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啊。
那是,换上了新衫?
也不是,二爷身上的这件长衫,去年便见二爷穿过。
谢放刻意抬了抬自己的左手……
阿笙眼睛微微睁圆——
二爷的左手,多了一枚戒指!
阿笙一眼认出,是爹爹送给二爷的那一枚。
自打爹爹送给二爷之后,他便未见二爷戴过。
他曾想过,可是二爷不喜欢,只是不好同爹爹说,才会一直没有佩戴,转念一想,许是二爷没有戴戒指的习惯。
谢放唇角噙笑,“终于发现了?”
“嗯。”阿笙点了点脑袋。
二爷手抬得那么高,就……挺难瞧不见的。
谢放:“来,把你手给我。”
嗯?
阿笙虽不明白二爷的用意,可还是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谢放握住阿笙的右手,“莫动,很快便好。”
阿笙眼露茫然。
待阿笙回过神来,他瞧见自己的无名指上,赫然多了一枚素戒。
俨然同二爷手上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第330章 终于接受
阿笙吓一跳!
他赶忙将自己手中的戒指给取下。
二爷未免也太大胆了一些!
这可是爹爹送给二爷的,二爷若是转赠给他,这同直接告诉爹爹他同二爷的关系有甚区别?
爹爹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刺激。
猜出阿笙下一步的动作,在阿笙将戒指取下之前,谢放手覆在阿笙的手背上,“莫慌。这戒指,方叔原就是替你挑选的。”
…
阿笙愣住。
二爷这话,是,是何意思?
谢放将阿笙欲要取戒指的那只手拿下,握住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你没发现,这戒指同你的食指刚好契合么?”
阿笙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戒指。
他错愕地发觉,确实如二爷所言,这戒指戴在他手上竟是不大不小,刚好!
谢放:“前年岁末,方叔便知晓我们的事。”
这一句话,无疑如同一声惊雷炸在阿笙的耳畔。
什,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阿笙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二爷方才说,爹爹……爹爹很早之前,便知晓他同二爷的事?
这,这怎么可能?
倘若爹爹早就知晓他同二爷的事,如何,如何全无半点反应?
不,不对……
爹爹似乎不是全无半点反应。
阿忽地记起,刚来繁市的那一年年末,爹爹十分突兀地提出要同他搬出小洋楼。之后因为找房子不顺利,加之除却这这租界片区,其他地方都不大安全,才渐渐地未听爹爹再说起……
莫不是二爷口中,爹爹前年岁末便知晓他同二爷的事……指的,便是那个时候?!
再细一回想,那个时候的爹爹确实不大对劲。
譬如爹爹从来对二爷敬重有加,可是那个时候爹爹对二爷却有些冒犯,还有……二爷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经常住公司,临近年关,才搬回小洋楼。
可是他同二爷两人做了什么亲密的举动,无意间被爹爹给撞见了?
应该不是……
倘若是无意间被爹爹给撞见,以爹爹冲动的性子,多半当场就会发作,强行要求他同二爷两人分开。
阿笙比划着,“是,是方骏?!”
他记得方骏就是那年的年末去参的军。他当时还奇怪,为何爹爹会舍得方骏去参军……
谢放轻捏了下他的手,含笑道:“聪明。”
阿笙笑不出来。
不,他一点也不聪明。
他笨死了!
先是向来疼爱方骏的爹爹竟然会让方骏年末去参军,再是住得好好的,提出要搬出小洋楼。桩桩件件,分明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可他却后知后觉到现在。
倘若不是今日二爷说破,他怕是压根不会知道爹爹已经知晓了他同二爷的事。
…
“为,为何爹爹知晓后……”阿笙艰难地比划着。
谢放:“你是想问,为何方叔知晓我同你的事情之后,却没有发作,更没有生你的气?”
阿笙僵硬地点了点脑袋。
以他对爹爹的了解,因着二爷于他以及长庆楼有恩,爹爹是定然不会找二爷的麻烦的。正因为如此,按理说应该知会对他更加生气,可是爹爹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字半句。
“是我的意思。”见阿笙眼露疑惑,谢放进一步解释道:“是我恳求方叔,不要让你知晓。倘若你知晓以后,定然会不安、为难。”
谢放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阿笙手上的那枚素戒,“阿笙,我同方叔一样,我们都深切地爱着你,也都舍不得让你难过。这戒指,原想方叔送我的当日,就戴到你的手上。只是那时你手受了伤,不方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阿笙眼圈泛红。
爹爹……
他不敢想,这么长时间,爹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还,还有二爷。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二爷同爹爹两个人,究竟有多煎熬。
…
等,等等……
先前二爷说,这素戒是爹爹选来送给他的。
可爹爹却是以送给二爷礼物的名义,如此是不是意味着爹爹他……
阿笙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谢放唇角噙笑:“我想,应当就是你心中想的那个意思。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同方叔说破这件事。他能够做到如今这般田地,想必心中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
阿笙眼眶湿润,用力地点头。
第331章 会说话了
“可是今日的报纸送过来了?”
翌日。
方庆遥喝着碗里的豆浆,见福旺从外头进来,出声问道。
“是。今日的报纸送来了,您是要现在看,还是迟一些?”福旺手里头拿着报纸,一面走近,一面回话道。
“我这就吃好了,劳烦,报纸递给我一下。”方庆遥咕噜几声,仰面将碗里的豆浆给喝了个精光。
“您何必喝得这般急,我给您放桌上就是了。”福旺哭笑不得。
说着,他将手中的报纸给放方庆遥手边。
两人正说着话,阿笙也下楼来了。
“爹爹,早……”
方庆遥拿报纸的手倏地一顿,神情错愕,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
福旺亦是惊讶地微张了张嘴。
…
方庆遥一下从座位站起身,急忙忙推开椅子,疾步走到阿笙的面前。
他双手搭在阿笙的肩上,神色难掩激动,“阿笙,你,你方才说,说了什么?你方才,可是,可是喊爹爹了?”
不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是不是?
阿笙方才当真喊了他爹爹?
阿笙笨拙地将独自一个人时练习了上百上千次的称呼,又重复了一遍,“爹,爹爹。”
他方才果然没听错,阿笙当真会喊爹爹了!
阿笙会喊爹爹了!
老天爷,他竟在有生之年,还能听见阿笙喊他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