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懒猫。”应咨坐在床边,对上姜盈画的视线时,已然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亲昵语气。
姜盈画借着他的手微微直起身,用锦被抱住身体,团起来,头发散下来,只露出一个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你,你下次不许撕我衣裳了。”
他顿了顿,又道:“也不许,不许那样。”
应咨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故意逗忽然结结巴巴的姜盈画道:“不许,不许哪样?”
姜盈画猛地抬起眼,看向应咨,片刻后伸出手一锤应咨,然后连人带被子都滚进了应咨的怀里。
又凶又乖。
应咨笑着搂住他,将他抱在怀里,随即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起来梳妆。”
姜盈画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马上起来。
他有些贪恋应咨的温暖的怀抱,搂着应咨赖了好一会儿,等仆人们都把水抬进来了,他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梳洗。
他沐浴间,隔着屏风看着应咨在换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开口,试探性道:“夫君,你觉得如墨如何?”
应咨还在思考今天应该佩戴什么样式的玉佩,闻言,抬起头,莫名道:“什么怎么样?”
“就是.......人怎么样?”姜盈画今天听到了应咨和如墨的那句对话,忍不住多心:“你似乎很关心他?”
“.......有吗?”应咨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早上。”姜盈画想到自己躺在床上时应咨对如墨的关心,就忍不住打翻心中的醋坛子,说话的语气也酸酸的:“你还让他换一件衣服再去叫水。”
“那不是他去收花淋湿了衣服吗?”
应咨说:“不让他去换衣服,万一吹风得了风寒,染给你怎么办?”
姜盈画伸手在水里扑腾乱打,试图发泄掉自己心中的妒意,语气也拖长,慢吞吞道:“这样啊.........”应咨不懂姜盈画又在乱想什么,换完衣服,只叮嘱道:“记得吃完饭喝药。”
折腾了一晚上,他都没怎么睡,马上又要去上朝,因此来不及再哄姜盈画了。
等应咨走后,姜盈画又故技重施,将汤药倒了。
含珠期行完房后,姜盈画身体总不舒服,总觉得肚子涨涨的,故吃完早饭,又躺下了。
午饭应咨回来了一趟。
含珠期的双儿是黏人的,应咨不忍将他一个人丢在家中。
午间又是一番情动缠绵。
姜盈画的含珠期一共持续了五天,长的让应咨都怀疑姜盈画没喝药,但姜盈画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喝了,还拉上楚袂做见证,应咨也没办法,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他。
然而,就在姜盈画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时,两个月后,却忽然发现了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京中忽然起了流言,说姜盈画与应咨成亲三年多不孕,应咨在外便养了外室,那外室甚至还有了身孕。
应咨有了私生子的流言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谣言里不仅有应咨和那外室私会的地点说,甚至还有人说姜盈画其实早就知道,只不过不点破罢了,即便当街撞到了,也只会默默垂泪,转身离去。
才刚得知应咨有了私生子的姜盈画:“???”
他什么时候当街撞到、默默流泪、转身离去了?!
他其实是不信应咨在外会养外室的,但应咨前几个月与他冷战的时候,确实不经常回家。
加上还有人传了他们私会的地点,姜盈画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带着如墨,还有几个打手,去了传闻中应咨养外室时买的小院。
小院的地点很隐秘,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姜盈画试探着去扣了门,但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但看门前庭院的干净程度,应该是经常有人在这里住才对。
姜盈画心中疑心更重。
但他并没有贸贸然闯进去,而是先打道回府,打算先找应咨问个明白再说。
晚间,应咨从校场回来。
他风尘仆仆,刚回来就说要沐浴。
他这幅样子惹得姜盈画本就怀疑的心更放不下了。
姜盈画想了想,走过去,对应咨道:“我服侍夫君沐浴吧。”
“不用。”应咨一边解释一边脱衣服,道:“我刚从校场回来,浑身是汗。”
姜盈画假笑:“没关系,我不嫌弃夫君。”
言罢,竟是直接从小厮的手中夺过了应咨的外衫。
小厮:“???”
应咨见他固执,也就懒得理他,随他去,径直转过屏风之后沐浴去了。
姜盈画抱着应咨的外衫,仔仔细细地闻了闻,又找了找,确定没有闻到双儿或者女人的味道,才慢慢地放下了心。
但他并未完全打消疑心。
等应咨沐浴完,穿好衣服,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姜盈画就肃着容,端坐在小塌上,直直地看着应咨。
应咨:“?”
他少有看到姜盈画这样严肃的时候,稍有迟疑,便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姜盈画说:“别和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应咨:“???”
姜盈画嫁过来后,几乎没有和应咨顶过嘴,应咨觉得新奇,又觉得有趣,便忍笑道:“好,我不笑。”
他凑过去,抱住姜盈画的身体,大剌剌地亲了一下姜盈画的侧脸,道:“怎么了,我的心肝宝贝夫人?”
姜盈画推了他一把,见推不开,便伸出手,用掌心抵住应咨的凑过来的唇,瞪着应咨道:“今日京中的流言,你可有听说?”
应咨最近不是在校场就是在皇宫,很少出去和朋友们玩了,故而纳闷:“什么流言?”
姜盈画闻言,胸更闷,一扭头,鬓边的流苏珠串哗啦啦作响:“他们说,他们说........”从姜盈画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姜盈画用帕子擦眼睛了,好不可怜:“他们说你在外面养了外室,还,还有了私生子!!!”
应咨:“.........”他一呆,手中擦头发的帕巾也掉落在地,“..........啊?”
他憋了半天,片刻后猛地跳起来,看向姜盈画,瞪大眼睛,少有的失了态:“这,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被气笑了:“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在外面养外室呢!还有私生子......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
姜盈画将脸埋在帕子里,不说话。
应咨见状,又过去搂住他。
姜盈画用手臂挣开他,却被应咨抱的更紧:“别听他们的,夫人。”
他哄道:“我没有养什么外室,更没有什么私生子........”姜盈画气的眼睛红红的,道:“那他们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都是造谣!”
应咨信誓旦旦道:“我绝对不可能背叛夫人。”
姜盈画闻言转过头,看向应咨,片刻后黯然道:“若你真的想纳妾,尽管告知我,我给你挑个温顺的就是,何必去外面找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勾栏.......”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应咨凑过来堵住了嘴,“没有外室,真的没有。”
应咨道:“若我在外真的有了一个与我有亲缘关系的孩子,就让我此刻被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响起一记闷雷,瞬间炸响在两人耳畔。
姜盈画:“.........”他气的伸出手,用力捶打着应咨,“应咨!你个混蛋!”
应咨被锤的吐血,还未来得及喊冤,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仆役匆匆进来,跪倒在地上,禀告道:“世子,宫里有急传。”
应咨闻言一愣,赶紧搂住姜盈画的肩膀,不让姜盈画乱动:“什么事?”
“陛下深夜派了德公公来传口谕,唤你与三公子速速进宫一趟。”
仆役说。
“........现在?”应咨一愣,转头也对上了姜盈画不解的目光:“可是现在已经子时了,这么晚了,陛下传唤我和三弟做什么?”
仆役摇头:“德公公未曾说明。”
见探不出什么口风,应咨只好转过头,吻了吻姜盈画的脸颊,道:“回来再和你解释,我现在先进宫一趟。”
言罢,他起身换了衣服。
推开门走之前,应咨似乎还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姜盈画道:“记得喝药。”
姜盈画点了点头。
应咨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姜盈画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倚靠在门边,直到应咨的视线消失在他的目光尽头处,他也未曾回房,只担忧道:“如墨,你说陛下深夜传唤我夫君,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奴婢愚笨,奴婢不知,但世子殿下深的圣宠,一定会没事的。”如墨劝道:“大娘子,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否则世子回来了,肯定会怪我们没服侍好您的。”
姜盈画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屋。
他换好衣服躺下。
因为应咨不在,所以他一直睡的不是很安稳。
肚子涨涨的,胃里也不是很舒服,姜盈画半夜起来吐了一回,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哎呀,大娘子,你是不是又吃错东西了。”
如墨捧着痰盂,有些担忧地看着姜盈画,道:“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看看........”姜盈画摆了摆手。
“不必。”
应咨不在,他都没空关心自己的身体,只面色苍白地抬起头,用茶水漱了口,才气若游丝道:“夫君还没回来吗?”
如墨一边给姜盈画擦头上的冷汗,一边摇了摇头。
“.......”姜盈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早上,应咨都没回来。
姜盈画洗漱时又吐了一回。
早餐是鸡丝肉粥,姜盈画往日最爱吃,现在看到只觉得腥臭无比,只用帕子捂住鼻子,道:“这个端走吧。”
如墨见状,便将鸡丝肉粥挪走,将酸枣糕和虾炙放在了姜盈画面前。
姜盈画挑挑练练地吃了几口酸枣糕和夹了酸梅的煎茶汤,又喝了半碗血燕窝。
正在他忍着胃中恶心,艰难进食的时候,忽然有小侍匆匆来报,说应世子和三公子此刻被关在宫内,据宫人所说,是挨了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