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祝小蓟,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祝小蓟发红的脸颊,只觉祝小蓟一张脸宛若香雪春桃,一出汗就香汗淋漓的:“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啊,要一直这样闻?”
祝小蓟脸红,伸出柔软纤细的双臂,圈住薛景元的脖颈,靠近他怀里,道:“就想闻.......夫君。”
薛景元身上有什么味道,祝小蓟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是他在书房呆久了,衣袖染上的淡淡书墨香味,有时候是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透出来的四季花香味,有时候是有时候是刚沐浴完的皂香,有时候是新浣的衣裳上面带着的暖香,不过大多时候,他身上都是他常用的苏合香香味。
但无论是什么味道,祝小蓟都很喜欢。
那些在平常看来过于平常的气味,一旦染到了薛景元的身上,就好似带上了莫名的魔力,让祝小蓟莫名着迷,甚至想埋在薛景元的怀里,轻轻细嗅。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问道薛景元身上的香味,祝小蓟总是会莫名安心。
薛景元想笑他痴,可看着埋在他怀里的祝小蓟,却又说不出斥责的话,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里。
片刻后,他低下头,吻了吻祝小蓟的额头。
既然拿到了小娘的遗物,祝小蓟就没有继续留在祝府的必要了。
薛景元脸皮比较厚,又拉着祝小蓟,赖在祝府蹭了一顿午饭才走,临走之前还想起了被他和祝小蓟震塌的那张床——似乎预见到了祝博源和金雀灵看到满屋的狼藉时脸会何等的臭,想到这里薛景元心情大好,又莫名笑了起来。
祝小蓟借着薛景元扶他的手,提着裙摆上了马车,余光里却一直在看身边的薛景元,见薛景元在笑,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声问:“夫君在笑什么?”
“没什么,”薛景元说:“你走你的,进去吧。”
“哦.......”祝小蓟只能松开他的手,乖乖掀起马车帘子,走了进去。
薛景元紧了紧披风,扶着马车想要上去,却听身后传来祝仙蓉的声音:“景元哥哥。”
薛景元下意识回过头,见祝仙蓉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他,对他笑:“回见。”
“.........”祝小蓟掀开马车窗帘,从缝隙里探出视线,盯着祝仙蓉和薛景元看。
薛景元抬手行了一个臣子礼,敷衍道:“回见,二皇子妃。”
言罢,他放下手,没再管祝仙蓉,直接上了马车。
祝小蓟就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等到薛景元坐在了他身边,他又扭过头,像是个向日葵对着太阳,用脸盘子对着薛景元,一言不发地看他。
薛景元余光瞥了他一眼,只做不知祝小蓟为何看他:“怎么?要比谁眼睛大?”
祝小蓟果然不满,慢慢噘起了嘴:“.........”薛景元被他这幅模样逗乐,伸出手,揽过祝小蓟的肩膀,低声笑道:“小傻瓜,这么不禁逗。”
想吃醋,又没有立场,还期待薛景元能发现。
可惜薛景元坏心眼子,明知祝小蓟如此还故意要逗他一下,等祝小蓟真的不高兴了,才揽过他,让祝小蓟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本来就笨,还老爱瞎琢磨一些没影的事情。”
怪不得上辈子祝小蓟身体不好呢,天天想一些有的没的,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祝小蓟蹭着薛景元,低声道:“夫君,你........”他想说夫君还喜欢祝仙蓉吗,但想到上辈子他每次提到祝仙蓉,薛景元似乎都会不高兴,想了想去,还是不愿意在气氛这么好的时候再提起他。
薛景元等了一会儿,见祝小蓟“你”了半天就没声了,下面半截话像是被他重新吃下去了似的消失了,于是便用指尖捏着祝小蓟的下巴,道:“我怎么了?”
祝小蓟顺从地仰起头,对薛景元道:“夫君,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呀?”
薛景元闻言一愣,随即闷笑一声,凑过去,附耳在祝小蓟耳边道:“别说在这里亲你。”
他的呼吸很烫,扑在祝小蓟的耳边,莫名有些痒,祝小蓟整个人蜷缩起来,听见薛景元道:“让爷在这里上你都行。”
一片绯色从耳边一路蔓延到白玉般的脖颈,祝小蓟脸红的不行,偏生又不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应对薛景元突如其来的耍流氓,只能扭过身,张开双臂往薛景元怀里挤,惹得薛景元大笑起来,掌心扣着祝小蓟的后脑勺,捉着他的手臂,亲了几口。
薛景元上辈子都不知道和祝小蓟行过几次云雨之欢了,含着祝小蓟的唇,不到片刻就能将祝小蓟吻的浑身发软。
车厢很大,祝小蓟顺势躺下,由着薛景元的掌心从他的脚腕往上滑,探入了裙摆里。
祝小蓟原本还有些意乱情迷,都准备开始放松自己了,岂料薛景元却忽然停了下来,抓着他的脚腕,问:“你的裙子怎么破了?”
祝小蓟:“..........”他温言,只能微微直起身,看着薛景元手上的残破裙摆,这才想起他刚刚因为不小心听到了皇室的密辛,怕被祝仙蓉发现杀了灭口,于是撕了一截布料留了一封血书。
但这话他不好意思说,怕被薛景元说自己胆小,于是只好含糊道:“今早路过花园的时候,衣裙不小心被灌木扯住,撕坏了。”
“是么。”薛景元虽有怀疑,但没多想,只道:“晚些回去,我让人给你扯几匹布,多做几件裙子来。”
“嗯嗯。”祝小蓟揽过薛景元的脖颈,双腿已经缠上了薛景元的腰,看起来简直比薛景元还急:“夫君,我们继续吧。”
薛景元低头看着祝小蓟亮晶晶的眼睛,勾了勾唇,俯下身,亲了亲他:“马车外就是人.......你也不嫌害臊。”
“我是小妾嘛,小妾就是要勾引主君的,我不害臊。”
祝小蓟还记恨祝仙蓉和祝仙颢说他腰细不能遇喜的话,恨得咬牙切齿的,誓要早祝仙蓉一步怀孕,以雪今日之耻:“夫君,给我好不好?”
薛景元:“.........”是个男人就忍不下去,何况薛景元压根就没有打算忍。
原本就破的裙子这下更破了,肚兜被薛景元揉成一团塞进了祝小蓟的口中,用以堵住祝小蓟口中溢出的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呻吟。
马车车轮每一次滚过石子,每一次意外的震动,每一次挥鞭疾跑,带给祝小蓟的刺激都是加倍的。
祝小蓟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全身的支撑只有那一处,眼泪从他的眼角淌下来,他只觉自己好像快要从中间被剖成两半。
太热,太烫了。
等到了祝府门前,薛景元接下披风,将昏睡过去的祝小蓟严严实实包了起来,只露出脚腕处还带着鲜明指印的一截纤细小腿,在阳光下白皙细腻如像羊脂玉一般,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然而祝小蓟并不知道别人已经将他想成了只会勾引主君胡混的狐媚子,自从那日从祝府回来之后,薛景元几乎每一日都会与他一起宿在凤霄阁,如果遇上休沐,薛景元和他要到几近正午才起床,把徐弱水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徐弱水真的很不喜欢祝小蓟。
在她看来,祝小蓟一无当主母的大气端庄,二又无高贵的身世,连说话举动都透露出一副勾栏的妖媚派头,除了一张过分姝丽的脸之外别无太长,怎么就勾的他的大儿子日日夜夜流连他处呢!
徐弱水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一日,等薛景元下了值,徐弱水便派人将他叫去了房间内。
“母亲,你找我。”
薛景元走到徐弱水的房间里,站直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徐弱水,并没有解开披风,也没有坐下道:“有何事?”
徐弱水看他一眼,直到薛景元没打算久呆,于是便道:“你如今连茶也不愿和母亲喝一杯了么?”
薛景元摸了摸鼻子,道:“我.......”“你那个小妾,天天就知道勾的你往他屋里跑.......”徐弱水越说越气,甚至想要哭:“过几年说不定你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认了!”
薛景元走上前,掌心按在徐弱水肩上,哭笑不得道:“母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徐弱水道:“不怪我这么想,实在是你最近行迹着实荒唐,让母亲不得不多想........你原本又不是好色之人,那祝小蓟身上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在他身上流连忘返的?”
徐弱水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了,薛景元就算在祝小蓟面前脸皮再厚,在母亲面前还是要维护一些仅存的体面的,于是便尴尬道:“母亲,我..........”“你长大了,母亲原也不应该多管,可是你都二十及冠了,京城里像你这么大的世家公子哥儿,你看,平安侯家的世子,连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却还连个嫡子也没有。”
徐弱水打断他,自顾自说完这一大串,话音刚落,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瞅了一眼薛景元,随即又道:“景元,母亲真的很想抱孙子了。”
薛景元:“..........”他.......他头皮都快炸了。
第132章
可能是上辈子亲眼看着两个孩子都夭折,所以薛景元对于子嗣没有特别强的念想。
但他不想,不代表徐弱水会不想。
在徐弱水的观念里,多子就代表多福,虽然因为之前幼子早夭的事情,徐弱水对薛景元还心有芥蒂,但薛景元毕竟是他的儿子,徐弱水总归还是会替他打算的,见薛景元迟迟未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子嗣,徐弱水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于是便道:“你房中空虚,唯有祝小蓟一人,母亲知道你心中还是记挂着那祝........”她话音未落,薛景元的脸色就瞬间微变,呵道:“母亲慎言!”
徐弱水被迫打断话头,片刻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勉强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又唤了一句说辞,声音低缓:“母亲知道你........还未放下当初的事情,但过去已经成为过去,你也该学会放下,往前看。”
薛景元这回没有再打断徐弱水的话,像是在认真听,徐弱水心道有戏,于是又道:“所以,母亲决定做主,再为你纳娶一名郡王妃。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徐弱水在心腹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薛景元的身边,轻轻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道:“景元.........不管你我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母亲还是希望你好的。”
薛景元看了一眼徐弱水,半晌低声应了一声:“儿子知道。”
“那长宁侯的嫡孙,柳知鸢,你还记得吗?就是小时候长的黑黑的矮矮的,并不漂亮的那个........你先别嫌弃他,他长大后,母亲瞧他倒也是美人一个。母亲还知道他自小便属意你已久,只是无奈于你之前的婚约..........但他为了你,至今还未嫁。”
徐弱水打定主意要让薛景元娶一个贤惠妻子,以远离祝小蓟,于是便继续说:“那个孩子母亲见过,性格沉稳持重,柳家家风也严谨,日后他嫁进来,定能更好地扶助你管理这个家.........有了柳家的关系,日后柳侯爷也能帮你在官场上更进一步,母亲思来想去,你若与柳知鸢成就一段姻缘,对于薛柳两家来说,都算是一门好亲事。”
薛景元并不想娶郡王妃,毕竟有祝小蓟一个已经够能折腾的了,要是再来一个郡王妃,若是个和祝小蓟一样会拈酸吃醋的小双儿,薛景元估计能被烦死。
于是他只好道:“母亲,孩儿现在并没有娶郡王妃的打算........”“景元,你先别急着拒绝。”徐弱水马上道:“母亲已经为你约好了那柳知鸢,三日后正午时分,他会在碧玉酒楼等你。母亲也不逼你,你就去见一见,若是喜欢,就把他娶进门;若是不喜欢,母亲再为你寻一个合适,也就罢了。”
薛景元:“母亲,孩儿真的不..........”“就算你不喜欢他,也该当面和他说清楚,人家一个小双儿,痴恋你多年,至今还未嫁,你若不与他当面谈一谈,他就始终心存幻想,倒不如你去见他一见,若是喜欢,皆大欢喜;若是不喜欢,也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日后婚丧嫁娶,再与你无关。”徐弱水道。
薛景元:“.........”见徐弱水如此坚持,薛景元已经驳了她几次面子,不好再驳,免得把母子关系搞僵。
他思来想去,心道不如就去见一面,当面拒绝那个柳知鸢——这样,不仅不会再让柳知鸢在自己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误了他下半生的姻缘,还能顺便拖延时间,省的母亲又给他介绍,瞎牵红线。
左右也躲不过,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薛景元在心中默默叹气。
他在徐弱水处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回到凤霄阁里,就迟了些。
他方掀起帘子进里屋去,屋内的祝小蓟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还未穿好鞋,就忙下榻,蹦蹦跳跳地来到薛景元的身边,伸出手搂住了薛景元的脖颈,开心道:“夫君,回来啦!”
“..........嗯。”薛景元调整好深呼吸,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换上一副平常脸色,不让祝小蓟看出不对劲,还顺带托住了祝小蓟的腰让他站好:“今天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
“我今天在家,看书、练字!”
祝小蓟知道自己脑中空空,除了薛景元装不下别的,被主母主君嫌弃,于是决定开始读书写字,好让自己更得主母喜欢:“夫君,你看我字写的好吗?”
祝小蓟把薛景元拉到书桌边,拿起桌上的宣纸,献宝一样端到薛景元面前。
薛景元定睛一看,只见宣纸上的横撇竖折,倒像极了自己的字迹,情不自禁一愣:“你这字.........”“是我照着夫君的字练的!”祝小蓟说:“我写的可认真了,可还是不太像。”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沮丧失落起来,连嘴角都垂下了,像是垂耳兔垂下了耳朵:“夫君,我是不是特别笨啊.........”薛景元的一手好字都是跟着书法大师学了十来年的成果,每一个笔锋和落点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之中细心体悟练就的,怎么可能随便就被祝小蓟这个初学者模仿到下笔的精髓,要是真能被祝小蓟学个十成十的像,那薛景元前十几年不都白练了。
但薛景元不欲扫他的兴,于是只道:“很好了。”
他说:“虽然力度稍欠火候,但还是学的挺像的。”
“..........!”祝小蓟刚垂下去的眼睛,因为薛景元一句话,就蹭的亮了起来,瞳仁亮晶晶的,像是坠着星子:“真的吗真的吗夫君!我真的写的很好吗!”
“真的真的。”薛景元被他逗笑,坐在小塌上,随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招手让祝小蓟过来:“你来,我再教教你怎么写。”
“好!”祝小蓟顺势坐到薛景元面前,由着薛景元提醒他握住毛笔,随即薛景元的掌心便覆了上来,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道:“连笔在于意,善用笔意虚实之法,字才有神韵.......”薛景元一边很认真地教,一边握着祝小蓟纤细的手指,带着他的指尖手腕移动:“意在笔先,笔势流畅,连笔方能游刃有余.........”他第一次教人,教的很认真,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祝小蓟的反馈,有些疑惑,下意识偏过头去,想要问祝小蓟到底听进去没有,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祝小蓟眼睛眨也不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薛景元:“.......”他一腔“真心”被辜负,几乎被气笑,忍不住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祝小蓟的脑门:“教你写字呢,发什么呆。”
他说:“你再这样,我下次不教了。”
“呜,不要!”祝小蓟这下反应过来了,都顾不上捂住被弹红的脑门,赶紧伸出手,圈住薛景元的脖颈,小声撒娇道:“夫君,夫君太好看了嘛,我看入了神,所以就.......”“好看能当饭吃?”薛景元并没有不高兴,只是在逗祝小蓟,故意板起脸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不好看了,你就不看我了?”
“不,不是.........”祝小蓟傻了眼,不知道薛景元怎么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忙道:“夫君什么样我都喜欢的.......”上辈子薛景元手筋脚筋被挑断,成了半个废人,憔悴狼狈,早就不复当日的意气风发,就这样祝小蓟都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毕竟在祝小蓟心里,薛景元无论什么样都好看,根本不存在薛景元“以后会不好看”这个假设:“我最喜欢夫君了.......”言罢,他又用手圈住薛景元的脖颈,将脸贴在薛景元的胸膛上,往里拱了拱:“夫君不要生气好不好.......”薛景元没忍住,终于被他逗乐,伸出手,圈住慌张的祝小蓟,轻轻用掌心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他下巴轻抵在祝小蓟的头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