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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奶嬷嬷徐氏瞧了一眼那少年,声音已经开始打着颤儿,低声说道。
贾珩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嬷嬷,沉声道:“我且问你,二妹妹的攒珠累丝金凤,是不是你偷偷拿去了?”
嬷嬷支支吾吾,否认道:“回大爷,这不是姑娘放着,我如何知道?”
贾珩眉头皱紧,冷声喝道:“在我面前,你还敢不老实交代?”
毕竟贾珩是尸山血海养成的凛然气度,此刻气势无形散发,顿时让那嬷嬷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将下来。
贾珩道:“那攒珠累丝金凤到了何处?再不如实言明,就按奴盗主财物罪,解送京兆府问罪!”
嬷嬷闻言,心头一时大惧,身形哆嗦不停,但到了嘴边儿的话仍是为自己开脱,说道:“大爷,我一时糊涂,是家里孙子生了病,无钱治病,才将那攒珠累丝金凤当了去,换了银子,请了郎中。”
绣橘怒道:“胡说!明明是你当了银子前去吃酒耍钱,哪里来的请郎中抓药?”
徐氏哭泣道:“也是家里一时窘迫,正要说着赎将过来的,还望大爷恕罪。”
贾珩看向那徐氏,沉声道:“平常典当二妹妹的那些衣物,也是你孙子生了病?去请了郎中?”
那嬷嬷一时语塞,旋即叫屈喊冤说道:“冤枉,我哪里当过哪些衣物?”
绣橘柳眉倒竖,斥道:“又在狡辩?哪一个不是你偷偷当了去,现在都没有将衣物赎回来了,一桩桩,一件件,我可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的。”
贾珩冷声道:“看来是积年惯犯了,如今行迹败露,仍在满嘴谎言,实在可恨!”
这会儿,那奶嬷嬷徐氏听着贾珩语气不善,心头一凛,看向迎春,说道:“姑娘,你说句话啊,你从小吃我的奶长大的,忍心看着吗?”
迎春抿了抿粉唇,玉颜上见着为难之色,柔声道:“珩大哥,她想来也是无心之失。”
正要说着,忽而一旁的司棋拉了下少女的手,以目示意。
这个时候,大爷处置着那婆子,姑娘怎好帮着说话,这不是拂了大爷的面子?
贾珩却没有理着,而是沉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司棋,去从庭院中唤着几个嬷嬷捆了她,送到京兆府去!”
司棋闻言,应了一声,就欲转身离去。
那奶嬷嬷闻言,脸色微白,顿时磕头如捣蒜,急声说道:“大爷,我错了,饶了我这一遭儿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送到京兆府,哪里还有她命在?
贾珩转眸看向迎春,叮嘱说道:“二妹妹,这些恶奴惯会欺主,如不及时惩治,势必蹬鼻子上脸,愈发欺压主子,二妹妹不可太宽纵了。”
迎春玉容微白,见着那奶嬷嬷徐氏被托走,心头有些不忍,贝齿咬着樱唇,说道:“珩大哥处置就好了。”
贾珩沉吟说道:“二妹妹下次碰到这事儿又如何处置?”
其实,这时候女子的名节重着一些,如是将乳母送官,也有些影响到迎春,这等事儿一般是撵将出去,然后主家落得仁厚之名。
在原著中,贾母也是这般处理的,但此法也有弊端,容易宽纵了下人。
当然他还是借此锻炼着迎春。
迎春一时未明其意,想了想,道:“不如撵将出去就是了。”
贾珩道:“如再有下次,禀告了你凤嫂子,先让她将人打将一顿,再撵出去,可听明白了?”
迎春对上那灼灼目光,芳心微震,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这时,几个嬷嬷已经在司棋的引领下,进得屋中。
贾珩看向徐氏道:“这次就听着二妹妹的,不送你见官。”
迎春心头一震,转眸看向那少年,却对上一双鼓励的目光,道:“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儿,二妹妹自己来处置。”
对上那一双温煦目光,迎春点了点头。
绣橘道:“珩大爷,这奶奶还有个儿子唤王住的,王住媳妇儿也在缀锦楼伺候着,也惯常欺负着我们家姑娘,要撵就一并撵将出去吧。”
贾珩闻言,看向司棋,问道:“司棋,可有此事?”
司棋听得询问,默然了下,终究顶不住那目光的压迫感,说道:“珩大爷是有这一场事儿。”
贾珩沉吟片刻,看向司棋,道:“都捆将起来,将这徐氏打上四十板子,王住儿连同媳妇儿一同打上二十板子,一并撵将出去,再不许进贾府。”
司棋闻言,心头一震,连忙应道:“是,大爷。”
待司棋领着一众嬷嬷,将那面如死灰的徐氏押着出去。
邢岫烟端过茶盅,柔声说道:“珩大哥,喝口茶消消气。”
贾珩接过茶盅,看向眉眼似岚烟浮动的少女,叹道:“二妹妹这个柔顺的性子,以后嫁了人有了婆家,只怕还要不少吃亏的。”
迎春闻言,芳心砰砰直跳,丰润脸颊已是羞红如霞。
她这辈子还要嫁人的吗?她原是想在这园子里住着一辈子的。
第1012章 李纨:这人又作践她呢!
紫菱洲
绣橘冷哼一声,说道:“姑娘,这等下人就是瞧着姑娘脾气绵软,这才惯会拿乔,姑娘以后还当立起主子的规矩来。”
迎春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多少男儿在后宅,对着这些耳牵面热的事,都不能制,何况我哉?”
贾珩道:“二妹妹不能这般想,你是主子,自要拿出主子的体面来,如果别人欺负你,就狠狠的打她的脸面,你越是息事宁人,她越是蹬鼻子上脸。”
他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让迎春走出舒适区,主要种下一颗种子。
说着,看向少女,轻声说道:“二妹妹以后还是得管一下家,等过几天,让你宝姐姐教教你,给你分着一批事儿,也锻炼一下杀伐果断的能为来。”
迎春的成长环境,没有给她锻炼着自强的性格,后天可以改观,让宝钗或者凤姐来教着。
迎春闻言,容色微顿,抬起皎如朗月的明眸,低声道:“珩大哥,我…我管不好的。”
贾珩笑了笑,温煦目光中带着鼓励,道:“可以慢慢练着,岫烟,你也帮着二妹妹。”
说着,转而看向邢岫烟。
邢岫烟正听着那少年说话,偷瞧着那少年俊美无俦的清隽容颜,闻言,玉颜微顿,回转神思,连忙“嗯”了一声。
贾珩道:“岫烟,这边儿有什么事儿了,你打发个丫鬟去前院寻我也行,不必见外。”
“知道了。”邢岫烟“唉”了一声,算是应着贾珩之言。
贾珩看向邢岫烟,目光见着几许感慨。
迎春在这儿,也不好拉着小手。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而楼外传来娇憨说笑之声,继而是花枝招展的几个姑娘,进入缀锦楼,笑声如银铃一般响起:“珩哥哥原来在这儿。”
说话之间,只见湘云、探春、黛玉几个姑娘从外间而来,说话的正是湘云。
湘云笑着近前,说道:“珩哥哥,你怎么不找我和三姐姐玩儿啊?”
贾珩起得身来,揉了揉湘云的刘海儿,也为其如海棠花的笑靥感染,看向湘云、探春以及黛玉,说道:“云妹妹,三妹妹,林妹妹,你们过来了。”
黛玉柳叶细眉之下的星眸微微闪了下,瞥了一眼邢岫烟,笑道:“珩大哥今个儿没有在外面忙着公务,这是到二姐姐还有岫烟姐姐躲着清闲了?”
这是……
对上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粲然星眸,贾珩面色平静,笑道:“过来看看二妹妹,回来之后都没见着。”
从回京以来,还没单独见着的还有探春、惜春、尤氏、鸳鸯,其他的基本都已见过。
“林妹妹怎么过来了?”贾珩问道。
其实,探春与黛玉、湘云三人时常过来串门儿,至于宝钗,前日刚与贾珩有着肌肤之亲,倒是不怎么见人。
黛玉轻笑道:“这不是这边儿凉快一些,就过来纳纳凉,珩大哥也是的吧?”
探春看向叙话的二人,明媚的眼眸闪了闪,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记得当初,她与珩哥哥还要亲近一些,现在…林姐姐以后都成她的嫂子了。
探春英丽修眉微微蹙起,问道:“珩哥哥,我刚刚过来时候,见着司棋领着嬷嬷捆着二姐姐的奶嬷嬷出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平常不到这大观园来,不想今日竟碰着了恶奴欺主,那徐氏仗着是二妹妹的奶嬷嬷,手脚不干净,偷盗了二妹妹的攒珠累丝金凤,平常也偷偷拿着二妹妹的衣物拿去典当,换了银子就去赌钱吃酒,这次让我碰着,就帮着处置了。”贾珩叙说完经过,低声道:“刚刚已经撵出府外。”
黛玉目光关切地看向迎春,柔声道:“二姐姐向来宽厚,这些人时间长了就觉得好欺负一些,也没个敬畏。”
宽厚都是高情商说法,主要还是懦弱好欺。
探春英媚脸蛋儿上见着恼怒之色,原本稚丽的少女,随着年岁渐至妙龄,已是见着几许文华精彩,见之忘俗的气韵,声音娇俏中不乏冷清:“我平常也听着丫鬟提及有这么一桩事儿,那徐氏仗着喂过二姐姐几天奶,就在这儿横行霸道的,二姐姐太过能忍了一些,早就该狠狠处置着了。”
贾珩道:“府上虽然宽厚待下,但也不是让这些仆人骑到主子头上。”
其实贾府经过贾珩几次整顿以后,这种风气已稍稍得到遏制,但毕竟积习难改,在贾珩看不到的地方,仍有一些残留。
探春面带歉疚地看向那少年,道:“珩哥哥,是我和宝姐姐没有管束好,不想园子里出了这等事儿。”
迎春接过话头道:“原也不值当麻烦的。”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无语。
探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二姐姐这样下去,人家更是柿子要捡软的捏呢。”
迎春垂下螓首,脸颊微热。
贾珩笑了笑道:“刚才二妹妹已经知晓下次遇到这种事儿怎么处置着了。”
邢岫烟见着几人七嘴八舌说着,秀丽岚烟的眉眼抬起,打量向黛玉。
毕竟将来同侍一夫,难免目光多关注一些。
贾珩道:“你们几个先玩着,我还有事儿,就不多留了。”
黛玉面前,实在有些担心等会儿提及他和岫烟的婚事。
黛玉眷烟眉下的粲然星眸眨了眨,掩嘴娇笑道:“真是稀奇,我们来了,珩大哥就有事儿了。”
贾珩:“……”
就你冰雪聪明?大聪明?
倒也情知少女这是在打趣。
大概也是他过往与黛玉过往亲昵种种,几同夫妻,时间一长,黛玉也…不装了。
贾珩道:“的确有事儿,回头再寻林妹妹叙话。”
当着众人的面,贾珩如此说,黛玉反而脸颊一红,垂下螓首,不好再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