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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元_分节阅读_第485节
小说作者:蟹的心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78 MB   上传时间:2025-03-19 19:05:39

  此时赵贵和勃然大怒,将好几样史弥远赠送的珍玩砸碎,又说自己若有可能,要把史弥远发配到新州、恩州。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风尘仆仆的黑须中年人长叹一声。

  赵贵和转身睨视那中年人:“先生,我这话,难道不对么?”

  中年人沉稳一揖:“嗣子不是太子,这话僭越了,不对。”

  他指了指地上到处散落的闪烁金玉,又道:“嗣子不该与朝廷宰执为敌,这也不对……这些东西收拾出去了,最迟明天,必定会被报到史相的书房里,到那时候,徒然引发史相的不快。”

  沂王嗣子哈哈大笑。

  “先生,你还是把我当作早年那个懵懂孩童了。你在两天里纵马狂奔数百里,偷偷地赶回临安,就是为了指摘我么?”

  “嗣子并不懵懂。只是,有时候过于聪察,反而不是好事。”

  赵贵和摇了摇头:“你不懂!”

  眼前这位西山先生,便是当代的名儒真德秀。他曾经负责教授过赵贵和读书,两人的感情很深。

  真德秀一直暗中劝说,希望赵贵和韬光养晦。此番他在外任上听说因为北方局势的变动,临安局势也颇有诡异的地方,当即催马长途奔回临安,求见沂王嗣子,务求止住他的躁动。因为来得太急,他两条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了,都来不及更换衣物,包扎伤口。

  两人的师徒情分至今已有八年,赵贵和对师长亲近,真德秀对自家这个学生,也是真的关心。

  但赵贵和说的没错,很多事情,真德秀不懂。

  不是说真德秀的见识不到,或者才智不足,而是他身为当代理学之士的代表,很多事情他不能懂。不止不能懂,听都不该听,更不该参与。

  赵贵和是从民间拣选出的宗室子弟,不是自幼被儒家典籍洗脑的傻子,他在前几年就知道了,自己既然成了沂王嗣子,便等若入了一个局,在这个局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真德秀以为,赵贵和做个恭谨谦卑的宗王,才是最好。

  其实围绕着大宋皇权的争夺,根本容不得恭谨谦卑。

  最近这几代大宋皇位更替,背后全都是实力的对抗。实力从哪里来?难道能从恭谨谦卑中来?大错特错!你越是恭谨谦卑,越是被人看不起,越是没人看好你,依附你,也就根本没有实力!

  想要有实力,就得拿出一个态度来,然后旗帜鲜明地宣扬这个态度。然后赞同你的人,才会从四方景从,才会在关键时刻,推举你作为代表!

  那么,赵贵和的态度该是怎样?

  这个问题,他反反复复地想了不下数十上百遍,最后确认了一点。如今史相权势滔天,将朝政尽数控制在手,如今的朝廷,明面上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赞同史相的态度。

  秉承这个态度的人,包括朝堂上无数文武官员,也包括了皇太子赵询。

  既如此,留给赵贵和的,就只有另一条路。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选择权。

  而在他充满忐忑地走上这条路以后,又有了个惊喜的发现。

  在这条路上,他并不是孤家寡人,至少,他有个强大无比的后援,那就是当今官家本人。

  表面上,当今皇帝对史相的信赖,远过于当年对韩侂胄的信赖,几乎仿佛高宗皇帝之于秦忠献公。这几年来,朝野皆言相不言君,而官家无所作为,垂拱仰成。

  这种局面,源于开禧北伐失败以后,大宋数十年积蓄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都丧失殆尽,人心大沮、朝野哗然,朝堂上君臣谁都不敢承担责任。

  于是皇帝拼命渲染自己多么忠厚老实,都快把自己说成二傻子了;而各方政治势力也极力收缩,指望包括史相在内的寥寥数人出面收拾烂摊子。结果史相趁此机会一口气做大,反而拿捏了满朝君臣。

  在此局势下,官家对史相的信赖,确有几分出于真诚,更多则是不得不尔。

  不过,官家毕竟即位二十多年了,不乏牵制权臣的手段。沂王嗣子对史弥远的不满,便是他的手段之一。

  史弥远的所作所为,如果大致能让官家满意,倒还罢了。某日里官家觉得不堪忍受,只须放出易储的风声,沂王嗣子身边,那些暗地里反对史弥远的政治力量,立刻就会剧烈膨胀,成长到足以和史弥远对抗的程度。

  到那时候,官家高居九重,稍稍推波助澜,史弥远的下场便是第二个韩侂胄。而天下皆知皇帝始终圣明,坏事的始终是奸臣。

  奸臣既然伏诛,草民们只要欢悦就可以了。每隔几年就有奸臣伏诛一次,无知草民们就欢悦一次,那倒也是个乐子。

  但要实现这个牵制的手段,有两点必须得到保证。

  第一点,是易储的风声不能太大,但不能没有。官家对自家的亲儿子毕竟喜爱,不愿意往他身上泼脏水。所以,深居禁宫的皇太子,便只有隔三差五传出身体不适的消息了。究竟哪几次是他确实不适,哪几次是皇帝故意命人宣扬,把小病渲染成大病、重病,实在难说的很。

  第二点,便是沂王嗣子赵贵和,必须坚定不移地站在史相的反面。这是沂王嗣子存在的唯一意义,绝对不容有失。好在赵贵和也确确实实地厌恶史相,执行这个任务,丝毫都不犹豫。

  皇帝把赵贵和当作工具,用来维持朝堂基本的平衡。

  史相知道,赵贵和是皇帝的工具。他非常聪明,并不轻易触碰这个工具。

  赵贵和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工具。但在他的眼睛里,还看到了万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他想要保留谋取那个位置的机会,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所以就首先要做好工具。

  为此,赵贵和调派些人手去煽动太学生,贬低史相的外交成果,逼迫他去和北朝放对,实在是份内之事,理所应当。

  事情办完了,但不顺利。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北朝使者李云把史相的子侄痛打了一顿,又揪出了韩熙,以此来警示史相。

  那韩熙本身,不过是个无用之人,他的存在意义,就只是某些时候可以掩护沂王府的意图。但史相何等聪明?这个掩护放在史相面前,顷刻就被拆穿。结果,袁韶这个临安府尹为了拍马屁,立刻就拍了大批人手,加强对王府的监控。

  这种监控,毫无实际意义,赵贵和既不惧怕,也不在乎。但一群人既然堵在门口,终究看得心烦,沂王府将之视为挑衅,遣出护卫痛殴,那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赵贵和转身看看真德秀,放缓语气道:“先生还是赶紧离开吧,城里遍布史弥远的耳目,万一露了行迹,保不准就要被弹劾。至于我这边……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仅仅出于鲁莽……你放心,该明白的,我全都明白。”

  真德秀习惯了自己学生日常里过分强硬的模样,忽然听他如此诚恳言语,简直不像是少年人口气,不禁愕然。

  下个瞬间,他仿佛明白了赵贵和言语中隐藏的意思。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深深地行礼,告辞离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大王(中)

  站在大金的立场来看,过去百年里专制域中,臣服宋、夏各国,俨然天下之主。不过,在大宋的军民百姓眼里,大宋始终都是足以和大金相抗衡的强国,大宋在大金面前的不断挫败,是由于大宋之软弱而不是大宋之弱。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眼看着金国的衰弱而喜出望外,觉得大宋卧薪尝胆许久,终于等到了机会。太学生的躁动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当有权臣羞愧下台,当有群贤重新掌权,当有将士激愤、百姓欢呼,当有收复故土、势如破竹。

  以上都是做梦。

  某一日里,北使李云当着上千人的面,表现出了比以前任何一个女真使者更强硬十倍的态度,于是大宋朝的栋梁们,也随之理直气壮地萎了。

  或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软弱,临安城里许多人很快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了另一方面,好像被北使羞辱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且为了掩饰此前揪着两国伯侄兄弟关系说话时的高亢情绪,他们冲着另一件事情跳脚的情绪,更加亢奋的吓人。

  另一件事情,说来有点荒唐。

  新任的临安府尹袁韶上台以后,一直紧盯着班荆馆里的北使李云。大概因为那个李云有斑斑劣迹,他的人手实在不敷应用,所以某日向厢公事所发了公文,抽调了驻在各地军巡铺的防隅巡警,接手城里各处官府坊巷的管制。

  军巡铺本是负责防火防盗的机构,但这几年里收容亡赖游民甚多,所以在大队行进到城里沂王府的时候,被王府的护卫和仆役们当作了贼人。当下众人奋勇冲出,将他们痛打了一顿。

  当然,这是晚上官方对此作出的解释,信不信,由得听众。皇宫大内里另外有个传闻,说这几日太子身体不好,经常咳嗽发烧,会不会因此诱发了权臣和年轻宗室的斗争,亦未可知也。

  说到底,很多事情在临安城里,根本没有真相可言。很多人在乎的,也从来不是真相,大家为了某件事情奋臂攘袖乃至义愤填膺,最终都是为了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对于大宋的文武官员来说,未来的朝堂之主是谁,是比天大的要事,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维系于此。这一来,忽然就没人在乎大宋和北面那个新兴强权的谈判怎么样了,原本滔天的巨浪消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那样。

  对于两方的谈判而言,没人关注是好事。

  史相爷对着暴跳的沂王嗣子,颇有几分狼狈,这也影响不了谈判。以他的身份,只要定个底线就行,具体谈事情的,从来都不会是宰相本人。

  如果再把话说的实在些,两家谈判的结果也不取决于动嘴的人。自从谈判开始,宋金两国的数千里边境线上,就没有消停过,每一方都试图为己方攫取更多的利益,仅仅不至于撕破脸大举开战罢了。

  对这一类的事情,郭宁是看不上的。

  他在大致确定了南京路和相关方向军政安排以后,就把精力转向了调兵遣将,让将士们启程各回驻地。

  先走的自然是李霆的部下们。这支兵马之中,将有相当部分很快就要回到开封,然后向西进发,去往大金国的秦陇四路。在执行这样艰难而耗时长久的任务之前,所有将士们都应该得到回家休息,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

  李霆所部在攻入开封以后遭逢火攻,损失很大,让他们最先启程回返,也有体恤的意思。这是很有必要的。

  在城北二十里外,封丘城以东的一处驿站高墙上,郭宁着了一身灰色戎服,没有着甲,也没带他的都元帅旗帜和仪仗,就只盘膝坐着,静静地看着一队队士卒行军。

  将近九月,已经入秋了。白日里气温不低,但早晨显得凉快。坐在高处,还能吹些凉风。

  郭宁满意地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他注意到,队列里有个都将,是曾经在三角淀杀敌立功的张鹏。那一次,他和同伴老刘一起,杀死了蒙古高官札八儿火者的儿子阿里罕,因功得到了军校受训的机会,后来被调进了李霆的部下。

  此番张鹏随同李霆南下,又在雨夜鏖战中率部坚守,阵斩了开封廷任命的河北西路兵马副总管蒲察胡里安。这个功勋可不小,他回河北以后不久,都元帅府的新任命就会颁下,若他的运气不那么差,军旅生涯绝不会止于一个都将。

  可惜老刘战死了。

  那个嘴馋的老卒,很熟悉金军、宋军乃至蒙古人的战法,要不是年纪大了些,记忆力差,不适合进军校学习,本来也可以提拔为都将的。军校里,这会儿很缺乏合适的教员,郭宁想过,在此战之后,要把军校教员作为退伍老卒的主要去处,不能浪费他们的经验,而且还要把他们的经验加以梳理、组织,形成有条理的军规。

  可老刘既然战死,某些唯独他有的经验和技巧,便从此埋进土里,也许后人要流很多血,才会再次总结出来。

  郭宁有些感慨地想着,军队继续行军,从他身前不远的道路经过。

  将士们并没有注意这个坐在驿站墙头上观望的武人,反正看军袍服色,是自己人就行了。

  唯独张鹏此前经历军校培训,还做过几天郭宁的侍从,他经过驿站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于是行军经过了,还时不时回望两眼。

  郭宁向他招了招手。

  张鹏愣了愣,指了指自己。

  郭宁笑着喊道:“张鹏,过来!”

  张鹏连忙奔出队列。他来到驿站墙下仰望郭宁,笑个不停。

  “我记得年初的时候,你娶了官桥镇养马的吴家小娘……怎么样,她肚子大了没有?”郭宁俯身问道。

  张鹏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一句,话声被后头将士行军的脚步声压过了,郭宁没听清:“什么?”

  驿站高墙的后头接连探出好几个脑袋,有相熟的侍从问道:“什么什么?说响点,听不到!”

  “还没有哪!”张鹏脸都红了,扯着嗓子喊。

  好几个侍从一阵乱笑,身子缩回驿站里去了。郭宁也笑:“你这小子,还要努力!”

  说着,他伸手到墙后头掏摸了几下,拿着一枚金簪子,探手递下来:“拿着!给你的赏赐,昨天已经颁下了。这是另外给你娘子的!”

  这金簪子打造得异常精细,整体做凤凰欲飞的姿态,翅膀和尾巴上的羽毛清晰可见,凤嘴还衔着一枚明珠。那明珠足有指肚大小,在早晨的阳光下散发出柔润的光泽。

  张鹏是粗人,看不懂更细节的东西,但也知道这金簪乃是足以传家的罕见宝物,恐怕值得数百贯钱财。他不敢用力捏住簪子,差点没捏牢掉下了。好在反应很快,左手跟上去,两掌一合,将之拢在掌心。

  “国公,这太贵重了!小人不敢……”

  “不敢个屁,又不是给你的,你拿什么主意?收着,带回去给娘子,好好对她!”郭宁笑道。

  院墙后头有侍卫嚷道:“让她赶紧生儿子!”

  好些人都哄笑起来,张鹏也笑了。

  待要跪拜感谢,郭宁挥手:“去吧去吧!别摆样子了,你闹得动静太大,别人就全都看见了……我哪来那么多好处给他们?”

  这当然是个玩笑,但张鹏也明白,郭宁无意大张旗鼓,于是行了半礼,满脸喜色地追赶本队去了。郭宁懒懒地坐在墙上,继续看着有没有熟人或者立有殊勋的将士。看了半晌,他的脸色忽然一沉。

  大军行动,以郭宁的身份尚来相送。怎么身为主将的李霆不见踪影?

  不止没看到李霆,他的两个副手,石天应和耶律克酬巴尔也没有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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