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书玉点了点头,也总算摸清了这位爷喜欢的口味:
还是得反抗,得给他一点挑战,刺激他的征服欲。但最好以巧取胜,避开直面进攻,自己也不会输得很难看。
——这同青楼里的姑娘陪客官玩捉迷藏有什么区别?
闻书玉悲怆地想。
可这当口没有留给他抒发悲思的时间。
裴将臣兴致大发,不住催促,闻书玉只得立刻调整好心态,投入到了接下来的陪练中。
有了成功经验可以复制,闻书玉后面就游刃有余多了。不过短短数分钟,他就和裴将臣又过了七八个回合,打得竟然还算酣畅淋漓。
两人都控制着只用初中级的招数,也都收着力,最重的也不过过肩摔,各种踢打都是点到为止。
闻书玉一向收放自如。但裴将臣也将力度控制得这么好,倒是让闻书玉有些意外。
闻书玉自然总是输,裴将臣则赢得很痛快。
不光是战胜对手的那种痛快。
更多的,是一次次把竭力挣扎的闻书玉强行摁在身下的痛快。
巧妙又强势地化解他的反抗,把他整个人禁锢住,看他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太过瘾了!
这种征服欲和控制欲得到满足的快感,如细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裴将臣的背上,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兴奋地偾张绷紧,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着。
闻书玉明显感觉裴将臣压控自己的时候手越来越重,动作越来越凶悍强势。一股野兽捕猎的杀气无所顾忌地在练功房里迸射开来。
这男人不再是单纯地陪自己练习,而情不自禁地享受起了狩猎与征服的乐趣。
“服不?”裴将臣骑在闻书玉的后腰上,喘着滚烫气息的唇就贴在他耳后,带着恶劣的笑意。
“服……”闻书玉有点喘不过气,赶紧拍了拍裴将臣的胳膊。
训练的时候,把人摁着不放是很不礼貌的。裴将臣倒是每次都会立刻松开手。
闻书玉的喉咙先前被勒得有点过了,此刻咳得满脸通红,鸦翅般的湿发贴在白净的鬓边,双眼霎时一层水光波澜。
调侃的话就这么凝结在了唇边。裴将臣的心像被钩子扯了一下,指尖忽然有点发麻。
裴将臣也知道后面这几个回合自己下手重了点,有点欺负人的架势了。
可每次把闻书玉强压制住,感受他无力的挣扎,就有一股快意自心底沸腾而起。
那种恶趣味得逞的愉悦,浴望发泄的刺激,如电流一遍遍在身体里冲刷,刺得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必须得停了。
再这样练下去,他怕是要硬了。
可心里这么想着,裴将臣还是忍不住倾过身,凑近了看闻书玉汗湿红润的嘴唇。
“就你这样,碰到歹徒还是赶紧跑吧,别给警员们添麻烦。”嗓音不自觉放得极低,像在说悄悄话,只有闻书玉知道这话多恶劣和孩子气。
闻书玉掀起眼皮朝裴将臣望了一眼。
那一道清亮又柔软的眼波直荡进裴将臣的心窝里,终于唤醒了他的良知。
好像是玩得有点过分了。
裴将臣的心窝一时软软的,人凑得更近了几分,继续逗着闻书玉。
“放心,没人会要求你去打坏蛋。以后再遇到这次的情况,你只管朝我扑——”
话音未落,闻书玉就朝着裴将臣一个猛扑,把人狠狠掀翻在了地垫上。
这可不是在撒娇,而是在格斗。
裴将臣在闻书玉刚扑过来的一瞬还有些欣喜,可紧接着就暗道不妙,天晕地旋之后就被闻书玉以一个给肩甲固给摁住了!
“就这样?”闻书玉饱含着狠劲儿的声音钻入裴将臣的耳中,低哑中还带着喘。
冰水滴入滚油锅不为过!
裴将臣只觉得浑身唰地炸起成片的鸡皮疙瘩,每一块肌肉都僵硬绷紧到了极致,巨力如岩浆般自身体里爆发出来。
伴着一声低喝,裴将臣拼着肩膀脱臼的风险挣脱了闻书玉的束缚,翻身以一个蟒蛇绞试图将对方缠住。
可在“奶妈”的手下如一只呆萌小白兔的闻书玉,到了裴将臣手下却如一尾活鱼,灵活敏捷,滋溜一声就滑走了。
闻书玉劲瘦的腰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扭转,转眼又跨骑在裴将臣身上,对他施展裸绞。
裴将臣哪里肯受制于人?
他仗着体格高大、力量更胜一筹,掰着闻书玉的胳膊奋力翻滚,借着惯性把闻书玉给甩开。
闻书玉顺势在地垫上咕噜一滚,那敏捷的反应和平衡能力完全不是一个格斗初学者能拥有的。只是裴将臣此刻正在呛咳,没有注意。
“好啦!”裴将臣揉了揉脖子,“都让你打回来了……”
闻书玉的目光冷冷一扫,一脚蹬在墙上,纵身飞扑而来。
裴将臣倏然放大的瞳孔里,映着闻书玉灵猿般矫健的身影。
轰——
裴将臣被扑倒。
两人抱着在地垫上从这头一路翻滚到那一头,谁都不肯松手。
一个特勤看着觉得不妥。可李哥朝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干涉。
等滚到了墙边,裴将臣终于用一个袖车绞把闻书玉给锁住了。
这个绞技的姿态为手臂锁住对手脖子,双腿缠固住对手腰部。这对裴将臣来说,就和用双手双脚把闻书玉抱怀里没啥区别。
“长点心吧宝贝!”极度亢奋之下,狎昵的用词脱口而出,“我看你这下还怎么……”
话音未落,就感觉右边腋窝一处穴位炸开强烈的酸痛,仿佛整个肩膀都被一把刀子戳穿。
裴将臣嗷呜痛叫,不得不松开了手。
闻书玉当即后翻,双腿将裴将臣的缠住,带着他整个人就地一滚,将裴将臣翻了个面朝下。
裴将臣正要反击,闻书玉的身躯已压在了背上,又是一记裸绞箍住了他的脖子。
“您才长点心吧……臣少!”
浓重的喘息将湿热的气息拂在裴将臣的脸颊上,话语里有丝丝喑哑的杂音,一把缭乱了所有的心弦,在裴将臣的脑海中荡出令人晕眩的激鸣。
这一股倔强的狠劲儿,以及获胜的兴奋,还有压着自己的那动作强硬却又触感温软的身体,都让裴将臣感受到一股强烈且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嘴唇翕动,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
“OH my eyes! My eyes!!!!”
不是这句!
裴将臣和闻书玉循着声音转过头,就见连毅站在练功房门口,捂着眼睛大叫。
“我的眼睛!我视力0.8的眼睛!”
“……”闻书玉赶忙放开了裴将臣。
裴将臣气急败坏:“谁特么放你进来的?”
“我来探望你啊。”连毅委屈,“小张说你们在练功房,带我过来。我哪里知道……啊菩萨呀!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就让原神来惩罚我,不要让我看这种东西……”
“原神不是神……”裴将臣下意识解释了一句,又觉得没必要和连毅纠缠这个,“我们这就是在练功,你特么懂个屁。小张呢?”
闯了祸的张乐天已经自己回狗窝里蹲着去了。
-
一个小时后,沐浴更衣完毕的裴将臣同连毅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打着游戏。
“我听说,这次在网上骂你在事,陶家也没少在背后煽风点火。”连毅给裴将臣带来情报。
“他们还把陶威被扎屁股的账算我头上?”裴将臣真有点冤,“我特么扎谁的屁股,也不扎他那个猕猴桃呀!”
“就是呀。”连毅瞅着闻书玉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笑,“你现在有了水蜜桃啦。”
“滚你的!”裴将臣一脚轻踹了过来。
“不滚!”连毅倒在沙发上耍赖,“我买了水军替你在网上吵架,我对组织有贡献!今天这顿饭我是蹭定了!”
闻书玉端着水果点心出来,笑着看裴将臣和连毅在客厅里打闹,有几分像家长看孩子带同学回家玩的既视感。
闻书玉放下点心盘,还顺手把落在地上的靠枕捡起来,拍了拍放回沙发上,这才转身回了厨房。
连毅凑到裴将臣身边,低声问:“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裴将臣把连毅推开,从沙发底下把游戏手柄掏了出来。
连毅又扑过来箍着裴将臣的脖子:“有什么新进展?不是说他因为这个事儿被你二叔骂了一通吗,你可不得好好补偿一下人家。再给人家发一点‘奖金’什么的。”
裴将臣缓缓地将眼角余光向好友扫过来:“满脑子废料的玩意儿!”
“哥们儿这是关心你。”连毅勾着裴将臣的脖子摇了摇,“我最近专门在P站上精选了好几个小视频,特别适合你这种新手。回头推给你,你仔细学学。人家闻助理这么一朵娇花,让你这个‘粗人’乱来,可不得把人弄坏了。”
这朵“娇花”被惹急了,也能把我摁着打呢。
裴将臣笑了笑。回忆起方才练功房的一幕,身体里又忍不住腾起一丝热乎乎地躁动。
“你还真的是我的敬事房大总管!”裴将臣用手柄敲了敲连毅的脑门,“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老子不喜欢男人!上次那就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的。你要念叨我一辈子是不是?”
“你的嘴真比你老二都还硬。”没打听到新八卦,连毅很扫兴,“不过也是,你情况不一样。你家把你照着未来总统培养的。总统有这个丑闻可不好。”
“越扯越远了。”离自己竞选总统少说还得有二十年呢,裴将臣根本不想那么远的事。
“我是说真的。”连毅打起了游戏,“就我看来,你们俩和小两口过日子没区别了。你将来肯定要娶个出身顶好的老婆。你可别指望那种公主娘娘能像小闻这样伺候你。她也肯定容不下小闻的。”
裴将臣摁下一个键,轰地一声在游戏里把连毅给爆头了。
“草!友军你也杀!”连毅气得嗷嗷叫,“说真话就这个下场?那些小视频不发你了!”
裴将臣笑而不语,端起那一碗浇了玫瑰花酱的酸奶,慢悠悠地吃着。
闻书玉正对着客厅这一面在忙碌,映在玻璃墙上的灯影分隔着他的身影。但洁白如瓷的脸庞,和漆黑如墨的眉眼,在一团杂乱的光影中始终那么夺目。
婚姻,竞选总统,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裴将臣不打算为了还没影的事,放弃眼前这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慕和陪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