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辞加快脚步,先上了马车再伸出手把虞澜意牵上来。有郑山辞在,就不用搬来小板凳上马车了。
虞澜意借着他手中的劲儿就可以直接做支撑了。
他的臂弯很有力。
一路到了吕府,郑山辞把虞澜意接下来,看着面前的府邸,陆陆续续的都有人在进,大都是官员携子女来的。
官场是需要人情世故,这子女之间的联系也跟父辈的交情相关联,进了里面,眼前豁然一亮,园林翠绿,曲径通幽,楼阁屹立。
吕锦正在招待宾客,他见了虞澜意眼中一亮,跟旁人说了什么就上前来。
“澜意,你来了。”吕锦拉着虞澜意的手,一副交情极好的样子,眼中高兴都要溢出来了。
“小锦,人好多啊,难为你还一眼看见我了。生辰好。”在吕锦朝他走来时,虞澜意也上前走了几步,两个人都是脸上带着笑的。
打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没几个人能比上。
“郑大人好。”吕锦高兴,还未忘记礼数。
“吕少爷生辰好,祝你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吕锦应下来笑道:“多谢郑大人的好意,我今日能借你夫郎一会儿么?”
郑山辞见虞澜意跟着吕锦这般要好,他本也就没想法阻止:“好。”
虞澜意跟着吕锦,跟只小蝴蝶一样飘走了。
"郑兄。"崔子期扬着笑脸走过来。
“你家夫郎同吕少爷自幼就是知己,这两个人能做朋友我还挺稀奇的。”
虞澜意骄纵,吕锦克制守礼,两个迥然不同的性子还能成为朋友。
“郑兄。”杜宁喊道。
杜宁有些意外:“还有崔兄也在。”
崔子期抱胸:“怎地?”
杜宁的性子安静谈起文学时才会有兴致,今日是随父一起来的。崔子期自然也是跟着家里的老头子来的。
宴会上人山人海,觥筹交错。
吕侍郎穿着一身常服,举杯对着众人:“今日多谢各位来为小儿贺生,此杯敬各位。”
宾客们都举着杯子抿了一口,这样的场景不适合喝醉,唯有崔子期仗着自己酒量好,把一杯酒都喝尽了。
吏部尚书未来,但吏部尚书李夫人来了,她同吕夫人正在说话。
吕锦被吕夫人叫过去,在贵夫人面前说说话,也是这些夫人认认人,吕锦也该了到嫁人的年纪。
虞澜意想到这儿,吕锦是吕侍郎宠在手心上的,应当会给他找一个好人家。不光要有家世,最重要的还是人品。
想着他看向郑山辞,郑山辞低着头在吃桌子上的菜,跟周围觥筹交错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他吃得认真,偶尔有一两个人来找他喝酒,郑山辞喝了几口,说着话。
这人……
郑山辞不知虞澜意在看他,结交了一些朋友,郑山辞的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正是陈无。看来他又花钱,蹭了别人的请柬进来。郑山辞想到陈无之前说的话,心中一沉。他不认识安信侯府的哥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席面上。
有人又来找他喝酒说话,郑山辞婉拒了。他起身走向虞澜意,虞澜意是陪着吕锦的,坐的席位周围都是未婚的哥儿和小姐。
郑山辞走过来低声说道:“你有看见安信侯府的哥儿么?”
虞澜意闻言左右环顾,说道:“我没有看见他。”
郑山辞沉吟:“我好像在宴席上看见了陈无的身影,我怕他对安信侯府的哥儿下手。”
事实上陈无确实又花了钱来到了吕府上,这次他不是为了让官员给他一个举荐的机会,而是想走捷径,直接跟安哥儿促成好事,得一个侯府的助力。
安哥儿因在宴席上有些闷,众人都在欢笑,他总不能扫兴,他带着侍从从宴席里出来去花园透口气。
看见鲜艳的鲜花,安哥儿坐在亭子里,心情好多了。
陈无在宴席上目光一直游离在安哥儿身上,对安哥儿周身的气质和相貌身材很满意,安哥儿带着侍从出去,他也就尾随着安哥儿离开了宴席。
“少爷,还是快些回宴席上吧。”侍从提醒道。
安哥儿神色腻烦:“总是去应酬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跟着大哥来的,侯府有他在应酬,我一个小哥儿偷偷懒也不碍事。”
侍从听了安哥儿的话不再吭声。安哥儿心情不好时,什么话都过不了耳。
陈无仔细思量,花园中只有主仆两人,都是柔弱的哥儿,而他是一个大男人,轻轻松松就能制服两个人。男性与生俱来的力气给了陈无信心。
……
虞澜意明白要是出现了这事对哥儿的伤害有多大,他找了吕锦告知这件事。
“我且需要一个理由,否则动静闹太大引人注目。”
虞澜意:“我外祖母送我的玉佩不见了,我急着要。”
说着他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郑山辞,郑山辞把玉佩放进怀里藏起来。
吕锦就派人找府邸寻虞澜意的玉佩。
“真是不小心啊,好好的宴席还要寻什么玉佩。”有人不满道。
“国公夫人送的玉佩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倒是能理解。只是虞澜意太不小心了,这样的物件也不仔细着。”
“算了,让底下的人去找,我们继续听戏。”
过了半晌,有人在吕锦的耳边说了什么,吕锦点头:“他真这般说。”
“是少爷。”
吕锦拉着虞澜意:“你的玉佩找到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郑大人也一同来吧。”
吕锦的神色并无变化,郑山辞起身跟上去。
走出宴席后,虞澜意便等不及了问道:“安哥儿没事吧?”
“无事,那贼人看见花园里只安哥儿跟侍从两个人,一时就起了歹心,不曾想被安哥儿逃脱了,正巧碰到了虞大人。”
“他没事就好。”虞澜意松了一口气。
碰上他大哥这个禁军副统领,也够这个心思歹毒之人吃一壶了。
吕锦带着他们去了一间厢房,外边有忠仆守着,见是吕锦才让开了。
一进屋子陈无被麻绳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着布团,安哥儿还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惊魂未定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桌子上的茶水还是热的,侍从眼中焦急,把一杯热茶递过来。
“少爷,您喝点茶压压惊。”
“不必了,我喝不下。”安哥儿脸色苍白。他收到了虞澜意的信,心里就有了戒备。今日来吕府赴宴只稍稍离开席面来园子里透透风,竟就被心怀叵测之人抓住了机会,钻了漏洞。幸而有忠仆为他拼死抵抗陈无,他惊慌失措之际逃了、正好遇见了虞长行,不然还不知后果如何。
若是他毁了清白,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人了,只想一条白绫上吊了。
虞澜意送信时,他以为他能对付,临到头了,他的心在发抖,腿在发软,竟是没有一丝力气。
“去请府医过来给安少爷看看。”
“不用,先把此人解决了,再请府医瞧瞧。”安哥儿勉强镇定下来:“免得多一个人知道,节外生枝。”
吕锦依从。
陈无不认得虞长行只觉被他打的生疼,又被侍从绑在椅子上,脑门上已是冷汗津津,后背湿了一块。他这次失败了,还被人抓住了,下场定然不好。
他心里后悔起来,都怪这个侍从拦着他不让他去抓安哥儿,不然他早就成事了。还不知会如何处理他,总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吧,这可是违法的。堂堂天子脚下,就算是权贵,也不该这么目无王法。他想着逼迫安哥儿顺从他时,未曾想到法律。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想着大燕律可以救他一条命。
当吕锦和虞澜意、郑山辞进来时。
陈无咬紧了嘴里的布团,目光死死的盯着郑山辞,仿佛看着生死仇人一般。
一定是他告密了!都是郑山辞害了我,现在又来看我的笑话!这个小人,自己成功就不容其他人的成功!
陈无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吱嘎声。
郑山辞坐在椅子上,看了陈无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多行不义必自毙,郑山辞不想把眼神放在陈无身上。
“此事既是在吕府发生,我们便有一份责任,这厢给安少爷赔罪了。”
“这样的贼人防不胜防,虞澜意已提醒过我,怪我还不够小心。”
安哥儿让侍从去把自家大哥叫过来,想要处理这贼人还是他大哥更在行。
他站起身对着虞澜意福身,又冲着虞长行拜了拜:“此事多谢诸位,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把此事瞒下来。”
众人皆是点头。
虞澜意:“你不用谢我,是郑山辞听见了这人的诡计告知我,我才写信与你的。”
安哥儿的目光看向郑山辞:“多谢郑大人,还是要谢谢你虞澜意。”
虞澜意心情挺奇妙的,他摆摆手,表示别放在心上,眼睛亮晶晶的。
安信侯世子进来后看见这么多人,还有一个人不认识的人绑在椅子上,心里发懵。他本还在宴席上同世家子弟一块喝酒谈天说地,有一仆从说安哥儿有要紧的事找他,他心里还不耐,觉得安哥儿不懂事,现下有什么事需要这个时间来说。
“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安哥儿眼中含泪控诉道。
安信侯世子听了事情的经过,看向陈无的眼神仿佛看着死人一样。
“我知道了,你先回府。这人我会让侍从来把他带走。”
安哥儿点点头。
安信侯世子又谢了他们,他沉声道:“此事说起来毕竟不光彩,还请诸位守口如瓶,我会记得这份人情。”
“世子放心,我们都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陈无情急之下疯狂的挣扎起来,他恍然发觉落到安信侯世子手上,他会丢了性命的。
安信侯世子冷笑一声,伸出拳头打在陈无的脸上,直到出了气才松开手,有小厮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安信侯世子把手指擦拭干净:“这等小人还想侮辱我弟弟,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安哥儿瞥见陈无血肉模糊不清的脸,心里犯恶心,捂着嘴出去了。
安信侯世子:“太无用了。”
他说这话也不知说的是谁。
吕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郑山辞在看见安信侯世子出手时,他就挡在了虞澜意面前,遮挡了虞澜意的目光。
虞澜意并不惧怕,听着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只觉肉疼。郑山辞挡在他面前,他还是承了郑山辞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