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 大堂侧里左边的楼梯闪过一道人影。
管事把视线从楼梯那边收了回来,叹了口气,“客人, 烈情仙姬早就离开雅香楼了,不过呢, 我们这儿倒是有位渺渺仙姬,只有她还没走你看看……”
“渺渺仙姬?”聂更阑皱起眉头, 往堂皇的阶梯那头看了过去。
那里早已没了人的踪影。
管事愁眉苦脸道:“是啊, 如今雅香楼只剩下渺渺仙姬了,其他的仙姬啊都因为灵音宗杳磅礴浓郁的灵力跑到杳鹤城去喽。我们楼主已经在暗暗筹划在杳鹤城开一间分号了。不过渺渺仙姬嘛,客人你也应该知道,她之前曾经和聂家庄那位……总之今日雅香楼能接客的就只有渺渺了,客官您看是要点渺渺, 还是?”
聂更阑摇摇头, “我只见烈情。”
他从宗门出来时自然也知道了杳鹤城人满为患的事实,但没想到如今雅香楼人去楼空, 烈情也去了杳鹤城。”
不过这一趟来得不冤枉。
他倒是忘了还有个人的账要算。
管事看到面前的青年目光忽然阴沉得可怕,有些磕巴地问:“客、客人?”
“渺渺仙姬在哪个房间?”
管事“啊”了一声, “在、在七楼的辛丑房, 客人是要点渺渺——”
聂更阑却一言不发,一个闪身已经往楼上掠去。
管事惊得站了起来:“客人, 勿要擅自上楼!若是要点渺渺,需要先付钱!”
然而聂更阑的身形已经消失在楼梯之间。
很快, 他在七楼找到挂着辛丑牌子的房间, 顿时一股强悍灵力“砰”地撞开房门。
聂更阑掌心已经祭出了终音剑,飞身而入房内。
但房中空无一人。
四处静悄悄,只有聂更阑进来时掀起的烟尘, 周遭皆是寂静一片。
聂更阑目光一沉,祭出了追息钟往渺渺仙姬用过的梳妆台一扫,随后放开追息钟。
那小钟晃晃悠悠往窗口外飞了出去。
原来是从窗户逃走了。
聂更阑神色冰冷,御剑跳下窗户,跟着追息钟一路往北方飞去。
渺渺仙姬当年成为聂重远的情人,还为其生下两个孩子,不用猜也知道这毒妇向聂重远吹了多少枕边风,之后更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光明正大养在聂家庄,这才导致沈端枫忧思郁结,每况愈下。后来得知聂重远和魔头稹肆勾结,沈端枫更是心事重重,一直奔波在寻求证据证明聂重远罪行的路上。
是以,渺渺仙姬他绝不能放过。
追息钟飞行速度极快。
很快,聂更阑就来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追息钟忽然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嗡嗡响个不停,没再继续前行。
“呵呵。”
空旷的荒山四周忽然传来阴柔的笑声。
“你来了,聂更阑。”
这嗓音聂更阑再熟悉不过。
他眯起眼眸,掌心瞬时祭出了终音剑。
不过几息,魔尊稹肆的身影出现在荒山之中。
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他要找的女人,渺渺仙姬。
这是个极为艳丽妖媚的女人,烈焰红唇,体态丰腴 ,浑身上下不透出精致和精明的气息。
渺渺正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稹肆轻笑起来:“怎么,难不成,你也和聂重远那老色迷一样看上了本座的手下?虞肃秋可是难得的谪仙般出尘的好皮囊,你应当不至于看上渺渺这种类型的?”
渺渺仙姬嗔怪地跺脚:“尊上,您怎么能这样说妾呢?”
聂更阑目光冷冰冰扫向稹肆。
原来一切都是稹肆抛出的诱饵,以美色勾得聂重远一步步踏入陷阱,步步错了下去。
稹肆以手勾起渺渺仙姬的下颌,往她面上吐着幽气,“你和虞肃秋各有各的美,本座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渺渺仙姬做娇羞撞捶他胸口:“尊上讨厌。”
聂更阑目光寒凛注视着二人打情骂俏。
渺渺仙姬脸上丝毫看不到为聂重远陨落感到悲伤之色,反而言笑晏晏,神情一派轻松。
聂更阑忽而缓缓勾起唇,开始冷笑不已。
聂重远那畜生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勾得神魂颠倒,不惜背叛道侣谋害亲生儿子。
而他可怜的娘,输得一败涂地,输给了一个根本不爱她丈夫的妖姬。
聂重远和沈端枫这对道侣,从一开始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归路难寻。
而此时,稹肆和渺渺仙姬依旧在调情笑骂嬉戏。
聂更阑目光一寒,掌心的终音剑裹挟着千钧之势往那妖姬横扫而去。
稹肆和渺渺仙姬骤然分开。
那女人尖叫一声,被迅疾而来的剑气贯穿了胸口。
“啊!”
渺渺仙姬低头看向胸口汩汩流淌的血水,僵硬着身躯看向稹肆,即便已经危在旦夕,喊叫的语调尖锐却依旧像是在撒娇,“尊上!”
稹肆冷笑,“你回天魔谷疗伤,这里交给本座。”
渺渺仙姬立时掏出疗伤丹丸服下,狠狠瞪一眼持剑的青年,拖着重伤的身躯狼狈逃走。
聂更阑目光阴冷,又是一道剑气冲着女人的背影而去。
他要让妖姬的命血洒荒山!
然而稹肆的身影也在这时从旁横插一脚,将终音剑的剑气挡了回去。
“咣!”
聂更阑被灵气气墙震荡得后退了一步。
渺渺仙姬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消失在茫茫荒山之中。
稹肆目露惊讶,“咦,难道是因为虞肃秋绝世炉鼎的缘故,没想到你修为晋升的速度居然日进千里,快得狠啊。”
聂更阑目光阴狠死死盯着拦在面前的魔头。
“看来你并不惊讶,似乎已经知道了此事?”稹肆笑了笑,“怎么,吃着软饭一路爬上来,开心么?”
“哦对,本座差点忘了,你们修为涨速提高还和虞肃秋体内的归墟仙草有关。”
稹肆说着,不由放声大笑,“聂更阑,你不如放弃挣扎到天魔谷做本座的客卿,或是……床伴,任你挑选,只要你交出另一半混沌仙鼎,流月大陆所有人迟早都会向我俯首,对我称臣!”
“来吧,我会给予你最高的礼节待遇,你将会成为魔族争霸流月大陆的最高功臣。”
聂更阑眸色森然盯着稹肆一副睥睨天下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冷声讥讽:“你的好母亲素心嫣成日像个跳梁小丑围着其他女人的男人转,稹肆,你果然是她亲生的,继承了她恬不知耻的不要脸的特质。”
稹肆笑容凝固在脸上。
几息后,慢慢咬住后槽牙,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聂更阑:“我说,素心嫣不要脸如同一个跳梁小丑总是勾引有妇之夫,你不愧是她生出来的件重,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品质。”
稹肆无声扬起一个诡异可怖的笑容。
“好啊。”
“真好。”
倏地,他飞身朝着聂更阑而来,眨眼间已经掠至他跟前。
两道身影旋即在这荒山中斗起法,白芒和黑雾交织,灵力处处炸响,撼天动地的灵力似要震碎荒山,撕裂苍穹。
这段时日在清鸿剑尊的陪练下,聂更阑的太初剑已经使得出神入化,对剑诀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练武空间的各式各样的情境总能被两人的剑法斗法毁得面目全非,时常需要重建或者换一个新的场地。
聂更阑拼尽全力交出自己所学。
对他而言,稹肆是筹谋陷害师尊、迫害母亲和自己的敌人。
对稹肆而言,聂更阑是虞肃秋的道侣,虞肃秋又是北溟楼衣的弟弟,是那女人害死了自己母亲。
荒山野岭之中,万籁俱寂之下唯有风声萧萧。
除此以外便是两道身影不断在交织缠斗,到处都是因为灵力而掀起的飞沙走石。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皆是身负伤势。
聂更阑凭着化神期大圆满的境界,居然没落下风。
“我师尊的剑法不错吧?”聂更阑双目赤红,冷声道,“不若就用这套太初剑送你和素心嫣团聚如何?”
稹肆怒极而笑:“就凭你?”
“方才本座不过是在试探,就你这点修为,还不够格和我斗!”
说话间,他开始不停祭出法宝。
聂更阑凝眉,同样也连续扔出法宝防御。
稹肆冷笑:“你也该到黔驴技穷的时候了!”
“本座还有事要办,就不陪你玩儿了!”
说罢,他手一扬,一道魔衍星盘顿时浮现于空中。
“呵呵,就连影幽魔兽都只能乖乖被绞杀于星盘中,你一个化神期还能往哪里逃!”
聂更阑手执长剑,仰头望着上空星盘以泰山压顶之事往他笼罩而下。
他一惊,想立即跳入传送阵,但魔衍星盘显然更快。
“咣当”一声传来,聂更阑瞬时陷入无尽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