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另一个名字是一对,带些美好的期盼。不忘根,好前程。
陆柳听着也说好,原想说两个名字都没有适合小哥儿的,突地想到哥哥,没谁说小哥儿就要软乎乎的,取名而已,硬气一点也行。
等生下来,要是有个小哥儿,也用这两个名字。
聊一阵,他俩带些月饼,去陆家屯吃饭。
经过姚夫郎家门口,姚夫郎喊住陆柳,问他晚上回不回家。
陆柳要回来的,“我就出去吃个中饭。”
过阵子,他就不方便出门了。
正好赶上节气,黎峰也在家,就陪他回家看看。
姚夫郎说:“你晚上回来,我给你吃好吃的!”
陆柳答应了。
他们经过王猛家门口的时候,发现王猛家里好热闹。
陈大舅一家都来了,大包小包的过来看陈酒,陈酒脸上笑眯眯的,他心情大好,吃了药,喝着糖水,脸色瞧着都好看了。
陈大舅看黎峰两口子要出门去,还招呼他们:“我还说过会儿到你们家里坐坐!”
黎峰说:“我们下午就回来了,你们不急着走,大猛家里空房多,留下住几天,他个大老粗,懂什么照顾夫郎?”
王猛跟着说,也是留客。
他们留着,黎峰赶车,带着陆柳回家去。
今天他俩把二黄带出门了。二黄好久没上山,也好久没见黎峰,跟他出门一趟,高兴坏了,沿道乱跑乱跳,像一阵黄色的疾风。
陆柳回家的时候没注意,今天再走这条路,发现路好走了很多,很多人家门前都铺了石子路,问过黎峰,才知道大强跑出去跟人攀比,激着很多汉子挑石子铺路了。
他还疑惑:“安哥哥怎么没跟我说?”
黎峰道:“他可能以为你知道。”
陆柳等晚上回来,要过去问问。
他们走在半路,还看见二田和王冬梅往这头走,路上打声招呼,才知他们是来给娘送节礼的。
黎峰看一眼王冬梅的肚子,真是没法说二田。
“送节你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媳妇肚子都大了,你把她一起叫回来做什么?”
王冬梅赔笑,说:“我好久没见娘了,正好这阵子不忙,想过去看看,二田不同意,我说了好久,他才松口的。”
黎峰便不再说这事,跟二田说:“今年收山菌多,县里都缺货了,你俩捡不到什么好菌子,可以收一些品相差的菌子,在家里晒好。县里肯定有商人来,你们住村口,方便得很,到时就卖出去,手里紧着省一省,来年就要养孩子了,家里肯定要再买一头牲口,种地么,就买耕牛。这都要银子。”
他又看王冬梅:“二田媳妇,你现在不方便干重活,皮制品你都会,眼看着天要冷了,你到家跟娘说说,让娘到王猛那儿问问,拿些皮子给你,你缝好了,今年这几个月,攒点银子贴补家里。争取来年能把耕牛买了,到时二田耕地方便,能空出手去搞菌子。你俩日子也能过起来。”
二田还是那副鬼样子,王冬梅则连声道谢,眼里都闪着泪花了。
这头也就聊两句,等走远了,陆柳还想不明白。
“二田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黎峰说:“种地累的。”
陆柳突然哑声。
他想到他父亲沉默寡言的样子,一时无言。
出了新村,上了官道,往后的路程就快了。
夫夫俩到陆家屯的时候,家里饭菜飘香。
他们在巷子里看见一辆马车,猜着是陆杨回来了。
陆柳还在车上,就望着屋里喊“哥哥”。
陆杨出来就笑他:“回家不喊爹,先叫哥哥,这是怎么?”
陆柳嘿嘿笑,他说:“我没想到你会回家过节,好惊喜好高兴!”
陆杨才看了谢岩的信,心里愈发敞亮。
他本来也没多计较,得空就回。
这对双亲老实,看看就看看,吃不了亏。
到家就吃饭,陆杨看他眼睛红红的,先没问,帮着招呼人落座吃饭。
陆杨把婆婆和小狗威猛一起带来了,家里六口人吃饭,再加两条狗,堂屋都挤满了,狗子只能在院子里吃饭。
二黄早上吃得好,中午走亲戚,也吃得好,吃得狂摇尾巴。
小狗威猛不甘示弱,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干饭,嘴巴合拢,能漏出一半,看得陆杨连连摇头。
家里有一坛好酒,是丁老板收麦子后让伙计送来的。
陆二保开了酒,让黎峰喝。
他酒量不行,家里穷成这样,他这辈子没喝过几两酒。
陆杨见状,出门一趟,去大伯家,把两个堂哥叫过来,加副碗筷的事,让他俩陪着黎峰喝,让陆二保随便抿两口,品个滋味。
多了两个壮汉吃饭,席间兄弟俩还去灶屋加了三个菜上桌。
他们吃得快,跟爹爹和娘到院子里晒太阳,两条狗趴他们脚边,安逸得很。
王丰年脸上都是笑,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两个孩子回家,家里能热闹一阵。哪怕只热闹半天,就够他高兴的。
他今天又杀了一只公鸡,听陆杨的,拿来烧了板栗。
这道菜大家都爱吃,吃得嘴里留香。
他还煮了些板栗,加盐水煮的,跟做盐水花生一样,这会儿还没晾干,可以吃着解馋。
才吃饱,一颗板栗捏手里,小口小口能咬好久。
陆杨说过谢岩在府城,还没回家,王丰年就问他身子好些没有。
陆杨对着他,只说好了。
再说什么不舒坦,就是忙出的小毛病。
王丰年又问陆柳怎么哭了。
陆柳就说了黎峰答应给他捉鸡苗和兔子的事。
王丰年没听明白,陆杨听明白了,对着弟弟夸道:“他还不错,心里有你。”
陆柳知道的,他转而说孩子的大名想好了,说给家人听。
近山、万里,这两个名字说出来,没什么不好的。
听说是黎峰想的,陆杨还说:“他个猎户脑袋,还想得出这种好名字?”
陆柳维护了一句:“我家大峰已经识字啦!”
又吹了谢岩一句:“都是哥夫教得好!”
陆杨都不想说他。
陆柳不冷落了赵佩兰,转而跟她说:“婶子,你教我的花样可好看了,我昨天在院子里做鞋子,看见的人都说好。我出去串门,见过的都说想学。我能教给别人不?”
赵佩兰不拦着,说:“我最近在画样子,等下回见了你,我再教你一些。”
陆柳喜滋滋的,往屋里看一眼,问她:“婶子,你能教我怎么做男人衣裳吗?大峰最近常去府城,他往年的棉衣都有破洞,我都缝补过,新做的棉衣都很肿很胖,不如成衣铺子的衣裳好看,你再教教我好不好?”
眼下闲着也是闲着,王丰年就去屋里拿了几件旧棉衣出来,再把针线和一截细木炭拿来,看赵佩兰怎么收拾。
王丰年说:“家里有件新的,这衣裳要改改,再絮棉花,做件厚实袄子穿,可以画,过阵子要拆洗的。”
赵佩兰就拿席子铺地上,把衣裳铺上面,跟陆柳比划,教他哪里收,哪里放。
她以前给谢岩爹做过棉衣,书生的棉衣更难做,都是一件长棉袍穿在外头,做薄了冷,做厚了,像裹着被子,毫无仪态。
她在这方面花了很多心思,后来又给谢岩做棉衣,是熟练工了。
他们俩教着学着,陆杨再跟爹爹唠唠嗑,说说家常。
上回麦收,黎峰过来帮忙了,还给他们把今年的事都安排好了,他们照着来就行。
新下了麦子,他们得空就去大伯家借用石磨,磨些面粉,炒熟了,让陆松送菜的时候,一并带到县里,拿去卖掉。
今年夫夫俩没多少空闲出去捡柴,黎峰把这头照顾得好,他们不缺柴火。
黄豆已经播种了,收了黄豆,全都卖掉,攒些银子。
猪要再养养才配种。现在很肥了,他们看猪的眼神就跟看银子一样。
再说村里人情关系,他俩不大习惯,还有些心疼。
“都知道你嫁得好,生意做大了,有些算不上亲戚的人,都来下帖子,红白喜事都叫我们去吃酒,随份子的时候,我俩手都是抖的。”
陆杨想到弟弟,弟弟在寺庙给钱的时候,也是心疼得很,一文文的往外数。
他能理解,他说:“没关系,这些事情慢慢就熟悉了。住在村里,就是要热闹一些,大家唠唠嗑,说说家常,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这样日子不寂寞。”
王丰年听进去了。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真是冷清。
他们又沉默惯了,以前说话都嫌弃浪费体力。
现在不用怕了,能吃饱饭,没人欺负,出门转转也好。
他们下午就要走,陆杨趁着天色早,赶紧回县里。
陆柳也是,趁着天色早,赶紧回寨子。
热闹就这一阵子,两个爹送他们到了官道上,一左一右的,看看这个,舍不得那个,看看那个,舍不得这个。把他俩眼睛都忙坏了。
陆柳冲他们喊:“快回去吧,小心猪崽被人偷了!”
走在路上的陆杨都听笑了。
现在敢偷他们家猪崽的人,怕是没有了。
他们会经过上溪村,才回来收过麦子,陆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