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局势下,郭宁要确保眼前的优势,进而统合中都、河北等地,行动就一定要快。要快,就得因俗而治,尽量减少过程中的周折。
郭宁的几个亲近幕僚闭门商议了好几次,最后觉得,重设大金开国初年的都元帅府,乃是当前最适合的选择,也恰好能满足郭宁在军政上的权力需求。
这几年来,因为皇帝封官许愿成习惯的缘故,朝堂上顶着都元帅、元帅头衔的经常有好几个人。那些陆续战败身死的人物姑且不论,今年以来,朝堂上术虎高琪、完颜承晖、仆散端等都当过都元帅,彼此并无统属,帐下的兵马也未必因此而多些。至于其他零散的左右副元帅、左右监军、左右都监,那更是多如牛毛。
但是,都元帅这个职务早年间的份量,可要重出十倍百倍不止。
大金开国的时候,以满万之军横行天下,一举灭辽、破宋,遂得域中。因为本部尚处白山黑水间的部落联盟状态,甚是野蛮落后,骤取广袤领地,亿兆百姓,中枢根本无以治理。
因此,事实上代表大金,治理域中的,乃是新设的都元帅及其下属机构。
大金国的第一任都元帅,乃是太祖皇帝之弟,身为国储的谙班勃极烈完颜杲;第二任都元帅,则是大金国的头等名将、国论移赉勃极烈完颜宗翰;第三任都元帅完颜宗弼,更是一人兼领中枢、地方和军事三权,位极人臣。
这三任都元帅,本身的地位就几乎与皇帝平齐,是能决策军国大事之人。以都元帅的名义,他们自行签军、任免各级军官、发动战争,是大金国的军事中枢。同时,他们的都元帅府又能自行发布政令、选授官员乃至科举取士,是中原地区最高的行政统辖机构。在元帅府下属,由左右两个副元帅分别管理的云中、燕京枢密院,则是具体执行政务的机构,在民间一度曾有“东朝廷”、“西朝廷”的俗称。
此刻郭宁提出,请完颜承晖出任都元帅府的左副元帅。完颜承晖立刻就注意到了,关键在于“都元帅府”这四个字,有了都元帅府,左副元帅就不仅仅是个荣誉头衔,而成了都元帅的直接下属。
郭宁自然是都元帅的唯一人选,而他既然开设都元帅府,就必定将以都元帅府为工具,抛开朝廷治理军政;再以中都、益都这两个枢密院为工具,抛开朝廷治理民政。这等若轻轻挥袖,就把朝廷权柄尽数抹去了啊!这样一来,大金国上下也没大金朝廷什么事了,满朝文武都要成为摆设!
都说郭宁这厮出身草莽,行事凶横无忌,遂有个恶虎的外号。今天看来,他如此直接地说出了自家想法,一点都不带掩饰的,可见此人不止是恶虎,更是饿虎,胃口大到吞天!
偏偏女真人没办法反对,没实力反对。
完颜承晖在通州的那几千人,连应付北京路的附从军都难,前阵子最狼狈的时候,还得靠着定海军打通潞水,运粮支援。这支兵马如果和定海军本部精兵对上,说句土鸡瓦犬都是轻的。
至于中都城里的贵人们……
完颜承晖甚至有些担心,这会儿身在废弃厅堂里的女真人们,可千万不要有哪个跳出来反对。
郭宁的定海军,基业在山东。完颜承晖当过山东统军使,深知那地方的汉儿与女真人的仇恨有多深。这或许是大金强盛时屠杀汉儿的报应吧,山东贼寇蜂起之际,对女真人是寻踪捕影,不遗余力,动辄屠戮俱净的!
郭宁起兵以来,倒是一直死盯着蒙古,绝少提起汉儿和女真人之间的仇恨听说他手底下还有不少女真人的军官,比如完颜承晖在通州时,熟悉的聋人老卒完颜聩,如今就在直沽寨为定海军效力。这也是完颜承晖不愿与郭宁撕破脸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如果女真人自家不知轻重地作死,在这里触怒了郭宁……这头恶虎暴跳着来一个河阴之变,他那些来自山东的部下会反对么?
可怜中都城里的女真贵胄,这几年已经凋零了很多;先前被蒙古人入城痛杀,再度惨死大半。郭宁如果再下辣手,不知多少源出混同江畔的名门从此就要不复存在了!
反正,如今在中都城的女真人没了兴风作浪的本事,浑身上下有用的只有一张嘴,嘴上的本事也只有说话和吃饭两样。郭宁的意思明摆着,说话好听,便有饭吃;说话难听,那也不用吃饭了。既如此,完颜承晖能有多少选择?
他轻笑了两声,沉默许久。
郭宁并不催他,和身旁的移剌楚材自顾自地谈笑。
过了好一会儿,完颜承晖又道:“宣使让我做左副元帅,我不敢不从,无非是给宣使当个幌子。像我这样的幌子,还未必人人都有资格当上呢。不过,知益都枢密院事,似乎权柄甚重,只怕我……咳咳,我许久不曾接手民政,万一办事有什么差错……”
郭宁笑了起来:“老大人不要多虑。”
他指了指身边的移剌楚材:“这位移剌楚材,字晋卿,乃是尚书右丞履道老大人之子。这几年来,晋卿一直是我定海军的股肱,今后则会出任同知益都枢密院事。有他相助,老大人不必担心什么。”
移剌楚材微笑起身,向完颜承晖行礼。
完颜承晖哭笑不得地回礼。
好吧,本来还想问问益都枢密院的职权如何,现在也不必问了。有移剌楚材这个副手在,益都那边,还有任何事情需要我操心么?
这个知益都枢密院事的职务,和左副元帅一样都是幌子。我这个中人的待遇,还不如元天穆呢。
然则幌子如此光鲜亮丽,位分如此尊贵,难道还能拒绝?
第六百一十六章 元帅(上)
完颜承晖想了很久。
以至于郭宁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郭宁素来桀骜,也习惯了以武平乱,以大势压人。他既然控制中都,原本中都城里的势力就只有屈服的份儿,绝无讨价还价的资格。之所以出城会见完颜承晖,是因为军事上、政治上的诸多安排到这时已有框架,他懒得和女真人们猜谜演戏,索性直接见一见女真人在中都最后的一个实力派,是成还是不成,是想死还是想活,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
所以,城中这些女真贵胄们,才能派人出来打探。郭宁真要是不愿意见到这批货色,这些人半数上都会遇见盗匪,一个个都身首异处,哪有跑到这座酒楼,在郭宁面前露脸的可能?
眼看完颜承晖一直思忖,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向移剌楚材投了个眼色。随即起身站到了窗边,看看水势汹涌的漕渠。
而移剌楚材稍稍拱手,用晚辈的姿态,向完颜承晖示以催促。
在大金朝廷的态度上头,郭宁和移剌楚材是不一样的。郭宁总觉得,那金碧辉煌之下腐臭异常,上上下下全都是土鸡瓦犬,就算一扫而空,也没什么可惜的。而移剌楚材是世代官宦子弟,是儒生,他希望尽量维持体制的存在,尽量从其中抽取一切可用之人,为己所用。
在移剌楚材眼里,完颜承晖便是大金朝廷里可用的人才,也堪为女真人和定海军政权之间的中人。
先前蒙古附从军阻断潞水通道的时候,在北侧通州的战事规模,不下于直沽寨周围。攻打通州的渤海军,本身都是大金国在临潢府路、北京路的精锐,投降蒙古之后,既受掳掠所激,又畏惧酷烈的蒙古军法,战斗表现极其凶悍。
因为通州四周地势平旷的缘故,渤海军又将之作为攻城器械的主要制造和使用方向,他们用板车载土填平护城河,用冲车撞击城墙,用投石车施放巨石,千夫长、百夫长等军官全都亲冒矢石,而将校手持长刀督战在后,看到不尽力者立斩。
最激烈的时候,通州城外最后两个据点通潞亭和潞河水马驿都被渤海军夺取,两方连续胶着苦战,不分昼夜。攻方驱使城外的百姓妇孺背负装土的布囊填河,而完颜承晖亲自指挥弓弩手,将这些人射死在半路。城上城下,哭声连成一片。
当渤海人从好几个方向同时攻上城头,完颜承晖把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都派出去阻挡敌人,他自己站在通州的南门也就是漕仓顶上指挥,身边只留下两个仆役。他又告诉这两个仆役,万一事有不谐,我当自尽,若自尽不成,你们务必先斩我头,以免落到蒙古人手里受到羞辱。当时打算用来自尽的短刀,现在也还悬挂在他腰间皮带上。
三年前移剌楚材在中都,跟随徒单镒的时候,就曾见过完颜承晖。相比三年前,完颜承晖明显衰老了许多,他原本魁梧壮硕,满头白发但腰背挺直,说话宏亮而中气十足,现在,他却瘦得像是竹竿,脸上的皱纹也深刻如刀劈斧凿了。
这样的人,不是软骨头,也不会被荣华富贵所迫,做出违背心愿的事。他都已经六十六岁了,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早年见识过世宗皇帝的治世,又眼看着国势在此后三任皇帝手里走向崩溃,他所看中的,难道只是一个汉儿给出的官爵价码?
完颜承晖慢慢地道:“晋卿先生,我只有一个问题……”
完颜承晖担心的,是郭宁在中都继续清洗皇权,引发又一场大乱,把所有的女真人全都牵扯在内。所以他想问,自家这个左副元帅,会由谁来任命。是现在住在升王府的皇帝?还是即将被郭宁捧出来的,皇帝的某个儿子?甚至是彻底推开朝廷体制的郭宁本人?
“是皇帝。”
他的问题还没出口,移剌楚材已经说出了答案。
“这几天,皇宫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朝堂诸公莫要节外生枝,我们自然也就恭请皇帝坐回他的宝座。我前些天见到皇帝的时候,觉得他气色不好,像是受过惊吓。今后既有我家宣使处断军政事务,皇帝大可以将养身体,保重自身,当然该下旨意的时候,就赶紧下旨,或者授咱们宣使以全权,不要耽搁咱们手头的事。老大人你,或者朝堂上某一位若是关心皇帝,愿意去陪着皇帝下下棋,钓钓鱼,那也挺好。”
移剌楚材笑容可掬,完颜承晖苦笑的同时,也就放下了心。不管怎么说,皇帝的命是保住了的,中都城里的女真人只要不找死,也就能继续活着。
“如此甚好。”他离席起身,郑重行礼:“末将完颜承晖,拜见都元帅。”
当完颜承晖行礼的时候,他后头那许多女真人的探子明白两方已经达成一致,也都纷纷拜倒。有人的脑子忽然发昏,因为自家穿着便服的缘故,居然用出了拱手摇肘的女真人撒速之礼,立刻就被旁人低声喝令改过来。
当日完颜承晖跟随郭宁回到中都,他的身影一旦出现,许多地方本来对定海军存着若有若无的敌意,这会儿大都消失无踪,城里许多官署也一下子就有了人办公,还个个都表现很积极的模样。
数日后,皇帝在完颜斜烈和陈和尚两兄弟的护卫下,重新回到了皇宫,当日便召翰林学士,颁下两道旨意,昭告中都:
一道旨意,叙山东宣抚使、定海军节度使郭宁躬擐甲胄,以定国家的大功,擢郭宁为尚书左丞相,都元帅、开府仪同三司。
另一道,则以水旱、兵灾等故,切词罪己,宣布把军国大事尽数委于郭宁。
凭着这两道旨意,郭宁整合中都、河北,骤然加速。
封官许愿之类的事情,郭宁觉得不妨先放一放。最关键的,需要首先进行整合的,当然是军队。
为了不引起心投靠的诸将疑虑,中都战后投降的北京路附从军,还有夺取中都时张柔苗道润二将所招揽的中都旧军,郭宁都没有动。包括石天应、耶律克酬巴尔、李守正等将也依旧统领旧部,并且根据郭宁的事前安排,驻扎在中都周边的各处要地。
这种局面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必要的管控和整合迟早会开始。这几日里,郭宁的亲卫首领赵决已经从战场伤势中恢复,郭宁便首先分自家亲卫之半为军官,再从这些中都路、北京路的兵马中抽调精锐近万人,建立了一支新军,交给赵决统领。
这支兵马控制的区域从中都北面的缙山,到中都本地。赵决的新职务,乃是武定军节度使、大兴府兵马都总管。
他的任务很重,对内要监控皇帝,对外要控制中都北面的诸多要塞,保障中都大兴府的安全。所以在都总管以外,郭宁又派了两个副将协助。两人分别是张信和史天倪。
张信投靠郭宁很早,也有才干;却因为早先听了张柔的蛊惑,打算给郭宁的馈军河营地掺沙子的,来意不纯,所以一直就没成为郭宁真正的嫡系。但中都这一场下来,他是正经拿命拼出军功的,何况张柔自己都成了郭宁的下属,有些事不好计较得太细,所以他就任节度副使,比原来的行军提控升了两级,乐得他眉开眼笑。
至于史天倪,本来曾在木华黎帐下当过降卒的万户。他家在中都路南部诸州,号称有清乐社四十余个,每社壮丁千人,史天倪以其中壮勇万人为义兵,以从兄史天祥为先锋,战斗力非常强。
他这样的人物,自身的实力比赵决这样的节度使一点不差,却被充作了赵决的副手,好些人对此不明所以。其实,这倒是史天倪自己要求的。
他亲口对郭宁说,自家的弟弟史天泽讲过,清乐军不过是保守乡里之军,而跟着郭元帅,才能见到南征北战,平定天下之军。所以不止他自己,史天祥也要投入武定军,至于原先那支清乐军,随便郭宣使怎么拆分排布。
郭宁闻听此言哈哈大笑,便让史天泽住到自家的帅府,和许多少年们一起习文练武。
第六百一十七章 元帅(中)
时至今日,中都城已经越来越凸显其直面蒙古的军事作用,所以郭宁选择放一支精锐的武定军,作为匹敌蒙古的矛头,并就地监护张柔、苗道润、石天应等各部兵马。
不过,光有矛头肯定是不够的,不能缺了侧翼的掩护。
不久以后,本来在山东当着安化军节度使的靖安民,被重新召回北方,回到了他经营多年的起家重地涿州,出任永泰军节度使,中都西面兵马都总管。
靖安民的的任务,是稳固中都西面涿州、易州,并依靠自家数十年积累的人脉和声望,恢复对密布塘泺的雄、霸、保、遂、安、安肃等州的控制。
这样的任务,简直正中靖安民的下怀,所以郭宁都不用多给什么支持,只把靖安民的两个老部下,郝端和马豹都派做了节度副使。其它的事,这群老江湖有的是办法。
中都之战以后,原本掌握在仆散安贞手里的河北东西两路立即分崩离析。趁着郭宁驻留中都,开封府的遂王乘机扩张了影响力,其麾下重将完颜合达率部北上磁、洺等州,一度进驻巨鹿。对此郭宁倒并不在意,中都之后,定海军的势力本来就在大口鲸吞,既然是鲸吞,就南面有鱼虾蟹鳖从嘴缝里逃走的,难道还能阻止鲨鱼过来吃几口?他的地盘足够大了,控制关键所在,才是要紧。
河北的关键在哪里?
不是那些被蒙古军横扫过以后十年二十年都恢复不了元气的废弃丘墟,而是连接北方众多水系,直通漳河、黄河的御河,还有横跨御河两岸,以景州为中心的六州富庶之地。
定海军驻在益都的留守兵马,得到郭宁胜利的消息以后立即出动,直取六州。领兵的自然是李霆。
李霆带着本部万人,一路北上,沿途调派精骑四处扫荡。河北的女真猛安谋克军,先前还记得自家宣使仆散安贞和郭宁是盟友,哪曾想到定海军忽然翻脸?
诸多猛安谋克的精锐战士又大都被仆散安贞抽调走了,留下的兵马根本不是李霆的对手。而李霆也真是凶恶,沿途凡是撞上女真人的猛安谋克敢于抵抗的,立即猛攻,拿下聚落以后,无论男女老幼都杀无赦。杀了人,还要把人头挂上旗杆,血淋淋地随军行动,沿途威吓。
这种敢于抵抗者杀的套路,最早是蒙古人用的,李霆觉得很好用,于是就学了过来。他这杀人狂魔做派,各地猛安谋克哪里能敌?故而所部兵马只用了十二天,就打穿六州,和驻在霸州益津关的仇会洛、汪世显两部汇合。
这两部此前与成吉思汗的怯薛军对战,死伤甚是惨重,后来其中的精兵又被抽调出来,杀向中都去了。两部剩下的,其实都是轻重伤员,所以得郭宁允许,将士们在此修养,顺便可以吃吃各地依附豪族送来的好处,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
乍看李霆兵到,两个总管大喜出营,安排地方供给,又请李霆饮宴。
当然,酒是不能乱喝的,沾沾唇就行了。
先前中都城里那几个倒霉蛋又是喝酒,又是睡女人,结果被郭元帅撞个正着,立遭严惩。他们于路沮丧的情形被其他将士看见询问,忍不住哭诉,定海军的将士们听说了无不心酸。偏偏军法无情,又真没处相帮去。
他们经过霸州的时候,汪世显劝他们先赶紧回乡,不要在路上丢脸。他又心软,答应他们说,自家和群牧所的该管官员有交情,若他们实在羞于做个田舍翁,就替他们问问,群牧所有没有立功报效的机会。
席上汪世显说起此事,赞叹郭宁在中都的王师做派,而李霆道:“群牧所的李云是我弟。这些贼厮们哪会不知?他们路上也曾和我军碰上,怎么不来求我?”
汪世显失笑:“你行军的时候动辄拿几百颗人头为先导,腔子里的血把路面都染红了,谁敢来触这个霉头?”
正攀谈的时候,帐外亲卫急报,说元帅从中都颁下了命令,让李霆、汪世显、仇会洛三位总管俱都知闻。
三人赶出帐外接令,原来是郭宁听闻李霆北上,派人督促他注意沿途收拢河北散兵游勇,再拣选其中的精锐,拿来稍稍补充汪世显和仇会洛两部的损失。
站在军事角度考虑,河北的猛安谋克军是仆散安贞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其规模与郭宁在山东搞得那套军户制度差不多,虽然其中最精锐的一批,已经被断送在了中都战场,但其余部怎也比普通农夫强些,签入军中以后,稍加训练,就能打仗,就算当不了正军,做个随军干活儿的阿里喜也行。
站在政治角度,郭宁这个汉儿既然控制了中都,不可能继续允许女真人的猛安谋克制度在河北存在,甚至这群女真人本身,也要尽快打散,纳入汉儿的军队里加以同化才好。这一仗下来,汪世显和仇会洛两部各都有好几千人的缺员,正好拆散了女真人的猛安谋克,且作小小补充。
将命令看完,汪世显却有些忧虑:“李二郎,河北的女真人被你又杀了这一圈,怕不得仇深似海?这样一来,女真人哪里还能用?”
仇会洛皱眉点头:“上千的女真人充入军队里,本来也难管的很。”
李霆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