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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元_分节阅读_第513节
小说作者:蟹的心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78 MB   上传时间:2025-03-19 19:05:39

  而别勒古台传讯的时候,也提到了也里牙思。按他的说法,也里牙思监管不利,导致汉儿的重要人物失踪,眼看着要引起和中原朝廷的冲突。我这个左翼千户接管榷场,是替这个废物擦屁股善后来着。

  这两家为了利益,彼此打嘴仗也没什么。

  可其他的蒙古人由此陆陆续续地想到些其它的事。

  有人想到:原来不止也里牙思,哪怕黄金家族的成员为了和中原的生意维持下去,也能做到这么巴结的!

  有人想到:原来上头的那颜们嘴上天天吹嘘要再度攻入中原怎么杀人怎么抢掠,其实是唬我们呢!靠着刀剑从中原攫取好处的日子,真的已经过去了!

  有人开始紧张,以至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其实……咳咳,我前日里真的趁人不备,杀了一个落单的汉儿,夺走了他身上的绸缎衣服,会不会……天啊,万一我杀的就是千户那颜们悬赏要找的人,那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告诉我的十夫长?还是一直瞒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些普通的蒙古人则忍不住算起了账。

  蒙古部落间有冲突的话,杀死一个敌对部落的人,通常会获得本部那颜赏赐三五头羊。如果杀死对方有名的勇士,或许能换来一匹马。他们用蒙古人非常质朴的思维去推算,很快就发现,一个到草原做生意的汉儿贵人,身价比普通的蒙古人高了数百倍不止……

  原来汉儿的命也是命,还贵重到这种程度?

  那么反过来想,我们不是尊贵的蒙古人么?我们不是杀死汉儿就像杀鸡么?怎么落到最后,还是我们这些人更卑贱呢?

  于是他们开始迷茫,开始暴躁,开始努力去搜索那个值得两位千户那颜悬赏搜寻的人。

  老牧人昆布哈在盖里泊以北的一片草原放牧,这片草原有好几个百户的份子地交错,牧人在放牧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闲聊。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把羊群托付给伙伴,自己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的聚落。

  他打算去问问十夫长,确定一下消息的准确性。

  “五十匹马!一千头羊!”时隔好一会儿,他脸上的震惊还没法消褪:“我得去找十夫长阿布尔,他一定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昆布哈本人只是个牧民而已。但他的十夫长阿布尔有点来头。

  阿布尔是个曾经打过很多年仗的老练蒙古人,跟随过四王子拖雷到过山东,也跟随过箭术天下无双的勇士哲别到过辽东。

  不过,五年前他跟随哲别再辽东作战的时候,遭到定海军的夜袭。在战斗中,哲别战死了,阿布尔的右侧肩膀则被汉儿用投枪撕裂。从此他的右臂没法再动弹,成了摆设,他也失去了骑马厮杀的能力。

  这以后,草原上的局势不断变化,成吉思汗发动西征的时候,阿布尔的老上司纳敏夫跟随四王子拖雷,带走了这个百户里头大部分的壮年男子,甚至就连原本归属阿布尔的体己奴隶忽噶,也跟着纳敏夫走了。

  而原本骁勇善战的阿布尔既然没了用处,就一直做个十夫长,人生再没有什么盼头。

  因为这缘故,阿布尔待人的脾气很差,规矩却很大,好像他还是那个有机会竞争百夫长的大人物。昆布哈每次有话对他说,经常挨一顿鞭子。

  这会儿昆布哈要去见他,本想光着膀子去,后来觉得,穿点什么比较严肃,而且也可以挡鞭子。

  他先拿了件黄褐色的圆领长袍,但那衣服是五年前从汉地抢的,磨损得不像样子,手肘和下摆等处都是丝丝缕缕。他又没别的衣服,只能在长袍外裹了条羊皮,再系上腰带,免得羊皮散架。

  这条羊皮是昆布哈去年过冬时自己硝制的,用羊血和他自己的尿液浸泡了很久,所以味道有点冲。硝制前正逢寒潮,所以他也没来得及彻底刮去油脂,结果很多地方板结干硬得像是木头,而羊毛则团团虬结,成了木头上的纹路。

  昆布哈披着羊皮以后,发觉自己没法弯下腰穿鞋子了,只好坐在地上穿。

  这鞋子也是他五年前从中原抢来的,是女真人惯用的皮鞋样式,加了汉人喜欢的云头。昆布哈平时不舍得穿,只有去见上司的时候才穿着,饶是如此,鞋子也很破了。

  昆布哈是习惯于穷苦的蒙古人,倒不计较这些。他穿戴起来以后,满意地伸了伸腿脚:

  “嗯,这样就可以体面地去看阿布尔十夫长了,这可是件大事,不能延迟……”

第八百七十二章 躁动(下)

  昆布哈的小儿子塔米尔正和其他小孩儿一起,在营地旁放牧百夫长的小马驹,见到父亲回返,便匆匆奔来。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昆布哈非常喜爱他。前两天里,塔米尔扶百夫长上马的时候,不小心让百夫长的袍脚沾上了污泥,被挥鞭猛打了一阵,这会儿光着的后背上全都是血渍和鞭痕,有片皮肤甚至被马鞭掀去了。昆布哈扑上去遮护自己孩子,结果也挨了几鞭。

  因为这个缘故,塔米尔被吓着了,有点畏缩。他在自己父亲面前也蜷着身子,躲在门口,像一个看谁都是可怕天敌的惊恐松鼠。

  “那天我们两个见到的事,你没有对别人说吧?”昆布哈问道。

  他的话声已经很和起了,但塔米尔依然吃了一惊,连声道:“没!没有!”

  “那就好!你跟着我,一起……”

  说到这里,昆布哈忽然又改了主意:“不,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

  从帐子里出来,昆布哈很快就到了阿布尔的帐子。

  阿布尔抱着一个盛酒的皮囊,躺在纷乱堆叠的皮子里,整个人醉醺醺的。

  成吉思汗很讨厌酒在军队里传播,不止一次下达过戒酒的命令,说酒醉的人就成了瞎子、聋子和哑巴,要求嗜酒者不能担任十夫长以上的军职。但蒙古人天生嗜酒没法改变,这两年普通蒙古人不止享用原来的马奶酒,手里但凡有些钱财物资,都喜欢拿去换了好酒纵饮。

  昆布哈苦笑着想起,因为自己的小儿子犯了错,阿布尔传达百夫长的意思,罚了昆布哈一头羊。但百夫长自己很快就忘了这件事,所以阿布尔用罚来的羊,向百夫长换了一大袋子酒,就是现在他喝的这些。

  昆布哈低低的弯下腰去,拉长了嗓音叫了好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阿布尔才眯着眼,认出了昆布哈裹在毛皮底下的枯瘦身形。

  当年他距离百夫长之一线之遥,手下的兵力比纳敏夫丝毫不差,但自从手臂断折以后,那些旧部大都转投纳敏夫,跟随着西征去了。

  新的百夫长看不起他这样的废人,划拨到他手里的,除了几个旧日亲信,全都是些老弱病残,堪与他这个废人相配。这些人里,昆布哈勉强还算个有眼色的,能替他办点事。

  当下阿布尔粗声喝问:“你这个老东西,来找我做什么?”

  “有个重要的消息,这几天传遍了草原,您知道么?”

  阿布尔冷笑一声:“我哪会不知?一个失踪的汉儿,让两个千夫长都开出了赏格……”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猛然睁大:“你提这事做甚?”

  昆布哈干笑两声:“关于这件事……我有个线索。”

  阿布尔挺身坐起:“什么线索?”

  “我见过那人!见过那个被悬赏寻找的人!”

  “嗯?”阿布尔跳了起来,他满脸的酒意不翼而飞,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昆布哈:“你再说一遍!”

  “我见过那人!”

  昆布哈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道:“四天前的晚上,我在北面的盐碱地收集补血草,看到两个汉儿少年催马逃跑,近百名塔塔儿人紧追不舍。那两个少年非常熟悉道路,塔塔儿人追着追着,却不断被甩开!”

  阿布尔沉吟半晌:“你怎么知道是那两个?别勒古台和也里牙思只说是汉儿商队里的贵人,却没说具体形貌如何,也没说是两个少年!”

  “十夫长,那群塔塔儿人背后是谁,哪里瞒得过我们?前几日里也里牙思派出骑兵往来扫荡他们,正是为了找人!本该在塔塔儿人手里的,却没有找到……你想,不就是因为这两人提前逃脱了,还甩掉了追击的塔塔儿人么?”

  “你确定塔塔儿人没抓住他们?”

  “那晚我在杂草丛里等了半宿,亲眼看着那些塔塔儿人沮丧万分,零零散散地原路退还……若抓住了人,不会这样!”

  阿布尔连声冷笑:“盖里泊北面,草原和荒漠无穷无尽。那两个汉儿逃去了那里,就像是野兔奔走在草原,麻雀飞行在云端……塔塔儿人找不到他们,我们又怎么找得到?”

  “我们找得到!因为我知道那两个汉儿会去哪里,他们策骑经过的时候,我听到了!”

  阿布尔腾地跳起,先看看帐子外头有没有无关的人,又折返回来:“我倒忘了,你听得懂汉儿的言语……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这趟靠着熟悉道路逃生,可再远的路,他们便不认识;所以,只能去往乌沙堡躲避!”

  阿布尔眼珠乱转,过了会儿俯身又问:“那些塔塔儿人,追了汉儿一宿,至少也知道汉儿逃窜的方向,为什么不把这消息带到,赚些好处?”

  “十夫长,也里牙思把他们整个部落都扫了,两家现在是仇敌,他们哪里还会去讲?至于别勒古台,那是大汗的亲弟弟、黄金家族的贵人!这些塔塔儿人就算想通报,也要够得着啊……”

  阿布尔的两眼愈发血红:“那你倒愿意告诉我?”

  这神色让昆布哈有点害怕,他把脑袋埋在双手之间,而手背紧贴着地面,回答道:“十夫长,我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我年纪大了,就连胯下的山羊羔也没力气杀,何况躲在深山里的青羊羔?”

  他侧过脸,看看阿布尔笑笑,伸手比了个手势:“十夫长,如果我们找到那个汉儿,无论哪位千户,也无论他们给了多少,都是你的;我只要一点,一点点就行!五匹马,五十头羊,正好给我的儿子!”

  “哈哈,哈哈……”

  阿布尔正笑着,昆布哈道:“可是,道路凡有人走过,必留痕迹。也里牙思千户一定还在追逐剩余的塔塔儿人,这一天两天里,只要抓住一个两个,就会知道汉儿往哪里逃了!”

  阿布尔随手抓过短刀,往腰带上一插,随即掀开毡帐出外,大声呼喝他的几名亲近部下:“我们有事出发了!带上马和弓矢!”

  昆布哈这样的老牧民,对地形的了解基于几十年不间断的积累,委实比寻常蒙古人更强些。他带着阿布尔和同伴们穿过草甸、穿过盐碱地,沿途都满怀信心,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在这片荒坡和沼泽走过。

  有时候他停下来,查看地上的痕迹,或者爬到高处眺望,然后又继续催马赶路。在他眼中,隐隐约约的痕迹一直都没断绝,也始终都指向远处深山间,那座当年大金国重兵驻守的堡垒。

  他和阿布尔都知道,草原上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动作要快……说不定这时候,也有别人得到了风声,开始把视线转向乌沙堡了。

  诚如昆布哈所想,草原上嗅觉敏锐的人很多。甚至中原地带,也有这样的人。

  比如此刻,赵瑄单膝跪地,满头是汗。

  眼看着汗滴在干燥土地上噼噼啪啪地砸出了不下十几个印子,他才下定决心,俯首道:“多半是在乌沙堡附近……小公爷最熟悉那里,既遭危险,十有八九会避到那里。”

  “乌沙堡么?”

  郭宁手搭凉棚,往北面看看。

  时值中午,有风自西面呼啸而来,动辄卷起沙尘,使视线变得昏暗。郭宁抬眼看了好一会儿,只见到苍茫天地和左近忽剌剌卷动的数十面军旗。

  “乌沙堡啊……”他长声念叨这个名字,却不说别的言语。

第八百七十三章 重赏(上)

  郭宁登基称帝以后,并不似寻常汉家天子那般端坐宝殿垂拱而治。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都在巡行各地,仿佛辽国的四时捺钵和女真人春水秋山的习俗。

  大周虽是汉家王朝,核心却是汉儿武人勋贵,这些人看中的是掌中弓刀的威力,并不在乎琐碎细处有浸染胡风之嫌,所以许多辽金旧制都被沿袭了下来。反倒是耶律楚材这样的文臣,才忙着重整制度,力图拟于汉唐。

  国朝初建,约束甚少,郭宁出巡的路线并无规律,随行人员也常轻车简从。比如今年一个月前他从中都出发,巡行了雄州、安州、保州、顺州等地。这数州,也是金国世宗皇帝行春水所在。郭宁曾经落脚的边吴泊,便是金世宗猎鹅的围场。

  郭宁在那里,主要巡查了各地军屯和民屯的情况,

  定海军以贸易为财力的支撑,但也一向重视农垦。大周建国以后,在这上头下了绝大的力气,调派了许多得力的官员督促。换了寻常军事集团,夹袋里断难拿出这么多可用之人,但郭宁手中,一来有耶律楚材这数年里纠合的人才,二来有胥鼎为首的胥持国旧党全力支撑。

  胥党众人历年来多遭抨击,指彼辈虽有干才,无德而称,好奔走以取势利;自大金的章宗朝以后,这些人一头不被女真贵族看中,另一头遭汉人儒生鄙视,就连胥鼎本人,也总是被女真人当作顶缸的冲头。

  但大周肇建,既往不咎,而且皇帝本人全然不在乎敦厚文风,凡事只要实绩。所以这些人无不精神抖擞,全力为新朝效命。

  依靠这一大批官吏的努力,各地农耕的恢复速度很快。旧有的流民从深山大泽里络绎不绝回返乡里,保甲制度的作用也很明显。隆武三年较之去年,仅河北东路北面的几个均州,重新开垦或者恢复耕种的良田就多达一万余顷。

  大体估计,今年收成肯定会比去年高,或许会比前年翻一番。

  只不过因为朝廷事前做了许多减赋、免赋的承诺,所以税赋的收入没什么增长。在这上头要有明显涨幅,怎么地都得等到后年了。

  随着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渐渐恢复,商业开始活跃,各种背靠着勋贵团体的商行也开始在各地地方赚取利润。

  这些商行的实力,远不足与插手跨国贸易和海上贸易,获得的利润也远远不如,赚得都是辛苦钱。但对于普遍崛起于草莽的大周勋贵们来说,已经算得横财,所以愈发引人趋之若鹜。

  郭宁知道,光是中都城里的几个大商行,就已经开辟了从天津府到西京大同府和北京大定府的路线,当然还包括了真定府、河间府、大名府乃至北面缙山一带的商路。这些商路都是大周的统治比较稳固的地方,至于再往西面,因为军事对峙还很频繁,商业难以繁荣。

  这些商路多半都依靠勋贵们的力量拓展,途中和各地军户的利益往来更是频繁。

  郭宁巡行民屯的同时,更关注各地军户,亲眼见到不少都将以上的军官这两年里在生活水平上头,明显和基层士卒拉开了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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