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问:“哥哥,要关灯吗?是不是不关灯你睡不着觉。”
俞昼回答:“沈惊,请不要关灯,我看沈惊。”
“哥哥,那你照镜子吧,”沈惊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你不用看沈惊,你自己就是神经。”
他懒得管俞昼,反正俞昼困了会自己睡的。
沈惊刚合上眼皮,就听见俞昼的声音:“沈惊,我的手疼。”
真服了,破事真多。
沈惊把手钻进被子里,俞昼忽然缩手,警惕地说:“沈惊,请不要抢。”
“......”沈惊翻白眼,“谁要抢你的内裤......呸!那是我的!”
俞昼抿着嘴唇,像是在判断沈惊这句话的真实性:“沈惊,真的不抢吗?”
沈惊只想睡觉:“不抢。”
俞昼相信了:“沈惊,谢谢。”
沈惊给俞昼把手上绑住的领带松了松:“哥哥宝宝,这下行了吧?不勒手了吧?能睡了吧?”
他阖眼,睡神降临,刚要把沈惊接走,俞昼又说话了:“沈惊,我想和你沟通,请和我沟通。”
沈惊真的有点烦了:“哥哥,你嘴巴要是太闲了可以咬自己舌头。”
俞昼缓慢地眨了眨眼,吐出一截舌尖,真的要咬舌头。
“哥哥!”沈惊怕他把自己咬死了,立刻往他嘴上糊了一巴掌,喊道,“刚才是你说要睡觉,现在你又不睡觉,我要累死了困死了,你故意折磨我的是不是!”
俞昼眼神无辜:“沈惊,不要生气。”
一米九的巨型宝宝委屈起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沈惊瘪瘪嘴:“哥哥,对不起,我又打你了。”
但他还是不解气,咬着牙说:“但是你真的找打。”
说完,又往俞昼嘴上糊了一巴掌,力道不小,“啪”一声脆响。
沈惊冷笑着问:“疼吗?”
俞昼点点头,怯怯地说:“沈惊,不疼。”
像个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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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乐了,托着腮问:“哥哥,你不睡觉,那你要干嘛呀?”
俞昼说不出个一二三,就那么偏头看着沈惊。
沈惊想了想:“哥哥,我给你讲故事吧,小宝宝睡觉都要听故事的。”
他自己的手机被俞昼砸坏了,只能用俞昼的手机。
上网搜了几个经典睡前故事,沈惊开始念:“从前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外婆送给她一顶用丝绒做的小红帽......算了,哥哥,这个故事不好,森林那么危险,小红帽她妈还让她一个人去找外婆,她妈可能是想小红帽死,有病的妈。”
俞昼的妈妈是好妈妈,还是不要让俞昼听坏妈妈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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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换了个故事:“海王的小女儿善良纯洁,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海里。15岁的时候,小人鱼浮上海面,看到一艘邮轮,正在为英俊的王子庆贺生日......哎呀这个故事也不好,哥哥,你不要学这个人鱼公主,她的眼泪能变成珍珠,她也不想着发财,就知道谈恋爱,脑子有病。”
要是俞昼听了这个故事也变成恋爱脑了怎么办,俞昼还没买房子呢,真叫人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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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讲第三个故事:“从前有个白雪公主,皮肤比雪还白......哎哟我真服了,这个故事更烂,白雪公主那么喜欢吃苹果,她是最有病的公主,苹果那么难吃,我最讨厌苹果。”
沈惊翻了翻,这些睡前故事都不好,主人公全都有病,小宝宝可听不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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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惊,对故事不感兴趣,只想看着沈惊。
“哥哥,我给你讲我喜欢的故事吧,特别好。”沈惊在俞昼手机上下了个小说软件,点进去排行榜第一名那本,声情并茂地开始朗读,“酒店套房里,温柔儿跟一个陌生Alpha拥吻。明天就是她的婚礼,她的后母要把她嫁给霍家长子霍霆风,但霍霆风半年前成了植物人!她要趁今夜彻底放纵一把!”
沈惊自己看入迷了,看着看着就忘了念。
俞昼喊他:“沈惊。”
沈惊让俞昼闭嘴:“哥哥你别吵,我在看书,你要懂礼貌。”
俞昼现在很需要沈惊的注意力,他安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沈惊。”
沈惊没理他,趴着床沿睡着了,手机掉在地毯上。
俞昼说:“沈惊,请和我说话。”
沈惊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身体和精神都在这天超负荷运转,他真的太累了。
俞昼的头脑十分混沌,他迟钝地意识到沈惊在睡觉,不要打扰沈惊睡觉,因为沈惊需要睡眠。
本能驱使俞昼唤醒沈惊,让沈惊把全部的注意力投射在他身上,但“不要吵沈惊”的念头却阻止他这么做。
俞昼自己和自己在做对抗,他十根手指抚摸着那几条柔软的小布料,抚摸的动作越来越快,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他把一条布料放在小腹,再放一条在胸口,再用一条覆盖住自己的鼻尖,这样他全身都是沈惊的味道了。
俞昼看着沈惊,不舍得眨眼,同时深深地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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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睁开眼,沈惊发现自己躺到了床上。
屋里全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盏灯都没有留。
不是吧,他这是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了?俞昼小宝宝呢?
俞昼现在是病人,可不能把俞昼弄丢了。
沈惊慌张地喊:“哥哥!哥哥!”
他要起身找俞昼,刚一抬起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往后摔回了床上。
沈惊这时才发现,他的两只手被绑住了,是那条领带,还是个死结。
散乱的记忆依稀从脑海里掠过,沈惊模糊地想起,这条领带不是应该在俞昼手腕上绑着吗?
他昨晚又发病了?还自己把自己绑住了?
“哥哥!”沈惊高声喊俞昼,“哥哥!”
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从窗边传来。
沈惊循声望去,落地窗边的躺椅上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野兽。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沈惊忍不住屏息:“哥哥?是你吗?你怎么坐在那里?现在几点了?”
高大的黑影没有动。
沈惊咽了口唾沫,不自觉缩了下肩膀。
但他想到俞昼的信息素失控了,现在的状态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弱智小宝宝,于是壮着胆子,用命令的口吻说:“俞昼,你现在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黑暗里传来一声模糊的笑声。
沈惊拔高音量,严厉地说:“我数到三,一!二!三——”
“三”还没落音,俞昼站起身。
Alpha带来的威压几乎是倾倒性的,沈惊头皮瞬间发紧:“哥哥,你不听话了。”
俞昼开口了,嗓音嘶哑且低沉:“沈惊,是你不听哥哥的话。”
沈惊愣了一愣,这个口吻......这不是小宝宝俞昼!
难道俞昼已经恢复了吗?
俞昼一步步朝床铺走来,他赤着脚,走动时没有发出声音。
沈惊换上讨好的语气:“哥哥,你怎么不开灯呀?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俞昼在床边站定,弯下腰背:“沈惊,我很听话,没有吵醒你。”
黑暗勾勒出俞昼高大而沉稳的轮廓,他的语调平稳,语速不疾不徐,口齿也非常清晰。
是恢复正常了吧?
沈惊央求道:“哥哥,你先把灯打开,我看不见你了。”
“你不用看到我,”俞昼胸膛微微震动,带出一声轻笑,“我可以看见你。”
顶级Alpha的夜视能力比一般人强太多。
双手被绑住,触目一片漆黑,沈惊很没有安全感:“哥哥,你开灯好吗?”
俞昼说:“不能开灯,我要找东西。”
“找什么?”沈惊问,“哥哥,你把灯开了,我和你一起找。”
俞昼不答反问:“睡得好吗?”
沈惊失控地尖声喊叫:“哥哥,开灯!”
俞昼叹息:“沈惊,你睡了九个小时又十三分钟,我一直在等你醒来,太久了。”
沈惊心里咯噔一下,不对,这不对。
俞昼根本就没有恢复!
他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身体,这是个下意识逃离的动作。
俞昼呵笑了一声,一只手臂勾起沈惊的腰,沉声说:“沈惊,不听话。”
沈惊闻到浓烈的酒味,他浑身发软,认输讨饶:“哥哥,我听话,我真的听话!”
俞昼粗粝的指腹摩挲他的后颈:“沈惊,你的腺体呢?哥哥找不到。”
沈惊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他瞳孔骤然紧缩:“哥哥,我没有腺体,我不会分化......我没有!”
“你有。”俞昼单臂抱着沈惊,丝毫不费劲,“沈惊,不要藏。”
沈惊用被绑住的双手推俞昼的胸膛:“哥哥,我没有!”
“沈惊,不要乱动,先让哥哥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