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泊!!”
日光透过大门,隐约可见晃动的两道身影。
陈予泊紧紧地抱着人,恼羞成怒的声响在耳畔响起,兴许刚脱离安全期,声音虚弱略有些棉哑,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听得人心脏发软。
“……嘘,嘘,不生气,你先听我说。”
段砚初又被陈予泊的手捂着脸,身体被对方单臂抱在怀中,他气得瞪大眼,试图挣脱开,却没想到这家伙力气那么大,竟然连一只手他都无法挣脱,整个人被陈予泊从背后拥入怀。
他气红了眼,没想过陈予泊竟然会这么大胆:“唔!!!”
高大健硕的怀抱几乎将单薄身躯拥入怀,胸膛紧贴背部,两人的距离已经连手指都挤不入的亲密。
“唔!唔!唔!”
陈予泊听着怀中人吐出熟悉的名字音节,尾音充满着强烈怒意,他双臂搂紧段砚初,低下头,蹭上对方鬓角:“大少爷,你要是骂我我就不松手了。”
“唔!!”段砚初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他折腾出了汗意,身体发软,使不上力就算了,还觉得腿软腰疼,疼得他难受。
该死的陈予泊!!!!竟然如此大胆!!!
陈予泊感觉到段砚初身体发软,微弯腰,立马捞起他抱起身,一个转身就将他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为了防止他逃跑,双臂强势的撑在他腿两侧,身体前倾,宽肩下压,目光直勾勾盯着他。
臂弯里,胸膛起伏,两道频率不同的喘息响起。
“陈予泊。”段砚初喘着气,从唇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陈予泊凭借着视力优势,看着段砚初被自己圈在臂弯与柜子里,见他愤怒瞪着自己:“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去什么指导办,我只会呆在你身边。”
他也没想到自己脑袋一热竟然冲动的将段砚初拖进这里,而这一越过品行底线的举动竟然在段砚初的怒视下刺激着肾上腺素,仿佛自己就是那土匪在山下抢来了个绝世珍宝带回家藏起来。
锁起来,供自己欣赏。
“你违背了我的意愿,强迫给我戴上项圈,还敢冲着我发脾气?”段砚初深呼吸,气似乎有些急促。
“对,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给你戴项圈,但如果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陈予泊察觉到段砚初的呼吸太过于急促,稍微将手臂撑开些,借着昏暗光线仿佛看见他红着眼恼怒瞪自己的鲜活模样:“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难过。”
他不想看到段砚初因为无法标记那么痛苦。
更不想看到漂亮的段砚初那么狼狈,这男人不应该因这样的困扰而情绪崩溃,而应该是他印象中那般高高在上。
“别碰我,滚远点。”段砚初抬起膝盖,尝试顶开他,谁知刚从安全期脱离的状态,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不滚,我要喜欢你。”陈予泊空了只手,轻轻松松,单手制伏这双抗拒他的膝盖。
“……”
段砚初气得昏头,猛地抬起手,掌心挥向陈予泊的脸。
然而,卯足劲的手却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悬在半空中,微微发颤。
因为陈予泊把脸凑上来了,像是卑躬拘膝期待迎接这一巴掌。
“……”
段砚初感觉胸口那股怒火似乎在冲上来的一刻哽住。
“如果能让你心里舒服些,你就打我。”陈予泊将脑袋凑近他的巴掌,蹭了上来,盯着他:“是我不争气没有分化成Alpha让你难过了,让你在发情期难受了,都是我的错。”
段砚初嘴角抽抽:“……”
这家伙脑子是抽了吗!欠打吗?
“我也知道如果我是Alpha的话,又跟你契合度那么高,你可能会比讨厌克莱门斯和闻宴还要讨厌我。”
“现在我也讨厌你。”
“不,你肯定喜欢我,我的信息素不香吗?”
“……”段砚初别开脸,抬手捂住鼻。
陈予泊没让他躲,强制把他的脸扭回来:“你发情期那么哭,哭得我都想哭了。本来我都鼓起勇气,要不我加加油努努力配上你,谁知就因为我给你戴个项圈,不想让你吃苦你就这样讨厌我,嫌弃我,我不委屈吗?”
“我委屈死了。”
段砚初:“……”那么糙的人说什么鬼叠音词,他鸡皮疙瘩起一身了,卯足劲再尝试推开陈予泊:“滚一边去。”
“我不滚。”陈予泊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他:“我要爱你。”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听得出没有丝毫留情就这么扇过来的。
陈予泊停住。
段砚初反手一巴掌扇过去,他放下手,指尖轻颤,掌心传递来的疼感让手有些发麻。
直到手被陈予泊轻轻握住。
“不要那么用力,等下打疼你的手。”陈予泊怕他气不消,让他握住自己的手,拍拍自己的脸颊:“你拿我的手打吧,这样手就不疼了。”
“……”
段砚初抿着唇,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回,他冷笑道:“怎么,不是不喜欢我吗,现在怎么也跟舔狗一样,喜欢你的时候你避而远之,我骂你让你滚倒是开始爽了。”
“舔狗也行,也是个名分。”陈予泊说。
段砚初气得动了动嘴:“……”
这家伙疯了吧。
陈予泊见他漂亮的唇在动,疑似在骂他,但都没有骂出声,说明还是心里还是有他的。
于是他能屈能伸,继续说:“我知道发情期让你觉得很不开心,我既无法标记你,又擅作主张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给你戴上项圈,让你不高兴,这些我都认了,都是我不够努力。”
段砚初皱起眉,没说话。
“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如果我是Alpha就好了。”陈予泊说:“因为我如果是Alpha的话你只会讨厌我,根本不会碰我,亲我,说喜欢我,我也不会舍得让你爱上一个傻逼。”
他说得很认真,表情透露着真挚。
此时的他并没有为自己的未来作打算,用笃定的语气把后路砍断。
“再试试好吗?”陈予泊双臂撑着,身体前倾,将距离拉近,凝视着段砚初:“你说我那么厉害,说不定能用我的血研发出标记你的方法,这样你的发情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对不对?”
段砚初没说话,看着他。
陈予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自认栽了,自食其果:“大少爷,我的好祖宗,求你了,那些钱我可以一分不要,我全部还给你,我就想呆在你身边,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让我照顾你也好。”
话音落下,沉默让气氛陷入凝固,臂弯方寸之地的暧昧距离营造出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去指导办吧。”段砚初淡淡道。
陈予泊皱眉:“我说了我不去。”
“去不去由你,反正你被解雇了。”段砚初推开陈予泊想跳下柜子,谁知被他一把捞回来又放回柜子上。
“我说了我不去!”陈予泊强势道。
段砚初面无表情看着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往后摸到柜子边缘,指腹轻轻一触。
只听到茶室顶部传来‘滴滴滴’的急促声响。
这是庄园里遍布每个角落的触控呼叫系统,一般只有紧急情况才会使用。
陈予泊:“?”
‘嘭’的一声,茶室的电子门被强行破开,光线顷刻投入室内,数十个保镖冲了进来。
陈予泊:“???”
“把他丢出去。”段砚初见况,姿态略有松懈,往后靠墙而坐。
保镖团的两位保镖队长走到陈予泊身旁,眼神给予几分默哀,然后立刻左右钳制住陈予泊的肩膀将他拖出去。与此同时,紧跟身后的数十位保镖‘唰’的掏出枪对准陈予泊,生怕他做出反抗行为,枪口一边对着他一边推着他出去。
段砚初:“……”倒也不至于那么害怕陈予泊吧。
他别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感情,这家伙不能留,一定不能留。
本以为身后会传来陈予泊的呵斥,谁知一点声都没有,一连串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段砚初坐在柜子上,侧身靠着墙坐了会,感觉精神有些倦怠,心情鬼使神差的渐渐往下沉。
他下意识抚摸上手背,意外摸到手背上略有些凹陷的痕迹,低头一看,好像是个牙齿印,仿佛想起了什么。
——……我喜欢你。
——我爱你。
——抱抱我……
——陈予泊,抱抱我……
昏暗静谧的空间里还留着雪松檀香的气味,嗅觉能够无比清晰的捕捉,气味太容易让人失去自控和判断力,也总能让人不自觉做些什么。
比如低头闻着自己的衣服还有没有这股味道。
段砚初忽地回过神,猛然放下扯衣服的手,他深呼吸,从柜子上跳下来,结果脚一软,幸好扶住了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段砚初心想果然还是死皮赖脸回来了,他将刚才的羞恼灌注于此:“陈予泊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
气氛沉默。
也有些尴尬。
门口探入一颗盘着发的脑袋,是穿着旗袍和蔼可亲的兰姨。
段砚初的表情戛然而止,收敛脾气,故作无数别开视线:“兰姨。”
“大少爷,你醒了是吗?”兰姨站在门口,很有分寸,只做询问也没开灯。
“嗯。”段砚初往后靠着柜角,借力撑着身体,他揉了揉额角:“把陈予泊所有的物品全部丢了,使用过的没使用过的都丢了,或者是都给他拿走,反正不要留在我房间里,一件都不允许。”
兰姨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她转身离开。
“兰姨。”
兰姨停下脚步,她扭过头,看不清茶室里段砚初的模样:“怎么了大少爷?”
“到时候联盟政府发来的失控者指导办任命书送到陈予泊孤儿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