上,面对着他跪着直起身靠过去。
闻无欺自动塌下腰来,跪坐着,高大的身体往后仰了些,方便隗喜凑过来。
她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她什么都没说,吻完就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俯首看他。
是一个安抚的吻,她想让他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不开心,人活着就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
隗喜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不喜欢说教,她只想身体力行地让无欺也高兴一些,像几年前的如玉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纯澈。
她这几天偶尔会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去昆仑神山,或许就不会被刺激到想起来曾经做流光真君之子的记忆。是的,隗喜觉得曾经几年前的如玉是不知道那些的,他只当他自己是闻清山与钟离玉的儿子。
隗喜爱怜地垂首看着闻无欺,再次在他眉间轻轻吻了一下。
她只是想要安抚他,没什么别的心思。
她在上,他在下,她的乌发从颈侧滑落下来,落到闻无欺唇边,他眯着眼睛咬住,殷红的唇、乌黑的发、冷白的皮肤、昏暗逼仄的轻轻晃动的马车,隗喜的脸渐渐红了,虽然他衣冠整齐,但她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色.情,她别开脸,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闻无欺好像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让她喜欢,一动不动,一双眼看着她,有些狡黠,又有些顽劣,他漫不经心,又目光灼灼,他脸红羞赧,又坦荡直白。
他完全领悟到隗喜的吻,他眨眨眼,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渴望不用说出来,就能让人领悟到。
隗喜轻易被诱惑,她随着自己的心,随着他的意,想让他高兴些,又一个吻落在闻无欺唇上。
闻无欺这时才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他的喉咙里溢出笑来,张嘴,却不主动,等了一会儿,就有香软的舌悄悄探了进来,勾了勾他的舌。
他要她主动,主动亲自己,让她清醒地知道她是在和无欺做什么,而不是和如玉做什么。
马车颠簸着,里面空间逼仄,气温升高,隗喜这样一年四季都身体带着凉意的人都出了汗,鬓发汗湿,颈间也湿漉漉,更别提闻无欺了。但他没用任何术咒,任由自己如同凡人一样,被这样的热意包裹,浑身沾着湿意。
隗喜本是跪立在闻无欺面前,不知何时,他盘腿坐着,她则坐进了他怀里,裙子伞状摆开,裙下她的腿缠着他的腰,他们的衣衫都有些凌乱。
马车这样小,只有这样坐着,才舒服一些。
隗喜喘着气,沉迷于和无欺的亲密里,她被他的爱意包裹着,意识昏昏沉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心脏有一瞬间惊跳了一下,有些窒疼,但很快护心甲的灵力舒缓冲刷着心脉,那窒疼又悄无声息地消散,她习惯了那种感觉,没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都被闻无欺吸引。他的一只手按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调皮地伸进她的裙子里。
她睁开眼迷蒙地看他一眼,没有阻拦他,她趴在他怀里,享受着欢愉的情绪盈满她孱弱的心间,她仰头亲了亲他敏感的耳垂。
闻无欺被一亲那儿,呼吸就急促,马车还在颠簸着,他温润隽美的脸染着红,动作却缓而温柔,这似乎让隗喜有些难受,她轻喃着:“无欺……”她睁眼,欲言又止,又羞于说出口。他便无辜地眨眨眼,学着她的样子,慢吞吞叫她的名字:“小喜……”
隗喜幽幽怨怨地看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但另一只手却隔着裙子握住了他的手腕,往深探去,她的手指纤细柔弱,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很轻,闻无欺可以轻易地挣脱,但是他清楚,知道这是她羞于说出口的请求,她用行动来代替言语。
闻无欺忍不住笑,他低头去追她的脸,蹭了蹭,慢声道:“你捉我的手干什么啊?你想要什么?”他这样故意地戏谑。
隗喜再次睁眼,迷蒙的眼睛再次轻飘飘看他一眼,她当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说,她忽然面若无情地手上用了点力气要去推他,呼吸急促道:“那不要了。”
闻无欺呆了呆,似是没想到隗喜会这样说,他没有防备的卸了力的手被她轻易推开,湿漉漉的碰触到她温凉的腿,又惊起两个人都有些迷蒙的神思。
隗喜低头,闻无欺抬头,视线对焦一瞬,她别开了头,他倾身过去,她身体柔软地往后弯了腰,他将她紧紧贴在怀里,手又从裙摆下伸了进去,她躲避了一下,又避无可避。
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当身体与心理同时被满足的瞬间,她的脑袋却嗡嗡的,心脏猛地极跳一下,一下睁开眼,人痉挛一般一下蜷缩起来,眼前也一黑。
“小喜……”她最后看到的是闻无欺瞬间苍白的脸,漆黑的瞳孔在那瞬间猛地紧缩。
闻无欺茫然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浑身僵硬而无措,隗喜的唇边溢出血来,她颈项里的青玉佩忽然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化作一缕,飞快地冲进隗喜的心脉,她整个人都被金光包裹着,那带着仙髓力量的最纯净的仙元之力不断修复着她断裂的心脉,使其重生,焕发生机。
麓云海中断根的清灵树能被仙髓催生复活,同样也能令隗喜的心脉重生复原。
但只是复原,回到开始时候的样子,却不能治愈,如同那棵复原的清灵树。
闻无欺不知道这些,他甚至觉得青玉佩里的仙元之力很奇怪,那是保护隗喜免受伤害的,怎么还会蹿入她体内?
他不停在她后背处将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她的心脉,神色怆然。
隗喜身上的金光很快就淡去,从她的心尖再次飞出一缕光,回到了闻无欺体内,他的脊柱根部有些痒意滋生,但是他顾不得这些,他俯下身,焦急苍白着脸在隗喜耳边轻呼:“小喜?”
隗喜没有立刻醒来,但是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有意识的,他将手放在她胸口感受了一下,紊乱的心跳也趋于平和,虽然搏动得十分微弱,但依然是有生机的。
闻无欺松了口气,迅速将她的衣服整理好,茫然一瞬,抱起她从马车里出来,往最近的城池而去,这里已经是东云边境,他找出传信玉听,联系明樟。
早就从一处小秘境里往东云赶了好几天的明樟看到腰间玉听又亮了一下,忙气喘吁吁拿起来看。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他能感受到家主阴恻恻的语气:“你是废物吗,从南郡过来需要这么久?在哪?”
明樟缓了口气,想念家主温柔的样子,哪怕是假象和伪装呢!
他是从南郡边境的一处秘境出来的啊,他不过是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生死境医修啊!他为了御云飞赶路,许久没吃肉,身上的肌肉咣咣掉啊!
明樟将如今所在的位置传给闻无欺。
--
闻炔这几日一直神思不属,处理各种事务让他精神疲惫,静下来时,他偶尔会想起钟离家那位长老,钟离椿。
那位长老修鬼道的关系,看起来苍白柔弱,但是她身上毫不掩饰地散发着真圣境修者的威压,让人不敢轻视她。
那一日,她说的话不多,不过是三言两语说了些久远的事。
她提起了当年流光真君拔除自己儿子仙髓补天之事,她说当日她便是见证者。
这实在是让闻炔吃惊,流光真君出世为昔日帝王平定山河,涤荡清气,如此人间安稳五百年,五百年后,天破了一道漏洞,他以其子仙髓补天,再带领其他三族先祖肃清天下、斩杀妖魔二十年,将不能驱尽的妖邪封印在须臾山。
而这个时间,到如今,已经过去一千五百多年。
他本以为钟离椿活了千年之久,却比他想象中还要久。
钟离椿艳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天道有所感念这般功德伟绩降下星辰书,星辰书在被四家先祖争夺前,曾是完整的一卷,完整的星辰书上,曾经也有一则预言。”
星辰书有两个预言,世人皆知。
第一个预言整片大陆将会被魔物灭世,第二个预言昆仑神山,昆仑仙境登天梯,一步登神。
闻炔不知道还有第三则预言,自然心生好奇,但他知道对方不会是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事,多是有所图,他谨慎地笑了笑,没有顺着去问。
钟离椿却自顾自往下说:“星辰书上出现了一副美人像,孱弱苍白,清新美丽,她的周身有云雾缭绕,她浮空在天际,在天之漏洞下方,而天之漏洞被一根玉色的仙髓缝补了起来,她的手碰触在仙髓上,似在拉扯,那天之漏洞再次出现了缝隙。”
闻炔听罢,心中警惕,想起了明樟说的家主体内的仙髓,虽说那流光真君之子也有仙髓,但……
钟离椿继续说:“我闭关许久,不知钟离正明的女儿生的那般模样,前些时间才知道钟离樱闹出的事,才知道她的长相,我怀疑天之漏洞再次出现,是与钟离樱有关……不过我听闻有一凡女名隗喜,与她生得一般模样,想来也有可能是她。闻氏应当与其他三族团结,阻拦天之漏洞出现,将隗喜交出来,当然,钟离樱我也会命钟离家交出来。”
她说得大义凛然,柔弱的眉宇微蹙,十分怜惜,又坚决的模样。
闻炔那一日没再与她多说,左顾言它回来了。
之后,各处的浊气渊洞越来越多,他心里忍不住想着她说过的话。
大长老过来寻他,他放下思绪,听闻家主就在东云边境那一块,立刻知道他是要回来了,忙点了头。
“闻炔,近日你心事重重,听闻是与钟离氏的长老见过一面后如此,她与你说了什么?”大长老威严沉稳的脸上露出奇怪来。
闻炔摇头,俊朗脸上看不出什么,道:“没说什么,私事而已。”
大长老古怪地看他一眼,想起那位钟离女长老长相艳美,也就没有多说,只叹道:“希望家主回来能把当今局面平定。”
他言语中有不自觉的依赖,仿佛有闻无欺在,各处浊气渊洞很快就能解决。
闻炔不语。
--
隗喜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无边的黑暗的意识在那欢愉的瞬间吞没了她,她在那黑色里看到了一缕温柔的金光。
金光调皮又体贴,环绕着她,源源不断的暖意好像要通过灵魂传递过来,她仿佛是被闻如玉拥抱着,浑身舒服又软软地任由它包裹。
睁开眼睛时,她还有些茫然,但人总是能很快想起尴尬的事,她几乎是瞬间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昏迷的,她是那瞬间太刺激了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她懵懵的,又脸颊发烫。
“小喜,你终于醒了!”耳旁清润又有些轻快的声音传来。
隗喜偏过头,就见自己是躺在一处床上,床边趴着个人,此刻正探头朝她看来,白玉俊俏的脸,天真温润的眼神,黑色的劲装,一根简单的木簪。
她几乎没有迟疑,“小玉?”
小玉点点头,温温道:“你要喝水吗?”
隗喜缓缓坐起来,小玉立刻站起来坐在床边搀扶她,她看着他,心中奇怪,只有无欺有事时,小玉才会出现,“无欺呢?”
第59章
天色乍亮, 床帐中光线昏暗。
“他去接明樟了,明樟是个废物,真没用, 这么久还没到, 他等不及去接人。”小玉嘟哝着,眉头紧锁, 说起这话,情绪有些阴翳低沉, 话语里对明樟的嫌弃毫不掩饰。
隗喜愣了一下, 不语, 低头伸手轻扶胸口处, 那时确实感觉心口窒疼发闷, 这会儿好些了……比开始吐血前好。
她想到了意识昏昏沉沉时见到的那缕金光, 一下捏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
所以那是……那是如玉最精纯的仙元之力用去了一道。
隗喜瞬间心中情绪满胀,方才还有些因为情事而羞红脸,如今那脸上的血色却褪了个干净。她想的是, 她就这样用去了一道仙元之力,如玉是不是永远失去那一道仙元之力了?
她惴惴不安,羞愧难当, 她后悔极了, 她不该沉溺于情、欲,她一个孱弱的人, 应该老老实实每日坐着或者躺着……如今她连吸纳灵力都不行了,比以前更疼, 有一日她偷偷尝试过, 疼得眼睛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隗喜情绪恹恹, 想到闻如玉……想到无欺,心里一时喜,一时忧。
她想回九重阙都了,问问闻炔到底有没有找到办法将青玉佩摘下来。她这样的身体,有第一次濒死,就有第二第三次。
“小喜,你怎么了?因为无欺走了,你不开心了啊?没事的啊,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不会走的啊,他会一直陪着你,你别哭啊。”小玉纯真的声音从没听过的温柔,少年音调动听,像是春水潺潺的声音。
隗喜抬眼,望进小玉乌黑清澈的眼睛里……真奇怪,她为什么会从一只傀儡眼底看到了愧疚、心疼、怆然的神色?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稍稍凝聚了心神要细看,人也忍不住坐直了一些,这样便挨小玉挨得更近了一些。
小玉以为隗喜是要与自己说话,便也又靠过去一些。
他揽着隗喜肩膀,俯身低头时,乌黑的头发滑进隗喜有些松散的衣领里,夏日衣衫薄,他们的肌肤贴着肌肤,隗喜想说话,垂头时看到他的手按在她臂膀上,看到那衣领里的头发,一下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想推开小玉,但身上虚软无力,稍稍动一动身体,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偏头道:“小玉,你拿个枕头给我靠着,我不用你搀扶。”
小玉看她一眼,慢吞吞地摇头,“我不,靠着我更舒服啊,我抱着你,还能给你输送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