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行:“世子既已教训了此人,我们与这事无关,这便离开了。小锦是今日的寿星,世子的手段太暴烈了。”
安信侯世子声音中含着歉意:“是我考虑不周。”
一行人离开了厢房。
……
“澜意,安信侯世子的手段真血腥。”吕锦想到陈无的脸,还是心惊肉跳的。
他也是遭了罪,今日明明是他的生辰,反而还要掺合进这样的事。
“人落在他手上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好了,都是这个人咎由自取的。”虞澜意说道。
郑山辞跟虞长行走在一起,虞长行问道:“你与刚才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认识?”
陈无在郑山辞进来后一直盯着郑山辞看,还疯狂的挣扎,要说他们没有关系,虞长行是不信的。
“我与他皆是寒门进士,未曾授官时曾一起说过话。后来我发觉此人心术不正便断了来往。”郑山辞思忖片刻回道。
“好。跟这类小人断的干净最好。其实我也能理解安信侯世子。若是那日我在裴府上,估计还会比他更无法控制自己。”
郑山辞后背陡然一寒。
……
安哥儿回府了,吕锦和虞澜意又说了会儿话,时辰不早了,虞澜意坐上马车回去。
“这个人胆子太大了,幸好安哥儿没出事。”虞澜意小声的说话。
“他的日子不会好过。”郑山辞掀开车帘,见天色已经晚了。
侯府的权势非比常人,他们不会杀了陈无,只会借刀杀人,或者让陈无生不如死。陈无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前程和性命。
他吃了酒回到家就去洗漱。
“郑山辞,你快过来。”虞澜意躺在床上,双腿晃荡,朝着郑山辞招招手。
刚从浴室出来,郑山辞脚步一顿还是迎上去,坐在床沿边上。
虞澜意打开自己小盒子,里面是各种的粉末和脂粉。
“这是……”
“新奉县风沙大,我送你一只护手膏。”
虞澜意把一只粉色的护手膏塞到郑山辞手上,还有手中的薄茧也硌人,用点护手膏好一些。
“多谢。”
低头没有嗅到郑山辞身上的酒气,郑山辞吹了蜡烛。
虞澜意试探的伸出一只手碰了碰郑山辞的肩膀:“咳咳,我们去新奉县是睡在马车里么?”
“有驿站就在驿站休息,若有客栈也可以休息,不然就可能要在马车里度过一晚了。”
毕竟是赶路,条件是艰苦了些。
“好吧。”虞澜意神色恹恹的应了一声。
郑山辞想着还是翻过身来,认真的说:“委屈你了。”
虞澜意听了郑山辞的话心里好受多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轻巧:“你知道就好。”
郑山辞失笑。
虞澜意还是真是不客气。
“我见了陈无的样子,若是那日关在一起的人是他,我就去佛寺常伴青灯。”
虞澜意还是一个颜控。
郑山辞想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羞赧起来。以前也有人说他长得好看,都是爹妈的基因,郑山辞并不以为傲,现在听了虞澜意这般说,心里有些雀跃。
“我的相貌不算太过出众。”他佯装谦虚起来。
“这点我从不说假话。”虞澜意说道:“你的臂弯也很有力气。”
力气大也要独独拎出来说么,郑山辞觉得怪怪的,头皮发麻,身体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他不知道作为一个男人看男人的标准,样貌身材是标准,力气也要有要求的。比如一些高难度的姿势就需要男人有把子力气。
能把人轻而易举的抱起来盘在腰上。
……
翌日,府邸的人便开始忙起来,打包行李,留下看家的忠仆。家中的侍从带了金云、旺福、账房先生、厨师……零零散散有七个人坐在两辆马车,若是要在荒野露宿,总要分出男女和哥儿来,所以带了两辆马车。
家中的行李带了两辆马车,还有一辆马车坐着郑山辞跟虞澜意,拢共有五辆马车。
虞澜意听了郑山辞的话只稍稍带了两辆马车,等郑山辞从屋子里出来时,看见这两辆马车他沉默了。
他让虞澜意带了两辆马车,可是没说马车究竟有多高,这一辆马车有两个他那样高了。他限制了长宽,没有限制高度。
郑山辞心中懊悔不已。
谁想说个话,还要想长宽高。
虞澜意从里面出来,金云已经把点心取来了。他今日穿着锦袍,任何时候都穿得很贵气。
穿金戴银。
“郑山辞快上车了。”临到头了,虞澜意心里又怕又期待,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盛京,沿途看看大燕的风景也是一种增长阅历。
长阳侯府都给府上的三位少爷请了私塾先生,虞长行除了要在家里学习还要进宫给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做伴读,所以虞长行的课业很繁重。
虞澜意跟虞时言就松快一些,虞时言学得认真,虞澜意喜欢看闲书,看了话本和一些游记。他对外边其实是有向往的。
虞澜意笑起来,明亮极了。
郑山辞看见他的笑脸,眼中闪了闪。
“来了。”郑山辞伸出手拉着虞澜意上马车。
盛京的天还是雾气蒙蒙的,天还未醒。马车压在路上留下车轮的印迹,虞澜意掀开车帘,用留恋的目光看向这条街。
在城门口,虞长行骑马立在一旁。
士兵们先是检查放行,虞澜意看见了虞长行。
“大哥!”虞澜意鼻尖泛酸。
虞长行从马上下来,虞澜意从马车里下来,他扑进虞长行的怀里:“大哥,你是来送我的么?”
“是啊,你还未离开过家,我总要来送送你。”虞长行拍了拍虞澜意的后背:“有事给我写信,到了别处别给人欺负去了。”
“没人敢欺负我。”虞澜意笑着说。
虞长行叮嘱道:“新奉县中有乡绅和豪强,弟夫需要应对官场上的人和事,你是县令夫郎也要去应对一些人和事。慢慢来,你总归会学会这些。”
虞夫郎对虞澜意太宠爱,不曾让他接触到这些。
“知道了,大哥。”
虞长行:“我同弟夫再说几句。”
虞澜意心想大哥还要跟郑山辞说什么话,这话他还不能听了,他回到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底下的两个男人。
“这话我在你跟澜意成亲时说过一次,这次我再说一次,澜意交给你了。”
郑山辞郑重以待。
“请大哥放心。在遇见危险时我会挡在他面前,像是安信侯世子所溅起的血,我会挡一次、两次、无数次。”
虞长行心中震动,他拿了一杯酒递给郑山辞。
两个人饮后,郑山辞上了马车,虞长行骑马离开了城门口,身形消失在雾气中。
守城的士兵看着虞长行的背影,眼中艳羡。
甘为天子臣,虞长行出身高贵,又是皇帝伴读,这辈子都是天之骄子。
……
马车驶出了城门,虞澜意掀开车帘望不见盛京的影子,他的心中生了惆怅,头一次自己离开故土的滋味。
“前面有一个小城,我们今日就是赶到那里去休整片刻,明早再上路。”郑山辞跟虞澜意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他舒展了眉眼。
久在樊笼里,郑山辞离开盛京后,心中只觉坦然,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晌午埋锅做饭,厨师不管在哪都能做出花样。
虞澜意的情绪好多了,他坐在马车上吃了几口饭菜便不吃了。他瞧见了同盛京不一样的场景,这里梯田整整齐齐的,麦穗露出一点金黄,有水在农田里,虫鸣鸟叫声听得格外的清楚。
虞澜意没见过这样的。
“吃些水果。”郑山辞洗了葡萄过来。
虞澜意用了一些。
“郑山辞,这些草是什么?”
“这是狗尾巴草。”郑山辞解释道。
虞澜意点点头,抓了一把狗尾巴草玩。
“那是什么?”
“麦穗。”
“这棵树是什么?”
“樟树。”
“这个。”
“草珠子。”
虞澜意点一个,郑山辞回答一个。
郑山辞突然觉得下巴痒痒的,虞澜意拿着狗尾巴草点了点郑山辞的下巴。
郑山辞的目光落在虞澜意身上,他低声道:“我。”
虞澜意拿着狗尾巴草的手腕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收回了手,把狗尾巴草扔郑山辞怀里:“不好玩,我回马车去睡觉了。”
郑山辞听见从马车里传来的动静,他低头看扔在怀里的狗尾巴草,伸出手捏着草低头编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