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看着它俩,跟黎峰说:“生崽真是难以预料啊。”
这条母犬还好,有几分三两的美貌。
公狗真是……继承了爹娘的缺点。哎。
他不由担忧他的崽。
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小哥儿就最好了。
儿子要像黎峰,不能像他。像他立不起门户,以后出门要挨打。
小哥儿也可以像黎峰,最好是性子像黎峰,长相不能像。小哥儿野蛮一些是可爱,粗蛮一些,就很难说了。
如果有个孩子,继承他跟黎峰的缺点……
陆柳想了想,那可能是一个霸道的哭包。
霸道的哭包……
陆柳没忍住笑,跟黎峰说小话。
“大峰,你说霸道的哭包是什么样的?”
黎峰不知道他心思九转十八弯,跟他聊上了。
“看中什么就张口要,不给就哭,没用的东西。”
陆柳:“……”
陆柳再想想,他俩的缺点还能凑出什么性格的孩子。
他是抠门精,黎峰有什么缺点?不爱喝水?不爱喝水的抠门精?
唔,黎峰也会吹牛。那就是会吹牛的抠门精。
陆柳再问:“吹牛的抠门精呢?”
黎峰笑得很大声:“这不就是大强吗?哈哈哈!”
陆柳:“……”
谁要生个大强!
没法聊了,陆柳不聊了。
狗窝早都搭好了,只等它俩住进来。
二黄显然不认得他的狗儿子,也没当爹的自觉,还想给小狗狗立威,凑过去闻到三两的味道,又围着两只小狗转悠,黎峰跟它说几句,它也不知懂不懂,嗷呜一声,趴回窝里了。
接下来几天,黎峰都在新村帮忙。
二田的麦子割完,还有亲戚家的要帮忙。
叔叔家他不去,伯伯家都去了。连着忙到月中,家里先摆了一桌酒,算大强的入伙酒。
大强问过夫郎,同意他搭伙。
他们没空买菜,让大强跑了一趟县城。
大强送柴火的时候捎带着买菜,还受黎峰委托,买了猪肚和一面小铜镜。
铜镜是陆柳答应的,挣钱就买给顺哥儿。比起金首饰,这面镜子都不算什么,不用攒钱就能买。猪肚是给娘吃的,娘没什么喜好,就爱吃这一口。该孝敬要孝敬。
这个月太赶,药材还没采,下回再说。
隔天,他们收拾东西,带上干菌,再次出发去府城。
这次带的货少一些,黎峰车上都没货,把陆柳和小狗带上,拿些行李,送他去陆杨那里小住。
他先走,装货的人慢一步。
到陆家屯,夫夫俩往村里拐,到家里叙叙,王丰年拉着陆柳说了很多话,多是一些注意事项。
距离他怀孩子过去了太久,他记得的都是一些深刻的事情。什么样的难受是没事的,可以熬一熬的,他都记得。好的时候,他不大记得。这些经验,只让陆柳多多安心,不要害怕,怀孩子没那么可怕。
他们家收麦子早,量也不多,都晒干了,装了一大包,捎带给陆杨,让陆杨尝尝新粮。
陆柳看他们记着哥哥,心里高兴,跟他们说:“我给哥哥带了一条小狗,他养着解解闷,名字都取好了,叫谢威猛!”
两个爹都说好。
他们没养过狗,没旁的话好说。
夫夫俩不留饭,顺道来,匆匆走。
陆柳到了官道上,还一直望着家的方向。
他以前总想不明白绝户是什么意思,他们家明明有人,他是小,可他长大了会嫁人生子,怎么就绝户了?
见过越来越苍老的双亲,看着他们守着老屋,陆柳明白了意思。
年轻人走了,年老的人守不了几年,慢慢也会老去。
屋子里的人会慢慢变少,直到一个人都没有。
那间房屋可能会荒废生尘,也可能被人争抢,住进一些他们根本不熟的人。
他心里有些难过,抱在怀里小狗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一下一下舔着他的手背,用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他的胳膊,汪汪叫着,奶声奶气的。
陆柳顺手摸它毛发,从头摸到尾巴。
这只小狗不怕生,才与他相处几天,就露出柔软的肚皮,让他一手放下去,随便抓揉,都是温热的触感。
他记起几个月前,他还说这是新生。
陆柳弯弯唇笑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带来希望和新生。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怀孕,今年没法子,明年多回家几趟,带着孩子一起。
他有两个孩子,到时会很热闹。他还能把二黄和小狗带来玩。
陆柳望着黎峰的背,喊他:“大峰,我们还没给小狗狗取名字,哥哥家的狗叫威猛,我们家的叫威风好不好?一听就是一家的。”
黎峰没什么不可以的,狗名而已。
说起来,他们还没给孩子想大名,说读书了,要自己取。他最近是荒废了,看书少,这次去府城,走在路上,要多让书呆子多教他几个字。
孩子的大名,陆柳全无头绪,让黎峰好好努力。
“要大气好听的!”
黎峰知道的。
夏季的雨,只要不是连绵下几天,路况都还不错。
湿地没一会儿就被晒干,走在路上,没太颠簸。
陆柳到县里时,身子还不错,干呕两下,就笑眯眯的。
离别并不会因为次数多了就习惯,他只是熟悉了应对之法,知道该收拾什么东西,说什么话,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黎峰给他一盒眉粉。这盒从府城带回来的眉粉,直到他再次出发去府城之前,才交给陆柳。
陆柳握着小盒子,差点被骗出眼泪。
他跟黎峰说:“我看见酒哥儿有,他说小禾也有,我还以为我没有。”
黎峰轻笑道:“早想给你的,又觉着留到现在会更好。”
陆柳问为什么。
他说:“我回家,你就足够高兴了,这盒眉粉就是添头,看过就忘了。现在就不一样了。”
能让陆柳笑一笑。
陆柳鼓鼓脸,想说他不是那么好哄的,却还是笑了。
他嘱咐黎峰:“我给你带了点银子在包里,你别委屈自己,住客房,不要睡大通铺。我心疼。”
黎峰摸摸他脸,到陆杨家里前,他停在路边小巷里,跟陆柳说了会儿话。没一句不舍,又全是不舍。
第112章 谢老爷
麦收这阵子, 陆杨一直待在铺子里。
天实在热,白天太长,他让银杏和石榴轮换着歇个午觉。
哪怕只睡一刻钟, 精神头都不一样。
他也在前面打盹儿, 困得不行。
天热了,菜蔫吧得快。
收来就不贵,现在要更加薄利的去卖。
越是好时节,还越挣不到钱了。
铺子里有灶台,闷热得很, 只拿了些菜做样品,更多的菜都在后院里, 间隔一阵洒洒水,就算这样, 还有些菜在卖出去之前就蔫了。
陆杨算了一笔账,生意就是生意,做生意可以有个让利的时候,但需要有个限制。现在百姓过日子, 根本不计较菜是不是蔫了,跌价就会让更多人来买。他不能说是蔫了降价卖,否则价钱涨不回去了。
他算算日子, 月中时有野味日,月初时弄个菜蛋日好了。
这天过来买菜,加一文钱多一斤。蛋的话, 可以十文钱十一个鸡蛋。
夏季的鸡蛋便宜, 一文钱一个。他让人收鸡蛋,要挣钱的,不照市价来, 会低一些,也就是五文钱六个的价。十文钱的鸡蛋,他就挣出一个蛋钱。真是不划算。
太热了,鸡蛋和肉不耐放。
每天中午开始,他这儿会有十二文一斤的肉卖。
也就是早上炒完馅料,多余的肉赶紧拿出来卖了。
肉挺俏,半斤半斤的被人割走。不用管。
酱料的保存时间也短了,月末弄个酱料日。
月初月末不能连着来,月初就延迟几天,初五卖菜蛋,十五卖野味,二十五卖酱料。
想好就定下,陆杨等天色稍晚一点,让石榴和银杏分作两头,去外头喊喊。
第一次的菜蛋日就不管日子了,今天定下今天弄,把他的存货变成客人的存货。客人买多了,在家里放放,菜叶子都蔫了,算价格,就是买的蔫菜。以新鲜菜的优惠价卖出去,和直接卖蔫菜,差别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