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姜盈画不自觉颤动片刻,随即转过身,盯着应咨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地凑过去,抱住了应咨的脖颈。
他的皮肤贴着应咨的衣衫,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姜盈画能感受到应咨沉稳的心跳声。
这是.......他的夫君,他的相公。
不管发生什么,他的相公.........一定不会害他的。
思及此,姜盈画的心中渐渐安定下来,用脸颊乖乖地蹭了蹭应咨的脖颈。
应咨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伸出手,用掌心摸了摸姜盈画的头顶。
靠在应咨温暖的胸膛上,姜盈画总算没有白日那般焦虑,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第一天醒来的时候,应咨已经去上朝了。
姜盈画不紧不慢地起身,坐在铜镜前梳妆,穿戴好,才去前厅吃早饭。
饭后仆役又照例端上来一碗据说是调养肠胃的汤药,姜盈画看了一眼,当着楚袂的面,默默饮下。
但回到房间之后,姜盈画又像昨天晚上一样,将汤药吐掉了。
下午的时候,他接着去看笙笙的借口,和如墨一起去了一间药馆,将帕子里的药渣交给了郎中查看。
“大夫,你看看,这药渣里究竟有什么?究竟有什么功用?”
如墨将药渣递给郎中。
郎中翻了翻早就干冷的药草,仔细看了看,又拿起闻了闻,随即道:“这是调养身子的汤药。”
大夫一句话就让姜盈画高高悬起的心缓缓放下了一半,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松快了不少:“是吗?”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调养肠胃的汤药吗?”
下一秒,大夫摇头的动作就让他刚放下的心又狠狠揪紧了:“不是。”
姜盈画屏住呼吸:“那这是..........”“这是专门给双儿调养身体的药。”
大夫见姜盈画还没明白,于是解释道:“有些双儿的体质较差,不适合受孕,因此就需要吃药调养好身子,才能顺利诞下孩子。”
姜盈画:“..........”他愣怔片刻,只觉血液都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不可置信道:“所以这汤药是..........”“这汤药是用来调养身体的汤药,但同样也是避孕的汤药。”
大夫道:“你瞧,这个蛇草籽,就是用来避孕的,虽然对身体无害,但有异香,很好辨认。”
姜盈画:“..........”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等到反应过来时,如墨已经伸出手,扶住了快要软倒的姜盈画,“大娘子,大娘子,你没事吧!”
大夫也被姜盈画吓了一大跳:“夫人........”“........我没事。”姜盈画勉强站稳,片刻后再度抬起头时,已然面色发白,指尖死死地抓着如墨的手臂,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大夫,你的意思是,这汤药既是调养身子的汤药,其实也是.........避孕的汤药?!”
“.......”大夫迟疑片刻后方道:“是的,夫人。”
姜盈画:“.........”难怪他这近一年来一直未曾有孕,原来是这汤药的缘故!
姜盈画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帕子里的药渣,恨不得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抓住那帕子,泄愤一般,用里将那帕子丢到了地上,甚至还上前去踩了一脚。
如墨见状,赶紧上前去拦住姜盈画,劝道:“大娘子,您消消气........”姜盈画又是气,又是委屈。
气的是应咨给他喝避孕药的事一直瞒着他,委屈的是应咨明明知道他想要拥有一个孩子,还一直给他吃避孕药.......对于要不要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尊重他,在意过他的感受!
姜盈画委屈到想哭,但在外人面前,他又只能使劲儿地忍住眼泪,红着眼睛仰头望天,嘴唇哆嗦着,憋了好久,才没能真的掉下眼泪。
见姜盈画状态不对,如墨赶紧拉着姜盈画出了药馆的门。
姜盈画站在路边,双目通红,虚虚地看着不远处,许久,才用帕子捂住了脸。
如墨赶紧低下头,安慰道:“大娘子,世子他定是担忧你的身体,所以才会........”“是我没用。”姜盈画的声音在帕子里,带着哭腔,显得有些闷闷的:“我连孩子也不能给夫君生.........”如墨:“.......”眼看着姜盈画忽然开始自暴自弃,如墨急的满头是汗。
他围着姜盈画团团转,正想出言安慰,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应琏,我想吃这个。”
如墨下意识抬起头,往一旁看去,只见不远处,帝姬梁清颐此刻抱着应琏的手臂,用脸贴着应琏的手臂,像是小猫打滚似的哼哼唧唧道:“给我买这个好不好。”
应琏背对着姜盈画和如墨,斜眼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酸梅汤,道:“这么冰,喝了也不怕肚子疼。”
“哎呀,我现在就想吃酸的嘛,我就想吃酸的。”
梁清颐抱着应琏的手臂,左摇右晃,撒娇卖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应琏..........”应琏顶不住他闹人,解下钱囊,倒出几文钱,放在了摊贩面前。
梁清颐见闹到了,笑嘻嘻地垫脚凑过去亲了应琏一口,随即捧起一碗酸梅汤喝了一口,喝完以后眼睛一亮,还双手递到应琏的唇边,让应琏也喝一口。
应琏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咋舌道:“这么酸。”
“不会啊,我觉得可好喝了。”
梁清颐说:“我还想吃话梅。”
“你可别越吃越胖了。”
应琏瞧他的肚子,疑惑道:“我怎觉得你的腰日渐圆润了不少。”
“.......有吗,哪有!”没有哪一个双儿喜欢被说胖,梁清颐闻言登时被气哭:“应琏,你,你太过分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应琏忙道:“你不是想吃话梅吗,我带你去买就是了。”
“..........”梁清颐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并没有被哄好,似乎还在不高兴。
应琏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揽走了。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潮里,如墨才恍然间转过头,看向姜盈画。
姜盈画似乎没有注意到应琏那边,而是依旧站在医馆门口,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眼睛红红地看向前方。
如墨半哄半劝地将姜盈画劝上马车。
回到家中时,姜盈画还有些恹恹的。
晚饭后,仆役又端来一碗汤药,姜盈画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但回到房中后便吐了。
他吐的胃不是很舒服,倚在小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账目本。
没多久,应咨携着满身的寒气推开了门。
姜盈画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
应咨走到他身边,在小榻上坐下,搂住姜盈画的腰,凑过去亲了姜盈画一下,道:“怎么不叫我?”
姜盈画转过头,看着应咨。
他心里有气,偏生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动了动唇,半晌,只能道:“.......夫君。”
“叫的这般勉强。”
应咨低下头,吻了吻姜盈画的唇,一边亲一边含糊道:“按时喝药了吗?”
提到那碗吐掉的汤药,姜盈画心中一紧。
他惯不会撒谎的,怕被应咨看出不对,赶紧闭上眼,抱住了应咨的脖颈,低低应了一声:“嗯。”
听到姜盈画喝了药,应咨缓缓放下了心。
他将姜盈画按在塌上。
襦裙被一寸一寸地推了上去,露出白皙如玉的皮肤,腰带缠住了姜盈画的眼睛和手腕。
姜盈画浑身发颤,浑身热的发烫。
栀子花的香味忽然像是爆炸一样从他的肌骨中冲出来,沿着每一寸的毛孔往外渗透,如水一般铺满了姜盈画的皮肤。
姜盈画的身上汗津津的,像是发烧一样,脸颊发红,难受的小腿轻蹭摩擦,而此刻应咨的鼻尖全是姜盈画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一时差点被这香味冲昏头脑,失去理智。
香气扑鼻,应咨的大脑被这香味搅和的如同烂泥一般,无法集中起精力去思考,许久,他才勉强从混乱中,理清楚一个事实——姜盈画的含珠期到了。
双儿的含珠期是受孕的最佳时机。
但因为姜盈画身体不好,加上一直服用避孕的汤药,所以他的含珠期一向短而温和,有时候只要一两天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猛烈而迅速,香气像是催情的依兰花一样,让应咨措手不及。
“夫君,夫君........”姜盈画不似应咨那般清醒,整个人都快要被折磨的哭了,手腕被绑着,又动不了,只能使劲儿蹭小腿,哭道:“夫君疼我,夫君疼疼我好不好...........”听着姜盈画的话,应咨的额头热汗遍布,滴进眼睛里,绵密的刺痛蔓延开来,但却仍旧压不住心中的火。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马上离开,但看着含珠期的姜盈画如此娇艳欲滴、宛若清晨滴露的栀子花般的模样,他又久久不愿意移开视线。
他怕姜盈画含珠期过后会怀孕,但忽然间,又鬼使神差地想到,既然姜盈画已服下避孕的蛇草籽汤药,许是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还没等他犹豫,姜盈画猛地抬起腿,圈住了应咨的腰。
应咨闷哼一声。
“滴答——”门外的芍药花忽然开了。
细细密密的春雨从屋檐汇聚,滴落下来,随即压在了芍药花上,一下重过一下。
伴随着屋外的狂风暴雨,芍药花蕊上的水液越积越多,很快,花心里就盛的满满当当的。
如墨抱着手臂站在屋檐下,走来走去冷的直哆嗦,余光里看着小院廊下盛开的芍药花,却还闲有余心想到,这今夜的芍药花,怎的突然开的这样娇,这样艳?
第42章
一夜疾风骤雨。
直到天边微微亮起,雨声才渐小,滴滴答答的晶亮水滴自屋檐汇聚,如同小溪流一般垂落下来。
院子里尽是芍药花的残片,凤羽落金池的枝叶弯着,看起来有些奄奄一息,如墨见状心疼的不行,赶紧趁雨势小了,冲下阶梯,将那芍药花一盆一盆地搬了上来。
纵使雨小,他仍旧淋的浑身湿透,与其他小侍一起,将最后一盆芍药搬回来之后,总算得以歇一口气。
他身上都是水,不敢坐在廊下,只能狼狈的站在门边,等着主子传唤。
风吹过,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就在他来回踱步、掌心摩挲自己的手臂试图取暖之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他抬眼看去,只见应咨正散着头发,慵懒地披着一层中衣,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尚且在下雨的天,片刻后才收回视线,看向如墨,语气平淡道:“叫水吧。”
他应该是刚刚和姜盈画云雨过,嗓音都透着淡淡的沙哑性感,脖颈上也遍布红痕,应该都是姜盈画吮吸出来的。
如墨还未出嫁,见状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就想出去,岂料刚转过头,就听应咨道:“换身衣服再去。”
如墨心头一跳,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转过身看向应咨,但应咨此时已经关上了门,将如墨的春心萌动挡在了雨幕里。
姜盈画趴在床上,浑身未着寸缕,只有一方红色鸳鸯被盖在身上,头发散下来,遮住了他光洁细腻的脊背和半张侧脸。
他听见应咨的脚步声,微微抬起眼,看向应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