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司景策忽然醒了。
忘记什么了?
脑子里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司景策都没有想起来。
只见言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忘记亲我了。”
司景策缓缓一个?
“你忘记了吗?”男人不为所动的样子令言言有些着急,“你每天都会给我一个晚安吻的。”
在还是小鸟的时候,司景策很喜欢亲他。
喜欢亲他的头顶,还喜欢亲他的小腮红。
可是现在主人居然没有一点表示!
司景策哑然半晌,很难解释跟他解释:“现在情况不一样。”
“你以前是小鸟,我当然可以随便亲亲你,可你现在是人,亲吻又代表着不同的意味,必须要经过双方自己的意愿。”
言言把脑袋凑过来:“那我现在同意你亲我了。”
两人凑得很近很近,鼻尖就要快碰上了,司景策却往后退了一点。
“不行,我不同意。”他很有原则地守住底线。
男人一再拒绝,言言瘪了瘪嘴,一声不吭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很乖地用被子把自己裹好,闷闷地道:“那好吧。”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变成人了。”
又委屈又让人心疼。
司景策:……
他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旁边少年平静地呼吸声。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言言突然叫了他一声。
“主人?”
司景策闻声转头,一道很轻很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司景策呆住。
“你不亲我,那我亲你好了。”黑暗里的少年眼眸很亮,冲司景策狡黠一笑,“反正人类的条条款款和小鸟没关系。”
他迅速躺了回去,不给司景策任何反应的机会,赶忙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你也睡觉吧,晚安!”
等言言彻底睡着,司景策才有了动作。
他伸手碰了碰被少年亲过的地方,上方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司景策闭了闭眼,掩住震鼓如雷的心跳。
要命了。
……
司景策做了一个晚上光怪陆离的梦。
他梦见小珍珠鸟变得很大很大,占满整张床。司景策爱不释手地摸着小鸟毛绒绒的羽毛,对着腮红亲了又亲。
言言兴奋地一直喊:“还想要主人亲!”
于是司景策把嘴唇都亲麻了。
第二天司景策醒来,回想了一遍这个梦境。
真是又可爱又恐怖的梦……
一大早就有人将言言的衣服全部送过来,少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被司景策捞起来,套上一层又一层衣服。
最外面的大外套毛绒绒的,暖和又好摸。
前几天大降温,室外温度低,司景策想了半天,把手里的围巾给言言围上了。
被捂成球的言言:“主人我有点热……”
“外面冷。”司景策嘴上这么说,伸手给言言松了松围巾。
果不其然,一出门言言就被外面的寒风吹成了傻子。
冷气吹得脸都僵硬了,没有了知觉,言言默默将围巾往上拉了一点,遮住自己的脸颊。
所幸没有在冷空气中待太久,到了车上,言言的体温逐渐回升,他眨了眨眼,看向外面的景色。
城市高楼大厦林立,窗外车辆川流不息,言言凑近了往外看,面前忽然蒙上一层白雾。
玻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雾气,少年伸手戳了戳,抹开一道横线。
湿漉漉的。
“如果晕车的话要跟我说。”
听见声音,言言转过头,唇险些触碰到男人的脸颊。
司景策给他系好安全带,拆了面包的包装袋递给言言:“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迅速将手里的面包啃干净,言言再次看向窗户上,研究这团白雾是怎么来的。
一研究就研究了三小时,到达目的地时,他已经学会了在车窗上画笑脸。
汽车驶入停车场,窗外的景色吸引了好奇小鸟的视线。他扒拉着车窗看向不远处的大门,天气寒冷,游客稍微有些稀少,而门口立着好几种鸟类的充气球,还有人穿着稀奇古怪的小鸟玩偶服分发传单。
言言认得上面最大的四个字——水鸟世界
他转头问司景策:“水鸟世界是干什么的?”
“鸟类动物园。”司景策解释道:“就是人类给他们钱,进去看各种各样的小鸟。”
“里面有很多打工鸟吗?”少年瞪大了眼睛:“给钱进去看小鸟,那小鸟要表演什么吗?”
司景策:“正常生活吃饭睡觉就好了,平日里都有饲养员照顾,不需要表演。”
言言:哇OVO
他忽然看看水鸟世界,再看了看司景策,“那你好可怜啊。”
司景策:……?
言言却又什么都没说了,他怕主人伤心难过。
人类花钱看小鸟,小鸟不用表演。
人类看司景策,司景策还得打游戏给他们看,其中有人还是白嫖的。
司景策下车绕到后备厢把折叠起来的轮椅拿下来,扶着言言坐上轮椅,慢慢推着言言走进水鸟世界。
用轮椅推人的搭配格外引人瞩目,路过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轮椅上的少年被冷风冻得脸色更加苍白,眼尾一抹薄红让人心生怜意。
司景策只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怪怪的。
直到有工作人员隐晦提及特殊人群可以走特殊通道,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谢绝好意。
到达鹈鹕公园时,有人告诉他小李还在忙,司景策只好先带着言言在湖边栏杆边看鸟边等人。
洁白的一群大鸟张着大到惊人的嘴巴在湖面上捕鱼,言言扒着栏杆看过去,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怎么鸟和鸟之间的体型差距会这么大?!
“主人。”言言扯着司景策的衣袖问:“这些是什么鸟啊?”
司景策扫了一眼:“鹈鹕。”
言言:“提壶?”
司景策拿出树枝,在地上写了“鹈鹕”两字。
“这种鸟是吃鱼肉的,一口一个。”司景策科普道:“你要小心,它们会夹人,你这种小鸟也是一口一个。”
言言赶紧推着轮子,操控轮椅往后退了一点。
退到安全地带,言言才说:“是因为吃肉所以才长这么大吗?如果我一直吃肉,是不是可以长得比床还大?”
司景策莫名想到昨天晚上的梦。
不太行,嘴唇真的会亲麻……
两人在这里等了十分钟,终于见到有人朝他们走来。
来人还穿着饲养员的衣服,手上提着装鱼的水桶,一眼就认出了司景策:“是lcberg先生吧,你好你好,我就是小李。”
他还是把lcberg念得像李波。
司景策道:“李老师,您叫我小司就行。”
小李倒也是个自来熟,立马上口:“小司……我记住了。”
他看向言言,表情略微有些困惑,打哑谜般说了一句:“这位就是……”
“言言。”司景策接过话,隐晦解释一遍:“还不太适应,所以暂时不会走。”
小李脸上的疑问更深了,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我记得刚变成人一般都是会走的啊……”
他上下打量言言,触及目光时,轮椅上的少年心虚地偏过了头。
小李:……
好像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东西。
“没事,或许是因为个体存在差异,也不能让他一直坐轮椅,记得要做一些行走锻炼。”小李提醒道,“这里不太适合谈话,去我的办公室吧。”
他带着两人进入一间小房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全国统一的猪肝红行政办公桌,上面还摆着几株绿植。
他从蓝色档案盒中掏出几张表格,连带着笔一起递给司景策和言言。
“先填表,然后做检查,接着我再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会帮忙上户口办身份证。”
言言拿起纸认真看着上面的字,转眼就见司景策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笔迹锋利,言言看了半天,学着司景策的抓笔姿势,努力在姓名栏上写下一个“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