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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元_分节阅读_第407节
小说作者:蟹的心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78 MB   上传时间:2025-03-19 19:05:39

  如今知道了试图插手中都政变,扰乱定海军的祸首便是贾涉,郭宁哪里能容他?

  只说一句将之抓捕,已经是看在此人先前殷勤奔走,为定海军安排粮食走私的情分上。换了他人,郭宁的命令多半便是直接斩杀了,传首来看,哪里还要加个审问的环节?

  要把贾涉抓到直沽寨来,这还不止是单纯的抓捕。

  定海军与南朝宋国在经济上自然是紧密关联,但关联不代表软弱,更不代表郭宁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宋国对定海军的挑衅,先前阻断粮食贸易算一次,此番煽动海上纲首,算第二次。以此看来,宋人对定海军、对郭宁的行事风格怕是不够了解,以至于反复挑衅。

  所以定海军必须要在军事上展现强势,给宋国一点颜色看看,否则宋人食髓知味,后继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挑衅,永远没有消停。

  后世所谓“以斗争求和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这次抓捕,是长途奔袭的军事行动,更是示威,必得做得漂亮,做得雷厉风行,才能震慑南朝宋国境内相关的鼠辈。

  为此,不止李云和周客山动用了手头的力量,董进也协同两人,提前调集将士待命。负责前出侦察的精干人员乘坐周客山的快船,更早一步就南下。

  随同郭宁驻在直沽寨的军事参谋很快制定了详细计划,又将之通报中都的移剌楚材,以便中都方面做好后继的应对。

  一时间,从中都到直沽寨,不下上百人为此奔忙准备。一般的士卒不知道郭宁下了什么命令,但知道内情的人彼此交接任务时,都有些紧张情绪,说南朝宋国境内有人作了大死,恐怕郭元帅会有些惩治的举措。

  对直沽寨里紧锣密鼓的准备,楚州方面一无所知。

  南朝人想事情的角度,与北人大不相同。宋国一向以正朔自诩,讲究文采风流,运筹帷幄。北方武人习惯了白刃见血以后再论高下,南方士子的毕生功力却大都在刀笔上。而士子们的刀笔功夫又鲜少能施展于敌国,多半都在面对同僚的时候大显神威。

  在定海军的报复行动即将到来之时,楚州山阳县城里,阴沉沉的天空下,秋风卷土,气氛肃杀,军民百姓无不严肃。偶有小吏走在街上,很快就被熟悉的商贾或者地方上的土豪拦住,然后拉到街角偷偷发问:“怎么样?怎么样?谁占上风?”

  山阳县城是楚州的治所,此地是运河在大宋境内最北端的城市,既是淮河向南通往长江的唯一出口,也是黄河夺泗以后通往黄水洋的唯一出口。此地百年来都是大宋东北边界的门户,绍兴初,韩世忠率军八万驻在此地,淮东得以安寝;绍兴末,刘琦也曾在地抵挡完颜亮的大军。到开禧年间,金宋两国兵戈再起,毕再遇领楚州之众于此,南下金军空有精兵七万、战船五百余艘,只能不逞而退。

  正因为此地重要,历年来大宋安置在此,或者有权指挥楚州事务的,都是朝堂上公认的干练之臣。这数月来,随着北面大金两分之势愈来愈明显,连续有多人被调动到江淮任职。

  南京路遂王那边向南朝传信,讲述定海军的凶恶事迹不久,原任广西提点刑狱的崔与之就得皇帝紧急召见,随即特授直宝谟阁,权发遣扬州事、主管淮东安抚司公事。崔与之到了扬州以后,立即全面接手了淮东各地的防务。

  不过崔与之喜欢掌控大略而放手细务,在军事上,注重选守将、集民兵为边防第一事,在具体琐碎上头,则全不理会贾涉在运河沿线乃至各个榷场的奔忙。

  到那次阻断粮食贸易以后,定海军假作高丽商队,继续大作生意。朝堂上对此看似全不在意,其实倒也明白,那定海军的影响已经及于海东大国,非同小可。于是又派了一向主张对外强硬的李珏担任江淮制置使,在建康府驻扎,统领江淮。

  同时,又有与李珏抱持同样立场的兵部侍郎应纯之到了楚州,担任知楚州兼京东经略按抚使。

  半年时间里,小小的楚州上头,多了两个安抚使、一个制置使。他们全都手掌重权,还都很有想法的样子。于是就和大宋过去许多年的政坛故事一样,三位能臣凑在一起,彼此的思路完全相悖,于是各自拖后腿,各自上表打嘴仗,到现在什么也没干成。

  这会儿,三位使臣齐聚楚州,忽然又暴发争执。底下的官员们本来只以为是奉承场面,哪想到凑近了横眉冷对的场合?这时候多说一句都可能引火上身,于是众官无不屏息以待,谁也不敢出头,知州府邸内外除了三位大员的咆哮,鸦雀无声。

  相对而言,贾涉已经打定主意将从淮东脱身,去行在享福了。淮东局势再怎么变化,也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他要比旁人放松很多。任凭堂上重臣咆哮指摘,贾涉双手拢在袖子里,用修长手指拨动着几枚铜钱消遣。拨着拨着,大约是心情非常愉快的缘故,他的脑袋低垂下去,微微打起了鼾。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南下(上)

  他的鼾声不响,堂上忙于辩论的大人物,自然听不到。

  但身边的同僚可都听到了,有人实在听不下去,隔着案几伸手过来,杵了杵贾涉的肩膀:“济川兄,济川兄你做什么呢!莫要找死啊!”

  贾涉一下子被惊醒,转着脑袋往左右看看,一不留神,手里几枚钱币落到地上,在石板上滚动着,发出清脆之响。

  贾涉顿时跳了起来。他袍袖舒展如鹤,箭步扑上前去,把几枚钱币重新攥在手里。众人都呆若木鸡的安坐不动时候,这个动作未免太显眼,边上几个与他交好的小官儿,都为他捏了把汗。

  上头的三位大人物应该也看到了他的突然动作,却谁也没说什么。于是贾涉施施然地回座,没过多久,他再度打起了鼾。

  这厮,难道是故意的?

  周边几个官员惊疑不定,全然看不懂贾涉是在干嘛。而贾涉低垂的面庞上,只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贾涉年轻时为洗刷父亲的冤屈,奔波呼号十年之久;三十岁以后终于入仕为官,因为走得不是科举正途,又连续十几年屈身边境小县,为人佐贰。

  十数年下来,他虽然还没忘记自己的抱负,但却现实了许多。在他眼里,人活在此世若有忧患,无非源于二者:一曰没钱,二曰没权。所以他这些年来行事,越来越盯紧了两个目标:第一要紧是捞钱,第二要紧是升官。

  而无论是捞钱还是升官,想要稳当舒坦,有个共同秘诀,那便是眼光放亮,趋利避害。可以为上头办事,却绝不能牵扯进上头大人物政治对抗的漩涡;要在棋盘上紧紧守住自己的位置,绝不能轻易给别人做棋子使唤,更不能把自己和某一枚棋子捆绑到一处。

  崔与之是个真正的君子,所以就成了棋局上的冷子。

  他在朝堂上独立于史相的影响之外,而凭借儒学宗匠的身份自然聚集起一批支持者,史相看似对他加官赐位,主要是希望凭借崔与之的名望,树立自己名士贤臣的名声,其实全然没把他当作可用之人。

  李珏则是朝堂上福州、明州士人的代表。此君对金国的立场素来强硬,多次主张废除岁币,与金国断交,他在任上格外热衷整军经武,仿佛将有事功。但贾涉看得明白,此人其实是一枚前途黯淡的闲子。

  他在朝堂上总是和史相唱对台戏,在日常公务和私下往来的时候,又疯狂地阿谀史相。或许他自己觉得,这种作派能够两头得宜,其实早就被史相特地留了出来。唯一的作用,就是专门在宋金两国关系紧张时被人提起,以显示史相深谋远虑,早有与金国决裂之心。

  李珏是闲子,应纯之就更惨淡了,他可以说是个弃子。

  这位知楚州兼京东经略按抚使到任以后,今天想办法招诱山东西路的红袄军,明天联络定海军的水师船队,后天又偷偷往金国境内、淮阴县北面的清河口派兵,打算造成开疆拓土的既成事实。

  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朝廷中真正的大人物派出来试探所用,他办的这些事,如果成了,自然是上头运筹帷幄之功,败了,那就是应纯之希望爵赏,为国生事,不仅要丢官罢职,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贾涉觉得,金国尚有凶悍权臣在位,并非虚弱可欺,应纯之多半会败。

  这三人都是贾涉的上司,贾涉也替他们分别办过事。

  他替崔与之出面,安抚过运河沿线的商贾和纤夫,从而保障了地方稳定;他为李珏联络过大金国泗州榷场的守将,协助打探了金国南京路的底细;他还为应纯之约见过定海军的船队纲首,还替应纯之向某几位纲首作了许多承诺,一口气给了数千贯的重贿。

  替他们几位把事情办好了,却不能当真和他们捆绑太深。此时此刻,身处行在的史相,应该也听说了我贾济川的名声,那我就该从淮东脱身,看看行在那边能有何等锦绣前程了。

  这几个月来他手里积攒的钱财数额庞大,就算陆续散出去一些,剩下的也足够在行在买通很多人,结交很多人。拿钱买来的人脉圈子当然不可靠,但只要顺势而为,关键时刻请动某人小小推荐,便能鱼跃龙门,当更大的官,捞更多的钱!

  与之相比,淮东这一片泥潭有什么好恋栈的?

  不知为何,贾涉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麻烦事即将发生。三天前探子从北面传来消息,说山东金军有集结的迹象,他更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氛,愈发急于离开楚州。这几日里他上窜下跳,刻意举措失仪,就是为了引得哪位大人物暴跳,一脚将他踢回临安。

  只可惜这三位也真不愧是本朝的名臣、能臣,个个气度不凡,到现在还没人抬脚。

  贾涉正想到这里,厅堂外头一批信使飞马赶回。人人满头满脸的灰尘,还有人裤腿上血迹斑斑,不是战斗的结果,而是飞速策马,两股被马鞍磨破了。

  “如何这么多人同时回来?”

  “难道北面金军真的南下了?”

  堂上官员们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开口询问,一片人声扰攘。

  “真的!真的南下了!”信使们连声答道:“我们亲眼看到的!”

  “启禀崔学士、李宣抚、应经略,山东金军大队人马从海州朐山出发,不断南下,三天前已经过了硕项湖!”

  “金军继续南下,两天前突然出现在涟水北岸!”

  “昨日晚间,上千骑兵忽然突袭清河口,我方在清河口驻营的数百人猝不及防,顿时逃散!”

  “金军主力正日以继夜,直奔楚州!”

  崔与之喝问:“金军的兵力多少,可曾探明?”

  “前锋至少有两千骑兵,后头主力兵马过万,声势浩大!楚州危险了!”

  “淮阴危险了!涟水也危险了!金军兵分三路,一路向西去往淮阴,一路围困涟水!”

  堂上一片大乱,文武俱都失色。

  崔与之怒视李珏和应纯之二人,张了张嘴,终于忍住没有继续喝骂,转而疾步下到堂前,劈手抓住了一个来报信的使者:“金军带兵的主将是谁?”

  “先锋千骑,打着燕宁的旗号。大队在后,主将是坐镇益都的骆和尚,又有诸多军将旗号随行,看模样,副将是济南尹昌。”

  这几个将帅的名声,楚州文武也都听说过,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随着那定海军郭宁起家的悍将。此辈果然都是草莽强豪之徒,全然没有半点国家大将的持重,行事更没有一点顾忌!果然这定海军上下,都如南京那边遂王完颜守绪所说,是一窝的疯子,一群强贼!

  军情紧急,李珏也神色动摇。

  倒是应纯之冷静些,他沉声道:“正逢秋冬枯水,敌军要渡河不难。他们一旦渡河,离我这楚州城就不足十里了,我要立即去安排守城。诸位就不必在城里陪着我了,还请赶快各回驻处,若能记得安排兵力救援,我就足感盛情!”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称是,就连崔与之也微微颔首,有些佩服应纯之的胆色。

  贾涉却不会耽搁作态。听说金军南下的瞬间,堂前众人大乱,而他便趁此机会,提着袍脚,足不点地一般狂奔出外。

  外面百姓纷纷问道:“这位官爷……这位知县老爷,里头谁拿定了注意?北面的金人真就要南下了?那不是谣言么?咱们是和?是战?是守?是走?”

  贾涉哪里有空理会。

  他牵过自家马来,挥鞭乱打,领着几个傔从一溜烟出了楚州南门,径往宝应县去了。

  策马奔驰的时候,他又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好在宝应县那里,行李、钱财全都已经打了包裹,车辆马匹也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耽搁!就连城池也都修缮过了……我须是对得起满城百姓!

第六百九十三章 南下(中)

  这些年来,大宋朝特别认真地要去做某件事,某件事就多半会出问题。吏治如此,财政如此,边疆军政也是如此。

  开禧以后,宋金两国重订和约,近十年来江淮无事。随着大金内乱,眼看东西两分的局面将成。

  这两个金国彼此自是死敌,之后不晓得还要彼此厮杀多少场。控制中都的定海军,一向依靠海上贸易为最大的财源,控制开封府的遂王一脉要完整接收关中四路的武力,也少不了巨额开销。

  所以贾涉一直觉得,在淮东的军务上头,只消全力筑城固边,无须任何特殊的动作,更大的精力,倒应该放在维持南北商路上头。皆因商业愈是繁茂,东西两个金国对大宋的仰赖就越深。此时大宋在边疆无须任何举措,就能凭借南方的财力在东西两个金国之间自如腾挪,始终占据主动。

  所以真要说起军政方略,贾涉比较赞同崔与之的意见。

  可惜崔与之不为史相所喜,和他走得太近,便于自家仕途大大地有碍。

  至于李珏和应纯之两位,大体都积极主战,图谋恢复,想法很多,手段也出众。可贾涉一直担心的是,淮东的北面是山东,而山东是那个权臣郭宁起家的根据地。

  李珏和应纯之若有什么成果,报到行在以后自会有人为他们鼓吹,但这些操作如果引起了郭宁暴怒兴兵,他两位又哪里讨得了好?

  归根到底,史相和临安行在绝大多数的士大夫既想要事功,更要求安稳。边疆事功不过是升官发财的由头,而边疆的安稳则关乎性命,关乎国运。在朝廷眼中最大的道理,始终就在“非和无以立国”六个字。谁敢引起边境的战事,谁就是国贼。

  贾涉都不用想,就知道此番北人动兵,无论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必定惊动行在。而史相追究下来,李珏和应纯之两位绝然讨不着好。麻烦的是,贾涉替这两位办过不少事,这两位又必然会把许多责任推到小小的宝应知县身上。

  所以,什么都不要说了,甩开淮东一团乱事,赶紧走。回到行在还得上下打点呢,耽搁不得!

  贾涉带着同伴们,沿着运河西岸的道路策骑飞驰,很快就把楚州城甩到了后方。

  约莫离城十里,便经过刘王城军营。这座已经废弃的古城相传是汉时吴王刘濞所筑,如今被当作李珏和应纯之所筹建新军的一处军营。

  贾涉纵马而过的时候,看到军营里有将士开始奔走列队,脚步声宛如闷雷。他们红色的戎服和盔缨上上下下地跃动着,像是红色的湖水开始往军营外头倾泻,还伴随着大斧和麻扎刀的闪光。很明显,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行动也快捷高效,比楚州城里常驻的几百兵御营兵要强许多。

  这是应纯之在楚州亲自负责招募的一支兵马,其将士大都来自于南渡的归正人,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山东红袄军的余部。听说李珏那头还按照当年淮西武定军的例子,给这支兵马提供了一万五千人的军粮,号曰“忠义粮”。

  可惜这支军队虽已成型,却并没有被应纯之当作守城的凭藉。

  贾涉敢打赌,他们赶到楚州城,打算入城助战的时候,就会被守军制止。到那时候,自然又会有一场乐子,只怕宋军内讧的情形,比北面金军进逼还要激烈的多。

  但贾涉可管不了这些。

  他纵骑奔走十里,战马口鼻发出咴咴的声响,四蹄踏地如风。这是马匹跑发了性子的表现,正好一口气冲回宝应去。

  他这阵子替各方各面办的事情多,太多太复杂,虽然上头的大人物们对他很重视,也明里暗里有些安全上的保证,但贾涉并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别人的保证上头。

  此番跟从崔与之到楚州巡视,别人有乘轿乘车的,唯独他和部下们骑马,而且每人最少都是双马。

  这些马匹都是上等的好马,平均价格都在三百贯以上。现在又正是秋高马肥时候,每匹马都膘肥体壮,马腿修长结实,劲头十足。一行四五人换着十匹马节省马力,沿着运河直线奔逃,半路上唯有在新开湖西岸要稍微绕过圈子,过一个渡口。

  全程一百二十里,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能回到宝应县城,再换用快船或者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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