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月老庙里,门口还有一棵姻缘树,上面全挂着系着红绸的木牌。虞澜意瞧见这姻缘树就有兴致了,他打小就在京城,外祖母跟阿爹都信佛,每年都会来护国寺,他看这棵树都看了许多年了。
现今是该亲手把自己的名字挂上去。
“清音,你先进去求姻缘,我跟你二哥在外面挂木牌。”虞澜意这般高兴的说道。
郑清音见状笑起来应一声自己进去求姻缘。他走进月老庙,来月老庙的有男有女也有哥儿,都是独自一个人来的,也有的是几个小姐妹一起来的。
郑清音上完香在月老前跪拜,他心下还羞赧的,秀美的脸上也带了一些嫣红,看上去跟芙蕖一样动人。
施玄是来听佛经的,施夫人津津有味的听佛经,施玄早就把佛经听了很多遍,现今对佛经还是有兴趣,只是不想再听主持说了。听住持说,不如他自己回府自己礼佛。
“你既待不住便去求姻缘去。”施夫人说道。
施玄往日并不会去月老庙,现在听他娘提了一句,他应了一声出门去月老庙。
施夫人见状哎了一声,果然他儿子心里该是有人了。
施玄走到月老庙时,瞧见郑山辞跟虞澜意在挂牌子,他跟郑山辞见了礼。
“施兄这是来求姻缘?”郑山辞还有些稀罕。他记得施玄是喜欢礼佛的,现今还没成亲也并不着急,在月老庙看见施玄便有些惊讶。
施玄瞧见郑山辞跟虞澜意还有些几分局促,他嗯了一声,“郑兄你们继续挂牌子吧,我先进去了。”
施玄冲着郑山辞跟虞澜意颔首。
虞澜意瞅了施玄一眼,“怎地觉得施玄有些怪。”
他少时就知道施玄,是一个沉稳的人,只有礼佛一事受人诟病。
郑山辞笑道,“估计是施兄羞赧了,毕竟他不想让熟人瞧见他来拜月老了。”
“想来也是。”虞澜意点点头认可了。若是他多年未嫁来护国寺求姻缘,他也是想避着人的。他看见郑山辞已经把木牌写好,他把木牌拿过来。
“我力气大,让我来挂。”
郑山辞笑着应下来:“好的。”
虞澜意脸上一红。
虞澜意把两个木牌下面的红绸系在一起,打成一个死结,他往上一抛,两个木牌稳稳当当的挂在上面的树梢上。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紧紧的挨在一起。
木牌挂在树梢上,树梢颤动了一下,郑山辞的心也动了一下。
他的名字,虞澜意的名字本来该是毫无关系的两个名字,现在却是紧紧的绑在一起了。大燕有这么多人,却只有一个虞澜意,只有他一个人跟他绑在一起。
他克制着情绪拉着虞澜意到一个角落。
“郑山辞,你拉我干……”虞澜意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吻就落下来,带着急切和迫不及待。
虞澜意主动张开嘴巴,郑山辞的舌头便伸进去纠缠。
在佛寺里面,虞澜意还是有些羞赧,他被郑山辞亲得无法呼吸,郑山辞退出来轻轻的喘息,他描绘虞澜意的眉眼,这么好看。
他的虞美人,他的少年愁。
……
施玄到了月老庙,有三个蒲团都可以跪拜,他跟着人群一起进去,看见了郑清音在中间的蒲团上跪拜,施玄心中一跳,他下意识想躲起来,耳尖红红的藏在黑发下。
他还是上前一步跪在另一个蒲团上求月老给他姻缘。他的心上人就在这座庙里,也在求月老给他姻缘。
施玄站起身,喉咙有些阻涩,主动跟郑清音说话,“郑小公子,你也来……求姻缘?”
郑清音起身后才瞧见施玄,施玄有一副好相貌,眉眼清淡俊雅。
“施大人好。”郑清音见礼后说,“今日跟家人一同来佛寺,就来拜了拜月老庙。”
施玄不敢瞧郑清音,他嗫嚅道,“挺好的,礼佛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郑清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施大人很喜欢礼佛。”
“我是喜欢的,但我没想变成和尚。”
和尚不能成亲,还要六根清净。他没有。
郑清音应了一声,不知怎么跟施玄说话,他低头看自己的鞋上的印花。施玄身上带着檀香气息,郑清音没听见施玄说话了,他抬起头来对上施玄的目光,不知怎么心跳骤然加快了一瞬。
“施大人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很快就能遇到好姻缘了。”
半晌施玄语气放软,“你也会遇见好姻缘的。”
……
施玄到家用晚膳时,心情都很好,施夫人稀罕极了,“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你晚上来听听。”
施玄:“我回屋礼佛。”
施夫人闻言便没去劝儿子了。他这个儿子喜欢礼佛,没去当和尚已经够好了,她跟相公都不想刺激他,好好的在朝廷做官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等施玄走后,施夫人就把话匣子打开,“我瞧玄儿是真有心上人了,我以前让他去月老庙去求姻缘,他当做没听见,死活不去。今天我提了一嘴,他的腿就往月老庙里走。”
施大人笑道,“这不是好事。瞧瞧是哪家的千金或是哥儿,改明儿你就去拜访一二,帮儿子拉拉红线。”
施夫人叹气,“我倒是想,玄儿把人藏着,我不知道是谁。问了侍从,侍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施夫人瞧见戏班子来了,暂时把儿子的事放下来。
施玄把纸张铺开打算抄佛经。
院子外传来戏曲咿呀的声音。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施玄本要抄写佛经,等他回过神来,纸张上写了另一句话: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笔墨浸透了纸张。
第126章 白瓷
休沐去了佛寺拜佛后,郑山辞回到户部再去看了一眼纺织坊,纺织坊目前已经进入正轨了。
“郑大人我让人贴了告示招纺织工人。”贾承望还是要把这件事告知郑山辞。他是做管事的,上头做决定的还是郑山辞,再加上前一个管事贩卖名额来赚钱,所以贾承望在这方面就一再小心。
郑山辞:“招一些技艺精湛的工人。”
贾承望应下来,他手里还拿了九张图纸都是画师花出来的花色给郑山辞选。
郑山辞选了两张出来,一张是水仙,还有一张梅花,这朵梅花的样子让郑山辞不禁也有几分赞叹。
“梅花分两种来绣,一种绣墨梅,全用黑色的线来勾,还有一种就用黑色的线勾枝桠,红色来勾梅,布料都用纯白。”
冬日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京城中人爱梅花的坚韧,文官中大多也以梅自诩。岁寒三友,松、竹、梅。
“再让画师画一画竹子,画好后送过来我选后,布料用浅青色的。”
贾承望应下来,郑山辞在制瓷坊也选定了花色,选的如意花纹,可以先随大众卖一点陶瓷,而后慢慢的恢复过来,再再加上新意。
至于印刷坊,郑山辞得到梅淮的笔记后就把笔记交过去,名字就叫榜眼笔记。
今天晌午用膳时,萧高阳跟姜兰礼也交稿了,郑山辞谢过后,承诺把所有的卖出的书分他们两成,不是一次性买断,分成有长久的利益。
“郑兄太客气了,我们这些笔记本来都是搁置的,能印刷出来让别人瞧见还有些羞赧,实在是愧不敢当。”萧高阳说道。
“正是。毕竟以后还有很多的状元榜眼探花,这般让我们出了书,想来张扬得很。”姜兰礼附和说道。
听了姜兰礼的话,萧高阳跟梅淮都收敛了一下眉眼。
郑山辞忙不迭道,“姜兄,萧兄,梅兄你们能帮我就是极好的了,再说三年一次的科考,在全大燕取得前三甲那是相当的了不得,更何况三位兄台都这般年轻俊美,更为难得。”
崔子期摆手,“你们仨够了。”
崔子期还在写他的刑部故事,估计还要有些日子才能把稿子交给郑山辞。崔子期不会写故事,他只是把真实的案子改编了一些,当然有些敏感的消息他还是一笔带过。
郑山辞晌午得了萧高阳跟姜兰礼的笔记去了印刷坊,印刷坊已经把梅淮的笔记印下来了,郑山辞翻看几页心中满意,“找画师再设计封面,这样就可以摆到书架上了。”
于管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郑大人,我们印刷这些笔记能赚到钱么?”
印刷坊目前处于亏空中,这部分印刷笔记的钱还是向户部借的款子。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在印刷坊没有贪污,只是有些中庸了。
“放心吧,到时候你在书铺的门口立一块牌子就写状元榜眼探花笔记大卖,这几个字,卖书赚的就是读书人的钱。”郑山辞宽慰道。
京城中的读书人多,自打科举可以入仕后,各大家族培养子弟越发细心了,勋贵子弟可以烤荫庇来获得官位,但那一般是虚职或是官职较低的位置,只有有了进士出身在朝中做官才是名正言顺的。有了科举后就打破了世家做官的特权,世家的子弟若是不争气,他们还可以通过跟新晋有出息的进士结为姻亲,达到稳定上层阶级的目的。
变相的说法就是找一个潜力股。
榜下捉婿正是基于此。
能读书人的人大部分都有钱,这前三甲的笔记他们不得不买。要是别人买了看了,自己没有买,没有看,他们半夜里想起来都睡不着。
郑山辞把三个人笔记都都印了五千册,先看看情况再加印。
于管事:“郑大人,这一份笔记定价多少?”
古代的书籍字很少,像是《大学》如果没有注释这些,只有几万字,很短,言简意赅。梅淮的笔记给了三本,郑山辞分为三册。萧高阳有五本,姜兰礼有三本笔记。
“每本卖一两银子。”
于管事瞠目结舌。
有了印刷技术后,书籍的价格就大大的降低了。像是汉代要把书籍记录在帛上这样书籍的价格就贵了,如今大燕有印刷技术,这一册书卖一两银子还是有点小贵。
于管事应承下来。
郑山辞走后,于管事让工人们把萧高阳跟姜兰礼的笔记也开始印刷,他拿到一本梅淮的笔记,翻开几页瞧见这字,心中赞叹了一句。这前三甲的字都各有特色,瞧着就漂亮。印五千册,于管事觉得有些多了,万一卖不出去只能积压起来。
这样就要把印刷坊拖垮了。于管事叹口气,罢了,郑大人也是第一次管这样的事,又是他的上官,他只能听郑大人的。若是五千册见不到什么苗头,郑大人就会知道收手。
他是读过一些书,对读书人也很崇尚,但是这管理铺子的事郑大人还是不太行。于管事有些惆怅,罢了,前一个上官根本就不管这些,现今梅大人把铺子交给郑大人打理,郑大人还是管了。
这般想开后,于管事就让工人抓紧把册子印出来。
……
冬日寒冷,上朝时金銮殿果然只放了几盆炭火,跟没放一样,朝臣们都是缩着脖子的。各自闲聊着话,等武明帝来后,他们就收声了。
冬天冷着,基本上是六部尚书跟内阁大学士说话,其余的人没甚事都是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