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又过来凑趣,白里透红的苹果圆脸笑意烂漫,说道:“我前,赶明找个厉害的林姐夫辖治辖治,这可找到了。”
黛玉闻言芳心大羞,道:“云儿又胡说。”
一群人笑闹成一团。
迎春抬眸看向正在说话的几人,丰腻脸蛋儿上欣然笑意萦起。
贾珩笑了笑,抬眸看向邢岫烟,对上那如出云之岫的少女,点了点头,却见那少女已娇羞地闪过目光。
贾珩说完也没有多留,出了紫菱洲缀锦楼,打算去寻鸳鸯。
这种多人在一起玩闹,很容易顾此失彼,让人醋意大发,除非是同床竞技,百舸争流。
此刻天色已是申牌时分,未至黄昏时刻,而庭院中凉风习习,吹过树梢,行走之间已见着凉爽舒适之意。
贾珩沿着回廊走着,正要寻着贾母,忽而路过稻香村,见得树梢上杏黄色的旗帜随风招摇,而墙内红杏树枝向墙外探出。
题额四字“杏帘在望”,门口两侧则是一副对联:“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
贾珩神色不由微顿,暗道,他也算是采芹人了。
就在这时,从远处假山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音,循声而望,却见李纨缓步过来,身后跟着碧云和素月两个贴身丫鬟。
李纨原本中午宽慰了王夫人,又陪着凤姐去了宁国府,陪着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说了会话儿,等到申牌时分才回到大观园。
“珩…珩兄弟?”李纨抬眸见着那少年,芳心惊跳,粉腻如红杏之花的脸蛋儿“腾”地红若胭脂。
这怎么在这儿碰到他?
贾珩面色若无其事,颔首说道:“纨嫂子,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李纨眉眼低垂,只觉芳心微颤,不觉腿心涌起一股尿意,定了定心神,柔声道:“从东府那边儿过来的,珩兄弟呢?”
“刚刚去紫菱洲看了看二妹妹。”贾珩道。
素云目光欣喜地看向那少年,说道:“奶奶,这般热的天,不如请珩大爷进屋坐坐,喝口茶歇歇。”
作为贴身丫鬟,自也知晓自家奶奶与眼前这位国公爷暗中相好。
李纨粉腻玉颜几乎酡红如桃花,也只得忍着一股羞意,邀请道:“珩兄弟去屋里坐坐。”
“纨嫂子请。”贾珩点了点头,也没有婉拒,随着李纨进得稻香村做做。
进入稻香村,数楹茅屋周围编就两溜青篱,庭院中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俨然是一派竹篱茅舍之象。
贾珩随着李纨主仆三人向着庭院中的茅屋而去,在其引领下,穿过月亮门洞儿,进入后院李纨平日所居的厢房。
贾珩好奇问道:“这一路过来,怎么没有见曹婶子和纹绮两位妹妹?”
李纨仪态端庄地落座下来,素手里攥着一方素丝手帕,弯弯柳眉之下,美眸秋波潋滟,柔声道:“她们今个儿在老太太府上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素云和碧月奉上香茗,悄然出了厅堂,前往庭院中望风,一时间屋内就剩下贾珩与李纨两人。
李纨一张脸蛋儿又是彤彤了几分,手里端起一个茶盅,低头啜了一口,只觉手心都起了一团汗,不知觉呼吸急促了几分。
贾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环视周遭的摆设。
李纨居所布置堪称简素,内里不见多少名贵家具,墙面上倒是挂着一些字画,西窗上还有一个书柜,墙壁上挂着一些手书,从字迹而言,遒劲挺拔,颜筋柳骨,似是……贾珠生前所写。
嗯,角下还盖着印章,正是贾珠的私章。
贾珠是秀才,自然有着手书存世,分明被李纨挂在了书房用来睹物思人。
贾珩目光凝了凝,心头就有些异样,转而目光温煦地看向花信少妇。
花信少妇此刻一身荷色花卉刺绣镶领雪青比甲,下着霜色花卉刺绣马面裙,透着一股素雅,因为羞怯,端起茶盅轻轻抿着,倒没有察觉到贾珩的奇特心思。
见那少年沉默不语,李纨抿了抿粉唇,那张温婉如水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笑意,声音微颤,轻声道:“今个儿,婆婆那边儿也是愁闷着一双儿女的婚事,珩兄弟不要往心里去。”
贾珩看向那婉丽眉眼蒙着几许局促不安的花信少妇,顿时起了几许逗趣之意,沉声道:“纨嫂子,如是我往心底去呢?”
他原本以为李纨经过两次,已有些归心于他,看来,李纨对他还是欲远多于情。
否则,李纨平常翻阅诗书的书房之中,应该挂着他的字或者对联才是吧?
李纨:“……”
一时错愕不已,然而说话之间,却见那少年不知何时,起得身来,坐将过来。
“珩兄弟。”李纨芳心一跳,眉眼羞不自抑,颤声说道。
他怎么说着说着又过来了?
不由想起那天在狭窄、潮热的东府茅厕,李纨微微垂下螓首,马面裙下的双腿拢紧了几许,脸蛋儿已明媚娇艳一如喷霞似火的杏花。
一回生,二回熟,花信少妇原就无法拒绝贾珩,或者说早已认可了贾珩对自己身子的痴迷。
贾珩轻轻伸手捏住丽人光洁圆润的下巴,凝神看向那张温宁秀雅的脸蛋儿,少妇肌肤莹润,触感柔腻,而柳叶细眉之下,那双眸子正流溢着一簇簇慌乱、娇羞。
贾珩面色沉静,轻声问道:“二太太这个当婆婆的不知厉害,纨嫂子这个做儿媳妇儿的,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李纨此刻被居高临下瞧着,只觉一颗芳心羞臊不已,此外又混合着丝丝难以言说的异样,声音不知何时已然娇媚几许,颤声道:“子钰,你想我做什么?唔~”
还未说完,却见那熟悉的温软、炙烈气息扑面而来,自家唇瓣已被噙住,旋即迅速湮灭在江河洪流中。
第1013章 李纨:上面明明有印章的,还非要问着她?
就在贾珩在大观园与李纨叙话之时,京城之内因为前日科举舞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先前得崇平帝吩咐内卫阻止着谣言扩散,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内阁首辅韩癀之子韩晖涉案的消息,仍是被渐渐传将开来。
如果配合着主考官是内阁阁臣,刑部尚书赵默,阴谋论更是有着市场。
有的说,内阁首辅韩癀,内阁阁臣赵默原是一党,两人串通一气,为了自家子弟以及江南士人中第,泄露试题,酿出科举舞弊案。
韩宅,书房之中
韩癀坐在条案之后,面色复杂地看向不远处躬身而立的颜宏。
颜宏面色愁闷,叙说道:“兄长,如今京中对前日科举弊案议论纷纷。”
韩癀面色颓然,比着年前的意气风发已见着几许疲态,摆了摆手,说道:“事已至此,再害怕别人议论,也没有必要,这样大的事儿,总免不了闲言碎语。”
说着,看向一旁恭谨侍立着的韩晖,说道:“待月底,新科进士将会重新科考一场,由陛下命题批阅,以定贤愚,你好好准备吧。”
一旁的韩晖紧紧垂着头,脸上同样见着担忧之色,闻言,道:“是,父亲。”
待韩晖走后,韩癀叹了一口气,看向颜宏,道:“事已至此,再想其他也无用。”
颜宏面上现出坚定之色,说道:“兄长,我向宫里递辞疏。”
韩癀摆了摆手,目光见着几许思索,清声道:“不用如此,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如今,只能对此事不予回应了,等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化此事。
天子既然允诺不再追究此事,那么其他的先不用担心。
“兄长接下来有何打算?”颜宏问道。
韩癀沉吟说道:“进宫,去内阁。”
颜宏闻言,也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而待到下午时分,随着通政司传出的宫抄,犹如新的热点冲上热搜第一。
大致就是,定了!从今天起,四条新政,关乎你我生活(爆)。
贾珩所上奏疏,重又成为京中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四条新政内含一条鞭法,火耗归公,摊丁入亩,废两改元,可谓一揽子经济革新的方案,一桩一桩不仅让文武百官眼花缭乱,也让神京城中的普通百姓心头疑惑。
而贾珩的奏疏也迅速扩散至京城,并随着大汉发达的驿传系统,向着诸省实行。
正如贾珩所想,以卫国公为名头的奏议,几乎在一瞬间压过了前日两江总督的一条鞭法奏疏。
要知道,贾珩前不久才刚刚执虏酋而返,威震华夏,此疏一出,天下官吏士绅无不侧目。
内阁,文华殿
齐昆坐在一张红木书案之后,垂眸看向内阁中书以纤丽工巧的馆阁体传抄而来的奏疏,阅览着其上的文字,面上的惊异之色,逐渐扩大。
先前只是听贾珩叙说其中关要,就已觉得精妙难言,如今四条新政落在奏疏之上,条理分明,观感又非言语叙说可比。
这俨然是一份考虑周详、施策完备的新法方案,大气磅礴,高屋建瓴。
如按着此策施行,大汉朝廷国库将再无窘迫,届时扫边患,再造盛世,指日可待。
而阁臣赵默看向手中奏疏,心头同样掀起惊涛骇浪。
赵默因为身陷不久前的科举舞弊风波,此刻虽还在内阁,但却是心事重重,此刻翻阅着贾珩所上奏疏,心神微震。
摊丁入亩,这岂能推行?这无疑是将重税征收士绅头上,劫掠百姓之财以奉养朝廷,岂得久乎?
大明宫,含元殿中,崇平帝也拿着贾珩所上奏疏阅览,那张冷硬的面容之上时而现出深思,时而见着恍然之色,起得身来,已是心潮澎湃。
此刻,整个神京城已然传抄遍了贾珩的新政四条,一时间科道詹事等众文官暗流涌动,议论不休。
贾珩所上奏疏,除却为一条鞭法查漏补缺的火耗归公、废两改元,摊丁入亩更是废除了丁口税,可谓德政。
一时间,普通百姓都闻之欣然。
但一些祖籍族地广置营田的官员,则是暗暗皱眉。
将丁口税摊入田亩之中,谁拥有土地谁多缴税,而庙堂衮衮诸公哪一个不是置田千亩,蓄奴仆无数。
这可就是要了命了。
他们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家族置了一些田地,以备将来致仕以后,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这朝廷分明是在割着他们的肉去补贴那些泥腿子。
这卫国公,持恶法祸国殃民!比之两江总督高仲平还要苛虐。
……
……
大观园,稻香村
时近傍晚,日头西沉,彤彤晚霞弥漫在西方天际,稻香村中的几株褪去了花瓣的红杏树,在夏日凉风的吹拂下晃动不停,发出飒飒之声,而庭院之中不知何时已是蝉鸣阵阵,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贾珩说话间,抱着李纨向着里厢而去,一身兰色衣裙的花信少妇如一只波斯猫,一头葱郁如瀑秀发垂下一绺贴合在脸蛋儿上,紧紧搂着少年的脖颈,不敢撒手,唯有身子的阵阵异样,让丽人心神震撼莫名。
他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