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年曲起膝盖,不轻不重地抵了抵。他不需要看柏寅清的舌头,也能检查出结果。
他捧起柏寅清的面庞,居高临下,声线温和又狎昵,“晚上再跟你算账。”
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带过,柏寅清似乎有些错愕,他看着虞微年缓缓起身,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离去。
“你们要去哪里?”柏寅清喊住了他,“我开车送你们。”
“我没喝酒。”
“不用,我们就去附近酒店,很快的。”
“……”
中间出了一个小插曲,虞微年忙着和段林青签合同,没有多想。
等他话说完,看到柏寅清的脸色煞白,他才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引人遐想。
漆黑夜色下,柏寅清眼眸深邃,他看着虞微年身边的两个男人,薄唇紧抿。他像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强行逼自己忍耐。
“好,我明白了。”他说,“我在楼下等你。”
虞微年:“……”
柏寅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误会他要去搞3p?
律师已经就位,又发来一条消息。虞微年看着柏寅清的表情,怪新鲜的,反正签合同很快,他等会再说也来得及。
他给柏寅清递了张房卡:“你去给我买宵夜。”
“你看着买就行。”
今夜酒吧提供的餐饮都很一般,虞微年基本没有动筷,现在他的确有些饿。
签合同本身不慢,但段林青需要了解一些内容,由律师与其沟通,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但虞微年不需要参与这个过程,他完全可以在期间吃宵夜。
柏寅清沉默地接过房卡,哑声说:“好。”
他又问,“要给他们买吗?”
他们指的是司知庭和段林青。
饶是虞微年,此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肩膀细细颤抖,偏过身问:“你们要吃宵夜吗?”
司知庭:“……不用吧。”他们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段林青也摇摇头。
“他们说不用。”
虞微年强忍笑意,伸手拍了拍柏寅清的脸,“好了,很快结束。等会你来找我,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你没喝酒吧?”
他刚刚明明说过,他没有喝酒。柏寅清落寞地垂下眼帘,虞微年现在越来越不在意他了,连他刚说过的话,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我只喝了水。”
柏寅清乖顺地侧首,将脸贴在虞微年的掌心。他又说,“我等你结束。”
签合同的速度很快,虞微年让律师远程视频告诉段林青一些注意事项,以及这份合同代表什么。很多老油条喜欢仗着年轻人不懂,进行最大程度的剥削,他不是这种人。
他喜欢双赢。只有这样的合作关系,才是长久稳定的。
虞微年给出的待遇惊人,段林青受宠若惊地签完合同,随后,一直在偷看虞微年。
酒店套房光线昏黄,虞微年半撑着扶手,下巴懒洋洋搭在掌根,灯光映照之下,他唇色红得过分,又似乎有些肿,泛着晶亮水光。
他脑袋稍侧,正思索晚上要怎么惩罚柏寅清,顺便听律师说话,又烦躁柏寅清买个宵夜怎么这么慢……
忽的,虞微年侧过首,唇角弯起浅浅的笑。
“怎么了?”他说,“合同有问题吗?”
段林青心跳猛地收不住了,他喉结滚动,起身坐在虞微年身边:“没问题……虞总,我看你刚刚揉了揉肩膀,是肩背不舒服吗?”
虞微年今天去了健身房,又一直久坐,肩背确实有点紧张。
“有点吧。”
“要不我给你按按?以前我爸妈肩背不舒服,都是我给他们按。”
虞微年有点饿了,他在等柏寅清的宵夜,等着等着有些困。
面颊蹭过掌根,他斜睨着段林青,没有拒绝对方示好:“好啊。”
虞微年侧过身,半伏趴在靠枕上,方便段林青下手。可也正是这个动作,衬得他肩颈线十分漂亮,腰肢更是纤细,仿佛一掌可握。
司知庭帮忙整理好合同,本来想问要不要走,见状,他坐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望了过来。
又落在那截细窄的腰身上。
段林青手指颤抖,试着帮虞微年按摩捏肩,力道确实很合适。虞微年的眉眼缓缓舒展开,偶尔也会溢出几道轻哼。
“我以前给我爸妈按的时候,也会按一下后脖颈……”
大掌刚刚转移,还没来得及捏几下,虞微年便猛地躲避开。粗粝手指在雪白无瑕的肌肤上留下鲜红指印,周边皮肤都泛起了红。
段林青愣了愣,立刻起身:“对不起虞总,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虞微年单手撑身而起,他面颊晕出绯色,眼尾浮出水色,“你捏得挺好的。”
“行了,不用捏了。你再看看合同,要是有什么问题,现在一起解决了。”
倒不是段林青的手法有问题,只是虞微年本身就不喜欢按颈部周围。他天生比较敏感,这一块区域更是,平日里找师傅按摩,他都会让人尽量避开这块区域。
敏感是一回事,另一方面,脖子比较脆弱。哪怕是在按摩过程中,他都会产生危机感,仿佛喉管被他人拿捏掌控。
不过,宵夜怎么还没买完?
虞微年不耐烦地给柏寅清发了条消息,催促。
下一秒,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司知庭准备去开门,但虞微年距离门口较近,他先一步起身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冷淡面庞。
虞微年皱眉:“你去哪儿了?这么慢。”
他将门拉开,意思是让柏寅清进来,柏寅清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柏寅清一言不发地注视虞微年,眼神涌动复杂晦涩的情绪。
虞微年眼尾湿红,鼻尖、颊侧都是泛着粉,他皮肤很白,如今脖子却缠绕大片红晕,还有许些红印,应当是刚刚弄出来的吻痕。
柏寅清自虐般盯着那块痕迹,声线沙哑:“你刚刚……一直做吗。”
“废话。”
所有人都坐着,他不坐,还能躺着不成?这像话吗?
虞微年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我宵夜呢?你别告诉我你没买。”
“买了。”柏寅清停顿片刻,又说,“你别做这么久,他们两个人……你受不了的。”
虞微年一头雾水。
柏寅清看出虞微年的不耐烦,他也知道他管不了虞微年,更没有立场管。虞微年想和几个人,又和这几个人做多久,都是虞微年的自由。
他没有干涉的权利。
手指因过分用力,手背浮上明显青筋,柏寅清沉默地将一个塑料袋递过来。
虞微年接过了,他本来想问柏寅清怎么这么慢,没来得及出声,又见柏寅清递来一个新纸袋。
虞微年:“?”
他低头,“这是什么?”
纸袋表面写着“药房”,拎起来挺有重量,虞微年晃了晃纸袋,像是方方正正的盒子,有点熟悉。
一抬眼,虞微年瞧见柏寅清异常古怪的表情,太阳穴忽的跳了跳,涌现不好的预感。
他打开纸袋一角落,看清包装内物品后,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里面装满避/避套,什么型号、香味、款式的都有。柏寅清居然贴心到,连润/滑液都准备了。
虞微年抬眼:“什么意思?”
“年年……他们可能不干净。”
柏寅清下颌线绷紧,似是在竭力忍耐某种翻涌的情绪。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下,“还是要做保护措施的。”
“……”
虞微年眼神复杂。
“酒店避孕套质量差。”柏寅清说,“这牌子质量比较好。”
他薄唇紧抿,哑声说,“不容易破。”
虞微年:“?”
他:“…………”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虞微年,此刻也不由得一愣,他错愕地看着一脸纠结、隐忍的柏寅清,再低头看向款式齐全的用品。
旋即,他扶住柏寅清的肩膀,低低地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演的……”
“但你太好玩儿了。”
虞微年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但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柏寅清,那可太有意思了。
一个最不可能做这件事的柏寅清,居然这么做了,完全出乎他意料。
虞微年好像找到了新的乐子,他笑完之后,在柏寅清略有不解的注视中,随手将纸袋丢在一边:“我不用。”
他抬睫看向柏寅清,缓慢地眨眨眼睛,“我突然发现,无套确实会比较爽。”
“……”
沉寂冷淡的面庞浮现明显裂缝,虞微年明显看到柏寅清的手指在抖,面部肌肉仿佛抽了抽。
柏寅清像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于是他只能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