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童看到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素净衣袍眉眼沉丽的人,和四周之人的气质格格不入,顿时眼神里嫌恶露出嫌恶,“这不是那些虫子吗,怎么忽然钻出来了?”
聂更阑神色一沉,上前就要抢。
那几个孩童目顿时目露恶芒,“又有得玩儿了。”
“先逗逗他再说,离上船还有好一阵功夫呢。”
于是,几个孩童开始把黑瓷瓶轮流抛扔着,你扔给我,我扔给你,可疑把他们视为虫子的青年晾在一旁。
果然,下一刻聂更阑目光阴冷冲上前要抢夺瓷瓶。
几个孩童嘻嘻哈哈,像之前那样打算将这虫子的手脚扭断耍弄一番。
没想到下一刻,聂更阑的反应速度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五六双孩童的手伸过来的同时,咔嚓几声传来。
孩童们纷纷发出怒吼尖叫,血溅地面。
而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不可能,”几个孩童捂着折断的手臂不可思议失声叫道,咔嚓一声把断臂接了回去,“这些虫子为何忽然变强了?”
而那个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的黑瓷瓶正在往地面落下。
聂更阑目光沉冷,一跃而起要将那瓷瓶接住。
然而重新接回手臂的几个孩童又要来抢。
在双方即将触碰到瓷瓶之时,第三方遽然有人加入。
聂更阑眼睁睁看到黑瓷瓶被一只手抓在手里,牢牢握住。
他神色一凛,看清那人居然是方才催促船工的船主。
“还给我!”
聂更阑眸色森然,四周灵力罡风乍起,飞身和那船主打了起来。
然而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聂更阑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料到那船主实力竟在他之上,完全将他碾压,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被牢牢擒住。
君杳然几人大惊,奔过来打算帮忙,但很快,船主不费吹灰之力一一把他们几个生擒了,摁在地上无法动弹。
脸上带着条疤痕的船主立即扬手叫来几个船员,冲清鸿剑尊和流光真君道,“那两个是他们的同伙,抓起来!”
船员得令,很快赶过去驱赶那几个要对清鸿剑尊动手的恶童,把人带到刀疤船主面前。
刀疤船主接过船员递来的烟杆,吸了一口,又递回给船员拿着,“唔,这几个都是新爬进来的虫子?”
“还以为弱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居然冒出几个实力还过得去的?”
刀疤船主一手抓着瓷瓶,一手抬起慕容证雪的下巴,而后,逐个看了过去。
当他即将碰到清鸿剑尊时,聂更阑忽然拼尽全身灵力从摁着他的船员手底下挣脱,一掌朝船主劈了过去。
刀疤船主露出惊讶神色,闪身躲开。
聂更阑目露凶狠盯着刀疤船主那双几乎要碰到师尊的手,随后将人扶起,“师尊?”
“无碍,”清鸿剑尊声音清冽,“他并未碰到我。”
刀疤船主“哟”了一声,看着聂更阑的眼神有了变化,“这该不会是个半成品吧?”
他身边的船员点头哈腰,指着君杳然和慕容证雪道:“老大,半不半成品我不清楚,但我感觉这两个应该是成品!方才我在一旁观察很久了,那些个孩子完全打不过他们俩!”
“哦?”
刀疤船主视线重新转回到君杳然和慕容证雪身上。
“半成品和成品?”
他眯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倘若是和三危大人有联系,这几个又怎么会沦落从那种地方爬上来?”
“老大,反正我们不是要去见三维度大人,咱把这几个半成品和成品交过去,说不定三危大人高兴了会重重赏我们!”
刀疤船主唔了一声:“确是如此。”
思及此,他手一扬,下令道:“这几人看着气质就不凡,估计是和三危大人沾点关系,不不,也许和后卿大人有关也说不定。带走带走,把他们带上船!”
有一个船员问:“老大,这三个成品都带走,那这两个呢?一看就弱得随时能踩死似的,带着也是累赘。”
刀疤船主随着手下的指点看向清鸿剑尊和流光真君,“唔,这两个——”
聂更阑心脏陡然一紧,冷喝出声:“你若是敢动我师尊和流光真君一根汗毛,回头我便向三危大人告状,届时你连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
刀疤船主再次眯起眼睛,神情莫测和这个目光沉冷的青年对视几息。
半晌,他似是相信了他说的话,挥手吩咐船员,“把这两个也带上。”
于是,好几个船员过来合力摁住聂更阑几人,把他们全都押上了那艘豪华的灯火通明的大船。
一路上,聂更阑目光晦暗起伏不定,视线始终定格在刀疤别在裤腰带的黑瓷瓶上。
他企图挣扎,然而船员早已有所准备,没让他得逞。
聂更阑心中骇然,心知这些人比那群恶童的实力不知又提升了多少境界。
一行人来到甲板上,眼看船员要把聂更阑等都带到下面的船舱,刀疤船主忽然出声:“等等。”
他看向目光阴冷的聂更阑,又看看他身旁面若寒霜的清鸿剑尊,以及自己裤腰带上的黑瓷瓶。
刀疤船主一指清鸿剑尊,又指了指黑瓷瓶,:“把这个人带到我舱房里,和黑瓷瓶关在一出。”
他手下愕然道:“老大,这是?”
刀疤船长接过船员递来的烟枪吸了一口,“呵呵,这半成品估计也是个成品,太过于凶悍了,我怕路上发生变故,索性把他最在乎的两件东西放在跟前亲自盯着,这样他便不敢乱生事端。”
船员立即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大英明!”
聂更阑一听顿时如同一只发狠的猛兽,咆哮出声:“放开我师尊!我要和他待在一处。”
刀疤一脚踹在他小腹上,脸上的疤痕随着面部肌肉一抖一抖,甚是凶神恶煞:“这艘船我是老大,我说了算,在没去到燧明岛之前,所有东西都归我管!”
说着,他踩在聂更阑小腹的力道逐渐加重,“听、明、白、了、吗?”
聂更阑被踩得额头冷汗涔涔,不得不咬紧牙关抵抗那道钻心剜骨般的剧痛。
君杳然厉声喝道:“别踩了!”
慕容证雪急声劝阻:“聂更阑,我们暂时先听他的,只要不轻举妄动,瓷瓶和清鸿剑尊就都会安然无恙。”
刀疤船主满意地哼了一声,放开脚,“还是有懂事的人嘛。”
他一挥手,道:“把人带下去。”
瞬时,四周涌过来几个船员把聂更阑几人带往下面的船舱。
聂更阑红着眼睛,扭头频频往回看向后方。
清鸿剑尊神色平静站在一旁,白瞳空茫依旧没有聚焦。
“师尊!”聂更阑心脏沉沉,忍着剧痛大叫出声。
清鸿剑尊朝他摇摇头,“别担心。”
刀疤船主冷声一声,满意地拍了拍腰间的黑瓷瓶。
呵呵,身为一个成品居然有这么多羁绊牵挂,合该栽到他手里。
横竖他不会对这些成品怎么样,相信到了燧明岛三危大人并不会为难于他。
刀疤船主哼着几句不成调的曲子,挥手对几个手下道:“好了,都去做事吧。”
说罢,他扯着眼盲的清鸿剑尊走向自己的舱房。
到了地方,舱门打开,刀疤船主把清鸿剑尊往地板的草垛一推,“你就待在那里,别乱跑,否则这里的人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死。”
清鸿剑尊“嘭”地一声倒在草垛上,身形淹没在草屑中。
刀疤船主哼了声,把挂在腰间的黑瓷瓶扔在桌上,开始给自己倒酒喝。
他挑的是烈酒,足足喝了三壶,终于酒意上头,这才醉醺醺地看向草堆里安安静静躺着的白色身影。
“啧,果然还是醉了更有意思啊。”
“弱得跟尘土没什么区别的虫子比平日顺眼不少……”
刀疤船主站起身,踉踉跄跄来到草垛前,慢慢蹲了下来。
清鸿剑尊察觉有人靠近,慢慢睁开白瞳。
“啧啧,”刀疤脸一只手挑起他下巴,“那个成品管你叫师尊?”
“清鸿剑尊?”
“看来,你在下面那个地方混得还算不错?估计是个地位尊崇的,和三危大人他们差不多吧?”
清鸿剑尊不语,神色淡漠,双目空茫“望着”刀疤船主。
后者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看来我猜得不错。”
“啧,这次居然碰上了一个极品,不仅地位高,样貌也是极品。”
刀疤船长说着,满是横肉的脸慢慢凑近那张冷峻无双的脸,嗅了嗅,“还很香呢。”
“说实话,在码头看到你时我就已经心猿意马了。”
“呵呵呵。”
“你这种虫子到了燧明岛也是被处理掉,不如跟了我,我能保你在这里平安顺遂活下去。”
刀疤船主说着,手指用力一掐清鸿剑尊的下颌,说话时从嘴里喷出一阵酒气,臭气熏天,“这般细皮嫩肉,待会儿可别被我玩坏了,我以后上哪再去找这么个极品?”
“啧啧,还是个眼盲的,越看越刺激。”
说着,他伸出手兴奋地要往清鸿剑尊衣襟探去。
而变故也在同一时刻发生。
刀疤船主只感到眼前白影一晃,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手已然被一道刚烈灵力裹挟,狠狠一扭。
“啊!”
痛苦的叫喊瞬间响彻船舱,刀疤脸面目扭曲摔倒在地,不停打滚。
紧跟着,一只锦靴踩在他小腹,慢慢加重了力道,同时,一道清冷嗓音泠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