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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聂更阑骤然从玉榻上坐起身茫然四顾。
视线落在眼前还算精致的洞府里,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聂更阑眼眸低垂。
是了,直到现在,他也依旧奢望着能成为灵音宗清鸿剑尊的徒弟。
那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可如今,他却衤果露身体掩着被子坐在刚发生过激.烈双修的玉榻上……
那是无间魔域的主人,白衣人。
还有师兄。
想到丘宿鱼,他面色沉了沉,耳边似乎响起沉睡之前那声低低的呼唤。
是错觉么?
聂更阑思索之下毫无头绪,只能掀开锦被起身。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体裸露,脸不自觉一热。
他下了玉榻,刚从屏风旁的架子拿过衣袍,就看到白衣人从洞府外走了进来。
聂更阑面颊倏然一热,动作幅度颇大地坐回榻上,慌乱扯过锦被将身体遮住。
白衣人似乎少了几分平日说话的清冷,语气里透出戏谑:“昨夜不是已经看过了?”
聂更阑扯着被子遮在胸口,蓦地仰头,“你看得见?”
白衣人诧异:“我以为你知道。”
“也是,筑基大圆满确实还不能做到在夜里视物。”
聂更阑面颊陡然一阵滚烫,“你看到了,为何不说?”
才问完,自觉这是一个蠢问题。
有什么必要说,说了又能如何。
聂更阑咬唇,目光扫向眼前之人,面上浮现一抹忿忿不平。
白衣人觑着他神色,唇角勾起,“觉得不公平?”
“哗啦。”
白衣人手一扬,身上的衣物瞬间褪尽,精壮坚实的身躯顿时呈现于少年眼前。
“看回来便是。”
聂更阑没想到那点微末的心思居然被对方读懂了,更没想到这人这般直截了当,居然褪了衣袍直接让他看了个光。
昨夜那凶蛮主导双修的利.器就这么毫无阻碍映入眼帘……
聂更阑心头狂跳不止,只看了一眼脸颊重新烧了起来,神色阴郁地手一挥施法将衣物给对方穿了回去。
白衣人勾唇,“好看么?现在开心了?”
聂更阑额角青筋直跳,“你平日也是这般随便在人前脱衣服吗?”
白衣人神色波澜不惊,“自然不是。”
末了补充一句,“只给你看。”
聂更阑惊疑不定地盯着这人,慢慢的,耳后一片肌肤腾地烧红。
他在……说情话?
白衣人淡淡扫视他横在胸前的被子,“好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
他从储物袋拿出一卷心决,递过去,“这是一套剑法心决,七日后的双修,天地合璧与这套坚决要同时进行运转。”
“这几日,切记将剑诀背熟。”
聂更阑下意识接过那卷剑诀。
手里的锦被柔软滑落,顿时现出他大片新雪般的肌肤。
聂更阑脑子一懵。
下一刻但见架子上的衣袍朝他飞过来自动往他身上套,飞快地穿好了。
白衣人放下施法术的手。
聂更阑一时无言,收敛心神捧起那卷心决,“为何要练这心决?”
“强身淬体,”白衣人淡扫他一眼,“你受魔气侵蚀,身体较为虚弱。”
聂更阑顺着他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阴恻恻道:“我不虚,也不弱,身材已经够好了。”
白衣人:“……”
“我的意思是,体质。”
聂更阑咬了咬后槽牙,抛出另一个问题,“总共需要双修几次?”
白衣不由沉吟:“剑诀有七七四十九式,一次七式,至少还需要七次。”
“届时你体内诡气清除,剑诀也将全部掌握,倘若运气好,或许还能精进一层修为。”
聂更阑问:“七日一次双修?”
“是。”
“在这之后呢?”
白衣人终于与聂更阑淡色琉璃的眸子对视上,声音淡漠响起:“在这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
说罢,他身影一闪,原地消失。
聂更阑茫然四顾,环视一圈四周的洞府。
七次双修之后,他就可以走了?
白衣人说这话时神情泛着淡漠,丝毫见眷恋之色。
似乎只是随手救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聂更阑神色暗了暗,指尖悄然将手里的剑诀攥紧。
良久,他看向手里的剑诀,长舒一口气将其放回石桌。
聂云斟在灵音宗,他确实需要回去。
想通这一点,他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
灵力运转之下,他将玉牌握紧,想进入宗门的通灵世界看一眼。
在无间魔域苏醒后,他竟从未想起还有这么一块能联系宗门的弟子玉牌,眼下记起了,忽然有些期盼。这么说,他能联系许田田他们了?
然而,弟子玉牌只是骤然闪过一丝亮芒又迅速熄灭,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通灵世界的界面并未出现。
聂更阑感到诧异,又反复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初。
他拿起弟子玉牌打量半晌,皱起眉头。
为何会没有反应?
不知许田田他们这时是否依旧在闭关,许盼娣在做什么,君杳然和慕容证雪又在何处。
他们是否已经知晓他落入无间魔域的消息,联系不到他会不会担忧?
聂更阑瞳孔忽然缩了缩。
既然联系不上,宗门该不会以为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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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往停剑坪而去。
“通灵世界聂更阑的名字是灰色的?”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许田田一怔,急忙拿出弟子玉牌进入通灵世界翻找起来,果不其然,属于聂更阑的名字显示着属于陨落弟子的灰色。
他闭关将近一年,才刚出关就被许盼娣找上了门。
许盼娣是在他筑基中期的雷劫结束后过来的,一到药峰就将聂更阑陨落之事告诉了他。
许田田攥着弟子玉牌怒火中烧大吼:“聂云斟该死!”
说罢,他踏上飞剑流星般朝玄音峰驶去。
许盼娣紧跟其后。
片刻后,两人以探望聂云斟的名义闯入玄音峰聂云斟所住的院落。
“聂云斟你这个伪君子,给我受死!”
许田田嘭地踢开房门提剑就往聂云斟床榻刺去。
正在喝药的聂云斟睁大双眼,故作惊恐地望着他刺来的剑不能动弹。
过来探望徒弟的紫业真君一掌将许田田的剑打偏,厉声呵斥:“本君知道你们与聂更阑情谊可贵,但也不能随意污蔑同门。”
许田田面色涨红,怒不可遏道:“真君,弟子不信此事和聂云斟无关,从前他便总是陷害污蔑聂更阑,真君莫要被他骗了!”
聂云斟惊惶地看着许田田手里的剑,害怕地往紫业真君身边缩了缩,“许道友,从前的事都是误会,我同弟弟或许有过节,但在同门生死之间都是小事,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许盼娣冷冷睨着在床榻上装模作样的聂云斟。
许田田冷笑,又是一剑往床榻刺去。
紫业真君正欲阻拦,屋外有弟子匆匆进来通传,“真君,许道友的家人前来宗门,说有急事要见他一面。”
许田田的剑倏然停在半空,“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