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芒闪过,几个魔族士兵纷纷喷血倒地,聂更阑厉喝一声:“用心源剑法, 不行就用琴音, 用擅长的对敌即可!”
许田田听得清楚,愕然一瞬, 很快冷冷拿出一管箫,心源剑法是聂更阑教的, 他才不用!
很快, 他奏的箫声同君杳然的琴声交织在空中交织,居然也能形成一道防御网, 把不少魔族士兵拦在了外围。
虚赢在后方冷哼一声:“雕虫小技!”随着他一声令下,更多魔族士兵从四面八方涌现。
尤其许田田这一边, 虚赢盯上他这最薄弱的一处, 在他这儿增加了几乎一倍的人手。
敌人一多,许田田无暇顾及,箫声节奏大乱, 法力减弱之时,魔族士兵也涌了过来。
“噗!”许田田猝不及防被捅穿了肩胛骨,当即血溅四周。
而另一头,虚赢见时机已到,骤然掠向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个,“魔尊下令,务必要把人捉回去!”
魔族士兵们纷纷退散让出空间,聂更阑瞬间和虚赢缠斗在一处。
虚赢早听闻聂更阑大名,说是一个小倌从凡界而来,两年就晋升到了金丹,还拜入了灵音宗清鸿剑尊门下,如今更是晋升到了元婴初期。
他倒要看看此人有多厉害。
很快,聂更阑太初剑法的剑气让他尝到了苦头。火灵根催发的凤凰骨神剑火舌缭绕舔舐过虚赢的一缕头发。顷刻间,他浑身上下都被神火燎过一遍,虽然并未燃起熊熊大火,但聂更阑用了十成十的灵力,神火的燎人刺痛惊天动地迫使他发出一声惨叫。
虚赢惊怒之下迅速掐诀开始祭出法宝,“老子不和你们浪费时间了!”
他手里顿时浮现出一个魔灵神塔,平地掀开一道气浪。
聂更阑被魔戟和魔灵神塔射出的魔气击中,惊异之下迅速往后撤离了一丈之地。
他心中有数,虚赢若是认真,实力远在他之上。
君杳然扬声叫道:“情况不妙,我们须得立即撤退!”
许田田那边已经被魔族士兵落下不少伤痕,血水汩汩而下。许临风勉强还能支撑,但修为有限灵气已经告罄,而吸收灵气也须得花费时间。然而他们两人此时也都被魔灵神塔的气浪击中,纷纷呕出一口血。
聂更阑见状,手一扬在虚赢四周布下一道结界将其困住,喝道:“我只能拖住他很短的时间,传送阵!”
慕容证雪、君杳然会意,立即开始布阵,聂更阑立即加入帮忙。间隙中,他扫了眼那头的情况,登时飞身赶到许田田身侧,一剑把七八个魔族士兵扫飞摔落,拽着他跃入传送阵。
许临风等人也趁机跳了进来。
在聂更阑结界被虚赢的魔族法器撑破之前,他们已经消失在茫茫森林之中。
“咳咳!”
灵音宗山门前,许田田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睁眼看清身边的人是谁后,反应激烈地挣脱他的手。
“不需要你救我!”
才说完,他翻了个眼白,彻底昏死过去。
许临风力气全失,还想骂他几句,才动了动嘴皮子也失去了意识。
其他三人亦是有伤,但还不至于太严重。
聂更阑于是和另外两个同伴拼着力气把昏迷的两人送回了药峰。
在青炎真君发出惊天动地的怒斥声前,君杳然拉着其余两个同伴迅速逃离了药峰。
御剑途中,君杳然道:“怎么样,还有力气回去吧。”
一般而言传送阵消耗灵力颇大,他们三人共同布阵均摊了伤害,但丹田和灵根还是受了不小的伤。
聂更阑、慕容证雪摇摇头,君杳然道:“那就好,先各自回峰头疗伤吧。”
聂更阑默然一瞬,开口:“谢谢你们相信我。”
慕容证雪:“无须多虑,回去好生疗伤。”
君杳然开玩笑道:“不会没力气御剑,还要我们送你回玉髓峰吧?”
聂更阑勾唇,朝他们点头致意,而后御剑离开。
然而一回到玉髓峰,他噗地喷出一滩血。当时他离魔灵神塔最近,以己身挡下了大部分魔气侵袭,因此受伤也最严重。
陷入昏迷之前,聂更阑恍惚中看到师尊翩然落下,迅速将他揽入怀里。
“师、师尊,”聂更阑吃力地捻起男人一片衣角,“我把你的灵舟,毁了。”
……
三日后,聂更阑在清风殿的玉榻上醒来。
彼时清鸿剑尊不在,聂更阑于是趁机悄没声地回了洞府。他身上伤势已经好了七八成,应当是师尊喂他丹药再加之替他输入了灵力的缘故。
聂更阑自行服下培元丹,继续打坐疗伤。
半个时辰后,清鸿剑尊回到清风殿,看着空荡荡的玉榻,眸光微凝。
……
一连几日,聂更阑都刻意避着没不敢见师尊。
另一边,灵音宗弟子大比还有半个月就要来临,五十年一开的金元秘境就要开启。这次,灵音宗将会选拔一百名弟子进入金元秘境。
聂更阑伤养好后,去了药峰看望许临风、许田田,到地方时,慕容证雪和君杳然已经在了。
许临风的院子就在许田田院子旁边,因此这会儿众人都聚集在许田田屋内,只因他受的伤最重。
屋外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田田看清来人是谁后,登时把脸撇过一旁不去看他。
许临风在他肩头一拍:“人家来探望,你耍什么脸色,还以为是在凡界皇城,你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子王爷呢?”
许田田肩膀被拍得变形骨头几乎要塌陷,痛得咬牙怒瞪她,“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临风:“我管你是不是!”
慕容证雪:“别吵了,你们双方都有各自的立场,都没错。”
聂更阑望着靠在床头胸口缠着纱布的许田田,淡声开口:“还有十多日便是弟子大选,你不会连秘境都进不去吧?”
许田田脖颈立即暴起青筋:“你瞧不起谁呢!”
聂更阑:“那就好,否则我还以为,才受了这么点伤你就要赖在药峰十天半月出不了门了。”
言毕,他没再说什么,接着转身大步离开。
许田田在屋内愤愤叫嚣:“少看不起人,你给我等着瞧!”
等到院内没了动静,君杳然这才看向许田田,沉吟一瞬,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么,那日被魔族围困,聂更阑受伤是最严重的。他先被魔将虚赢所伤,后又挡下魔灵神塔的大部分魔气,我记得,那魔灵神塔殃及最严重的应该是你那个方向。”
许临风讶然:“是聂更阑?”
君杳然:“嗯,他已经尽了全力替许田田挡下大部分攻击,也替我们挡下了魔气余波。”
屋内沉默下来。
许田田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半晌后,室内传来怒声嘶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用苦肉计让我们放松警惕——”
“啊!”
“我还受着伤,你居然揍我!”
……
聂更阑回到玉髓峰,直接去了自己居住的洞府。才进去,便见一道身影伫立在石床前。
一看到那挺拔修长的身形,他头皮一麻就要走。
清鸿剑尊淡淡的嗓音已经传来:“去哪。”
聂更阑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往外走,“师尊,徒儿忘了在悬赏阁领过任务,如今打算下山完成任务。”
他还未走出洞府前的悬崖地界,清鸿剑尊身形已经从天而降,手牢牢擒住他的腕骨。
“师、师尊。”
聂更阑头皮发麻的感觉更甚,他一向心思暗沉处于俯视顶端挑逗师尊,此刻却有些发怵,不敢同师尊对视。
清鸿剑尊感到好笑,莫名觉得阴戾的徒弟终于有了一丝寻常少年本该有的生气,“这几日为何避而不愿见我?”
聂更阑仰头,“没、没有不愿见师尊。”
清鸿剑尊把他拽到跟前,依旧擒着其腕骨,试图从那双淡色的眸子看出什么,“是为了那艘撞毁的飞舟?”
聂更阑蓦地同他对视而上,下意瑟缩了眼神:“不是,我——”
清鸿剑尊却坚定地将其打断:“飞舟没了可以再造,再买,何故这般慌乱?”
聂更阑身躯颤了颤,压下心间酸涩,以脸颊蹭了蹭师尊的手臂。
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狗,自恃可爱讨主人欢心,令其不忍心责备。
清鸿剑尊目光微凝,把人拉到怀里环紧了。
聂更阑发闷的语调从胸膛传来,说话声在胸口引起震动,“原先那艘飞舟的价值已经远超十万上品灵石,之后我才听说这飞舟乃是高阶法器,一般的炼器师造不出这种规格的飞舟的。”
说着,他微微仰头看向南热,“这飞舟,是出自师尊之手?”
“打造时一定颇费功夫吧。”
清鸿剑尊终于确定了青年这几日躲着不敢见他的缘由。
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无意,而是深深的愧疚。
聂更阑小心地觑着师尊的神色,“这艘飞舟极其珍贵,是师尊赠给我的礼物,却被我毁了,我……”
清鸿剑尊:“你便打算用自己挣来的灵石买艘新的飞舟?”
“嗯,赔给师尊。”
“那艘飞舟已经赠给你,便是你的了。”
“可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飞舟,毁了便再也没有了。”聂更阑一想起那艘飞舟精致华丽,还没坐过两次。他还在许田田面前不着痕迹地炫耀过,没想到飞舟转头便坠毁在茫茫山崖之中。
这是师尊赠给他的礼物。
一想起这些,他心脏就揪得生疼。
清鸿剑尊凝视青年闪躲的目光,心有猜测:“很喜欢那艘飞舟?”
“喜欢。”
清鸿剑尊萧疏的眉眼舒展开来,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