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咂咂嘴,这件事本身和俞昼毫无关系,俞守泽却硬要往俞昼身上靠,让听者觉得是俞昼创造了他们相遇的机会。
他刚才悄悄搜索了,乔潇潇是知名舞蹈艺术家,上个月才宣布离婚。
也就是说,她在和俞守泽相处的过程中,还是处于婚姻关系里的。
俞守泽这时候说这种话,让司亭怎么想?让司亭怎么和俞昼相处?
这爸当的,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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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潇潇要赶飞机,俞守泽送她去机场。
俞昼和司亭去二楼了,沈惊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上楼,他也想去。
楼梯拐角,司亭扭头:“一起上来。”
沈惊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司亭真好,司亭是好人。
下一秒,司亭招手:“晶晶,来啊。”
沈惊提了提裤腰,默默坐下了。
司亭有病吧,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到他吗,笑死,他根本不想去二楼,二楼又没有矿,他才不想上去。
沈惊一边抠手腕一边在脑海里演小剧场,他拍了司亭两板砖,把司亭拍成小狗形状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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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管家去花园浇花,吴阿姨看他不在,小声埋怨:“家里要来新太太了,你看把他开心的。”
沈惊问:“吴阿姨,这是多好的事情呀,您不开心吗?”
吴阿姨把抹布一甩,愤愤道:“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太太!这栋房子当年还是太太的嫁妆,太太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去世在这里,现在要让别的女人住进来,住到太太的房间里,睡在太太床上,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
沈惊明白过来了,赵管家是俞守泽的亲信,自然事事都为俞守泽考虑。
吴阿姨就不一样了,她是太太那边的人,这时候难免愤懑不平。
沈惊惊讶地张了张嘴:“吴阿姨,你说得对,太太她......唉。”
吴阿姨在这个家里终于找到个能说上话的,她拉着沈惊絮叨:“那个乔潇潇看面相就坏透了,她当时有老公有孩子,见到我们先生就对先生一见钟情了,巴巴地凑上来,这种人真下作,我是真瞧不上她!”
沈惊撇撇嘴,没回话。
他能理解吴阿姨的心情,但是把责任全推到乔潇潇一个人身上也不合适。
要是俞守泽真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和有夫之妇搞到一起去。
吴阿姨埋怨的重点已经完全落在唾骂乔潇潇上了,沈惊忍着没翻白眼。
对对对,都是女的错,真就是无吊之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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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管家浇完花进来,前一秒还在喋喋不休的吴阿姨立刻噤声,板着脸收拾卫生去了。
赵管家还是一副机械脸,对沈惊说:“新太太很喜欢你。”
沈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俞叔叔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太开心了!”
赵管家点点头:“我也是。”
沈惊打着哈欠回到杂物间,趴在床上用手机写日记,顺便给齐知舟把今日份的情话发过去。
齐明旭打了好几个视频电话骚扰沈惊,沈惊一个都没接。
齐明旭真够有病的,天天骂他,又天天烦他。
清净了不到两分钟,齐明旭发来消息:“沈惊,你有时间骚扰我哥,没时间接我电话,你要脸吗!”
沈惊觉得莫名其妙,他想骚扰谁就骚扰谁,齐明旭管得找吗。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司亭离开了,走前来杂物间敲门,让沈惊送他。
沈惊在屋里装死,鸟都不鸟。
一个穿破洞裤的都能上二楼,俞昼凭什么不让他上啊?
他来的时候身上穿的那身衣服,破的洞没有司亭多、没有司亭大,说到底俞昼就是嫌他脏,俞昼就是双标。
司亭还在外头锲而不舍地敲门:“小神经,神小经,你司亭哥哥要走了,你不出来送送?”
沈惊烦得要死,隔着门说:“你不是博士吗,你不上班的啊?你能干点正经事吗?”
司亭哈哈大笑:“行,那我走了,明天见。”
沈惊冷笑,谁和你明天见,他是要上学的人,和穿破洞裤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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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安静下来。
大约晚上十二点,俞守泽给家里打电话,吴阿姨接的,听那意思是俞守泽晚上不回来了。
沈惊睡不着,他不喜欢这个别墅,因为别墅里有太多人了,他想和俞昼单独待着。
别墅里只有一个他喜欢的地方,那就是种满了蔷薇花的花园。
于是,沈惊跑到了花园,没有开灯,打着手机手电筒。
二楼有间窗户还亮着灯,俞昼还没睡吗?
沈惊把手掌拢在嘴边,仰头喊:“哥哥!哥哥!”
作者有话说
惊:嗯嗯我心眼不小,不投喂海星不留下评论也是可以的,我完全不会记恨呢
第38章
“哥哥!哥哥!”
沈惊仰着头,喊了许多声,但二楼那个开着灯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人打开窗户回应他。
一阵风吹来,冷飕飕的。
沈惊独自站在黑黢黢的花园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像个大傻逼。
他揉了揉脸蛋,算了,还是不犯病吧,回去杂物间睡觉吧。
正常人谁会在大半夜找哥哥,有病的人才会。
沈惊刚要抬脚回屋,又抬头看向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
哎呀,他喊了俞昼那么多声,俞昼都没声响,俞昼不会死了吧?
有病的人是不会担心哥哥有生命危险的,正常人才会。
于是,沈惊满意地笑了,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理由,既能证明他是正常人,又能让他理直气壮地骚扰俞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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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踩上杂物间的窗台,而后轻轻一跃,灵敏的扒住了二层的空调外机,再攀上二层窗台。
攀高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他从小就练出来的。
那时候他爸在家里接客,他回不去家,就只能在外面乱晃荡。
附近的小孩没人和他玩,给他起难听的外号,说他爸是鸡,他是小鸡崽,他爸是公交车,他是小公车。那些小孩还会拿石头砸他,往他身上吐口水,捂着鼻子说他臭,身上全是从他爸那儿继承来的骚味。
沈惊烦了,就爬到房顶上去。
下风的房子全是低矮的平房,最高也只有三层,他爬到房顶上,那些小孩就不能打他骂他了,他们不敢爬高,怕摔。
就这么一天天爬着爬着,居然爬到俞昼的窗台上了。
沈惊莫名的兴奋,如果不是他后退半步就要跌落,他真想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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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一只手紧紧扣住窗框,另一只手敲窗玻璃:“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大约半分钟后,窗帘拉开,俞昼蹙着眉心,打开窗户:“你在做什么?”
沈惊说:“哥哥,我刚才叫你了好久,你都没反应,我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你。”
俞昼看他悬在窗台上的危险行为:“沈惊,我们两个谁更像要出事的那个?”
“你啊,哥哥,”沈惊兴奋到甚至有些恍惚,脑海里像是有几亿个细胞在跳舞,“你一个人在二楼,二楼那么大,很危险的。”
俞昼无奈:“会有什么危险。”
沈惊给他一一道来:“你可能会被电死,会摔死,脑袋磕在门上被磕死,还会无聊死。”
俞昼说:“你先进来,很危险。”
没想到沈惊却摇摇头:“哥哥,我不进去,我是爬窗户上来的,不是走楼梯上来的,我不能这么偷偷摸摸地进去。”
他要走楼梯上二楼,才算真正踏足俞昼的领域。
俞昼看着他:“沈惊,你这种行为很危险。”
沈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哥哥,你让一让,我想看看里面长什么样。”
俞昼纹丝不动。
沈惊催促:“哥哥,快啊!”
俞昼捏了捏眉心,侧开一步。
沈惊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二楼一角,这是一间书房,充斥着冰冷的秩序感。
“哥哥,你的书房怎么灰扑扑的。”沈惊问。
书柜是深灰色,书桌是深灰色,所有一切都是深灰色,又冷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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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看着面前爬窗户上来的人,朦胧的风笼罩在他身上,柔软到像一块吸饱了月光的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