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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俞昼回国的日子,沈惊就和回光返照了似的,病了小一个月的身体忽然就好了,倍儿精神。
终于熬到了放学,沈惊拎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第一时间冲出教室,打了个车回俞家别墅。
俞昼还没到,沈惊慌慌张张地冲进杂物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去厕所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
吴阿姨斥责道:“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沈惊说:“吴阿姨,哥哥要回家了,我怕他说我脏,我洗洗。”
吴阿姨咂咂嘴:“你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洗有什么用,把茶几擦了,我去洗点儿水果。”
说着把一条抹布甩给了沈惊。
沈惊不想擦茶几,他还想去抹点儿唇膏。
最近天气冷了,他嘴唇好干,都裂开了,不太好看呢。
吴阿姨见他犹犹豫豫的,骂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少爷回来了你就能上二楼去住了是吧?你去了几楼你也做不成少爷,赶紧干活去。”
沈惊垂下眼睫,特别委屈:“吴阿姨,我知道了,你才是这个家里和我最亲的人。”
乖乖擦茶几去了。
吴阿姨瞅他这模样:“还算懂点事。”
沈惊表面上哭唧唧,其实心里边笑嘻了,不涂唇膏更好,更像是灰姑娘了,这不得让俞昼心疼死啊?
要是俞昼像短剧里演的那样,一见面就把他按在墙上亲,那他要给什么反应啊?
拍个自拍发给齐知舟?拍个自拍烧给俞昼妈妈?
哎哟受不了,不能再想了,偷着情呢,亲什么亲。
沈惊一边擦茶几一边笑,就差哼出小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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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茶几还没有擦完,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吴阿姨和赵管家连忙冲上去迎接:“少爷回来啦?”
沈惊放下抹布,站直身体,愣愣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俞昼回来了,穿着深灰色风衣,身材高大挺拔,面庞冷冽英俊,周身气场沉稳而内敛。
沈惊忽然浑身发烫,一股热流在眼眶里积蓄起来,但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倒流到了心脏的位置。
胸腔里好像塞满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把整个胸膛撑得鼓鼓的,汹涌而热烈的情感快要把他整个人撑破了。
然而,俞昼的目光只是在沈惊身上浅浅停留了一个瞬间,便掠过了。
“回来了,”他对吴阿姨和赵管家说,“辛苦了。”
吴阿姨眼眶红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外面累着了吧,我晚上做的都是少爷爱吃的菜,多吃点。”
俞昼拍拍吴阿姨的肩膀:“好。”
沈惊揉揉眼睛,他的眼圈也红了呀,俞昼也不来拍拍他,讨厌俞昼了。
俞守泽和乔潇潇接着进来,俞守泽说:“都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先进去。”
俞昼换了鞋进了家里,晶晶迫不及待地冲到俞昼怀里。
沈惊走到前面,扮演乖巧懂事的弟弟,小声说:“哥哥,你回来了。”
俞昼抚摸着晶晶毛茸茸的脑袋,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惊把手背到身后,掐手腕。
“晶晶是不是瘦了。”俞昼说。
沈惊微微抬了下眼眸,是瘦了呀,他一直生病一直生病,饭都吃不下去,很难受的。
乔潇潇打量着小狗:“有吗?没有吧。小昼,是不是你太久没见到晶晶了,太想晶晶了。”
俞昼抱着晶晶,目光从沈惊身上掠过,笑着说:“嗯,太想晶晶了。”
沈惊呼吸一顿,好吧,不讨厌俞昼了,因为惊惊也太想俞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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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吴阿姨说沈惊生病了,不让沈惊上桌吃饭,怕传染病毒。
沈惊很懂事:“俞叔叔,潇潇姨姨,哥哥,你们吃吧,我先去做作业了。”
俞昼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病了?”
沈惊怯弱地说:“哥哥,我只是一点小感冒,我身上没有病毒,不脏的。”
声音越说越小,音量越来越低,像是一只害怕被哥哥讨厌的可怜虫。
俞守泽这时说:“沈惊,一起吃饭,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沈惊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俞昼:“俞叔叔,还是不要了,我......”
俞守泽拉开椅子:“坐。”
家主都发话了,吴阿姨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后面推了沈惊一把:“让你坐你就坐。”
沈惊不敢抬头,用眼角余光悄悄看着俞昼,细细地“哦”了一声。
把一个崇拜哥哥但是又怕被哥哥讨厌的弟弟扮演到了极致。
俞昼落座,沈惊不知道该坐哪里,无措地站在餐桌边。
俞昼嗓音冷淡:“洗手了吗?”
沈惊把手藏到袖子里:“哥哥,我洗过手了。”
俞守泽大手一抬:“沈惊,你就坐小昼旁边。”
沈惊怯怯地道:“好的,俞叔叔。”
有效耶。
俞昼不在的这段日子,俞守泽从没喊他一块儿吃过一顿饭,怎么今天让他上桌了?
还不是想恶心俞昼。
这爹当的,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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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昼,你最喜欢的藕汤。”乔潇潇给俞昼盛了一碗汤,笑吟吟地问,“小惊也来一碗?”
俞昼礼貌地接过汤碗:“谢谢乔阿姨。”
沈惊露出惊喜的表情:“谢谢潇潇姨姨,哥哥喝什么,我也喝什么。”
“小跟屁虫,”乔潇潇也在演,宠爱地笑道,“就知道学你哥哥。”
沈惊一脸天真:“哥哥是我的榜样,哥哥学习好,什么都好。”
俞守泽哈哈大笑:“小昼,给你找了这个弟弟,看来真是找对了。”
沈惊捂着嘴打了个小喷嚏,俞昼不易觉察地紧了紧眉心,像是被脏到了。
俞守泽说:“沈惊,吃完饭就把东西搬到二楼吧,让小昼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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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潇潇今天格外殷勤,自己没吃几口饭,忙着给俞昼夹菜。
她夹菜时难免有俯身弯腰的动作,脖子上挂着的翡翠吊坠就在俞昼面前晃。
沈惊看不懂翡翠的品相是好是坏,他只能看出那是一只蝴蝶。
设计简单却栩栩如生,质地细腻通透,真像一只灵动轻盈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沈惊有些担忧俞昼的状态,然而他多虑了。
俞昼的笑容温和从容,对乔潇潇的每一句关心都能给予恰到好处的回应,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位高贵貌美的继母。
沈惊有点头疼,他哥哥又变成假人了。
他故意把汤匙碰掉,然后弯腰去捡,起身时小指尖“不经意”地撩起哥哥的裤腿,指腹点了点哥哥的脚踝。
等沈惊再坐起来,俞昼仿佛镶嵌在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只是嘴角多出了一丝紧绷的弧度。
沈惊在心里打了个响指,OK了,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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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潇潇再次给俞昼盛汤,翡翠蝴蝶从俞昼面前飞过,在俞昼鼻尖碰了一下。
“小昼,没有打到你吧?”乔潇潇紧张地问。
俞昼看着翡翠蝴蝶,手里的汤匙“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迅速敛起方才片刻间的失神,微笑道:“我没事。”
乔潇潇非常抱歉,捂着吊坠,对俞守泽小声说:“守泽,我还是不要戴这个了,毕竟这是......”
俞守泽对儿子的失态非常满意,他拢了拢乔潇潇的发尾:“现在小昼的妈妈是你。”
沈惊也分不清俞昼是真的还是演的,所以不知道俞昼现在是活的还是死的。
他一个外人不便插嘴,装聋作哑默默吃大米饭。
俞昼俯身去捡汤匙。
饭桌下,弟弟穿着拖鞋,裤脚向上缩起一截,露出伶仃的脚踝,细得一只手就能攥住。
俞昼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桌上,沈惊忽然“哎呀”一声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