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大少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陈予泊见段砚初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心里更慌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拒绝的原因吗:“不是,大少爷,我觉得我还是可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额,当下的话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第一我学历不够高才小学,第二我也还没有做出一定的成绩,所以能否给我点时间让我进步一下,再说这件事呢?”
“我不是因为这事哭。”段砚初淡淡说。
陈予泊见他说话了,顿时松了口大气。
“所以你觉得我像个恋爱脑,会因为这件事哭?”段砚初微掀眼皮,看着陈予泊。
陈予泊刚松的口气又默默地堵了回去,他连忙抬起双手:“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心里暗骂自己两句,这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是个恋爱脑,一群Alpha前赴后继追着都不给脸色的。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欣慰,好,那我给你时间进步。”段砚初伸出手,摸上陈予泊的胸肌,抓了一把,手感硬挺蓬勃有力,心情好了很多:“十个月时间够吗?”
十个月,他也只有十个月。
这一次他选择将自己公诸于世,不再躲在家族背后,而是接住家族之势将消息传播出去,背后的人会忍不住的,那些阴谋会逐渐浮出水面,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掌握的基因秘密与人分享,因为每个人都渴望得到更强大的基因改变不够完美的自己。
特别是那个人…..
坐在轮椅上应该很不是滋味吧。
而这十个月里他必须要和陈予泊一起找到能够控制信息素失控的关键,顺利摘下项圈。
彻底中断这场所谓的‘基因研究’。
陈予泊:“……”他皮笑肉不笑的摁住这只不规矩的手:“大少爷,说话就说话怎么摸人呢。”
“你是我的,我想摸就摸。”段砚初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有意见吗?不许有意见。”
不温不热的反问语调尾音上扬,结尾‘不许’的语调像是被只柔软的手捏住耳尖,明明听起来独断专行的话鬼使神差的惹得耳膜发痒,竟然有种好听的感觉。
就连瞥人的眼神都鲜活生动。
陈予泊心想,算了算了,摸一下而已,不哭就好了,除了底线不能触碰其他什么都顺着才是道理。
“没意见。”
段砚初见他这副模样,唇角微掀:“那知道我为什么又带你来冰库吗?”他转回身,手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的冰柜:“陈予泊,打开它。”
陈予泊走上前,将冰柜门向上掀开。
当冰柜被缓缓打开时,冷雾丝丝缕缕地扩散开来,在触碰到外界温暖时薄雾逐渐消失,直到露出冰柜里的物品,是一包包被整齐叠放、贴着编码,写着名字、日期、毫升数的冷冻血浆,冷冻血浆袋叠得很厚,数量应该有几百包。
而血袋上歪歪扭扭的每一个字眼字迹都相同,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编号D119/段砚初
2409年5月10日/100ML
编号D120/段砚初
2409年6月10日/100ML
……
编号D144/段砚初
2411年6月10日/100ML
最上面一层的血浆最后一包血浆的编号是D144,时间停留在今年的2411年6月10日。
陈予泊撑着柜门的动作没有动,神色僵硬,他看着这一冰柜的血浆:“这些血浆……是……”
“我的。”段砚初走到陈予泊身旁:“这是我近五年的血浆。”
陈予泊诧异地看向他:“你不是去医院才抽的吗?怎么这里也会有——”
“我和我的家族被联盟限制研发失控者信息素相关的任何研究,所以也算是留了一手,联盟也有我们家的人,所以血浆会留一份被送出来。”
段砚初手扶着冰柜边缘,俯下身,另一只手拨开表面的两层血浆袋,想拿下面的血浆袋。
“行了冷,我来吧。”
身旁的手却比他快一步,摁住他的手,自己的大手在零下三十度的冰柜里两三下翻到底,拿起最底下的几包血浆袋。
编号D1、D2、D3的血浆。
段砚初见陈予泊给拿上来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伸手要去拿,却没给他,他疑惑抬眸。
‘嘭’的一声发出关闭的闷声,只见陈予泊单手合上柜门,另一只手拿着三包血浆:“太冷了我拿,要拿去哪里?”
“拿到旁边的实验室。”段砚初走到另一边的白墙上,注视着白墙上的晶屏,直到眸底倒映着虹膜的光晕。
‘咔嚓’一声,紧接着传来低沉机械运作的声响,平整无缝的白墙竟然在面前缓缓打开,在墙体分离的瞬间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
陈予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库里竟然藏着一座……工厂?!但与其说是工厂,倒不如说是大型的实验室更为贴切。
而在实验室与冷库中间有个类似于玄关的位置,有一排洗手池,以及一个大型的白色柜子,里面放着清一色的实验防护用具。
身后冷库的门缓缓合上,温度逐渐过渡到室温。
他们就站在玄关处,放眼望去,只见实验室内部,墙面布着错综复杂的线路,如同神经网般纵横交错。各类高精尖仪器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在成排的超净工作台上整齐有序摆放着各类离心管,并配有精密分析仪器。
“这里是……”
“这里面就是我的实验室。”段砚初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门从里拿出两套新的白色实验服,还有防护镜和无菌手套,他拿着实验服走回陈予泊跟前:“穿上实验服再进去。”
陈予泊手里还拿着血浆,本想着先放下,却看见段砚初将实验服展开一扬,走到自己身后,将白色实验服给自己从身后套上,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换只手拿血浆。”段砚初说。
陈予泊顺从的将血浆袋换了只手,于是这只胳膊也被套上了衣袖。
“以后记得,跟我进实验室都需要穿上实验服,戴上防护镜和无菌手套。”段砚初走回陈予泊跟前,见他穿的这件衣服还挺合身,点了点头:“嗯,看来许怀川的尺码你也能穿。”
“许怀川?”陈予泊一皱眉:“谁?”
有点耳熟?又是哪个男人?
“许医生。”段砚初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好,再到洗手池前将手洗干净,用纸巾擦拭过后走回柜子前,拿出自己的实验服。
白色实验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段砚初微微侧身,将手臂伸进衣袖,实验服便服帖地披在肩膀上,随即整理衣服细节,一丝不苟,他垂下眸将无菌手套戴上瓷白修长的手,手指微张。
头顶的灯落在他冷白的侧脸,眉眼间透出几分清冷干练的气质,每一个动作都极具观赏性。
“戴上手套和护目镜进来吧。”段砚初迈开腿,先走了进去。
白色实验服下的高挑背影映入眼帘,这男人像是从另一个维度再次入侵认知,哪一面都是他,哪一面都有不同,哪一面都新鲜。
陈予泊深呼吸,调整状态,拿过放在柜子上的手套和护目镜戴上,借物缓解心头往上冲的情愫。
‘嘀’的一声,仪器启动。
“冰冻的血浆需要放入37度的温水中使血浆完全融化。”段砚初将刚取出来的血浆放入水温箱里。
陈予泊站在一旁,见他这个动作,好奇提问:“是一定要放进温水里吗?不能自然融化吗?”
“不能,因为在室温下自然融化血液中会有大量的纤维蛋白析出,就类似于一种沉淀物,会影响质量。”段砚初侧眸看他一眼:“想看看纤维蛋白析出是什么样的吗?”
“嗯。”陈予泊点头,他不知道是什么,也想看看。
段砚初走到试剂柜前,打开柜子门,拿出所需要的试剂放在托盘里,然后走回工作台将试剂放下,再从台面拿取所需的器皿。
“等下会需要0.5毫升的血浆,在取血前我们先做实验试剂准备。”
他熟练的调制着自己所需的试剂配比,修长白皙的手指稳定操控着每一件器皿,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边操作边有条不紊的解释着每一步的操作步骤和理由,声音循循善诱。
实验室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宛若为他此刻的专注披上一层柔和的光。
陈予泊目不转睛地盯着,觉得自己似乎很忙,眼睛盯完脸就开始盯手,耳朵里听清楚了段砚初说的每一个字,脑子好像入了很多知识。
他看着段砚初的操作,主要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段砚初,实在是……
像个清冷知性的老师。
“我现在需要取你的指尖血。”段砚初将步骤完成后,转向陈予泊,恰好看见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兴许是不知道自己突然看过来,表情呆住了,他一笑:“怎么了?”
陈予泊见他笑,喉咙忽觉得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故作无事移开视线:“没事,就是有些没听懂。”
光看人了。
“正常。”段砚初说完,手扶在工作台边,良久深吸了口气。
陈予泊见他似乎状态有些异样:“怎么了?不舒服吗?”
“其实我今天带你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帮助我克服针这样东西。”段砚初尽量稳住自己的语调:“在接下来的十个月里,除了过去保留的血浆,还避免不了每天都需要取血,因为现在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液标记,血液必然有变化,所以会需要新鲜的血浆样本。”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陈予泊忽然有种不想的预感。
“可能……得牺牲一下你的胳膊。”段砚初认真的看向他:“给我扎一下。”
陈予泊心想果然,没好事的,他故作淡定无事呵呵笑了笑:“哦,小事,扎一下而已。”
“但是我怕。”段砚初如实道:“可能得辛苦你想个办法帮我克服。”
陈予泊:“。”
这年头做保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被扎针就算了还要哄这位大少爷。
“来吧,现在就来试试。”段砚初再次深呼吸,他指向旁边的药柜:“取血针在那里,用一个白色的圆柱形罐子装着的,还有拿两根采血管,是放在蓝色盒子里的,你去拿来一下吧。”
陈予泊根据他的指引走过去拿,很快便找到需要的物品。
“是这些?”
“嗯,你打开拿出来。”
两人站在工作台前。
段砚初正在给采血管组装。
陈予泊打开圆柱形罐子,直接拿出一根微形采血针,他半眯双眸:“大少爷,是这个吗?”
段砚初回过头,谁知迎面看见那根针,他脸色瞬间白了,身体僵住无法动弹,瞳孔紧缩,脑海里斑驳陆离的影子不断闪烁浮现,吵杂的声音顷刻涌入耳膜,无休无止,吵得头晕目眩,恶心反胃。
他猛地抱住脑袋,手臂捂住耳朵,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跪。
下一秒腰身忽然被结实的手臂揽了起来。
“没事吧?”
陈予泊将发软的段砚初紧紧地揽入怀中,低下头看了眼,见他脸色苍白靠在自己肩膀上,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精英干练的老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