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往这边来了,去打个招呼?”有人提议。
“走走走,谢总也一起来?”
被几个人看着,谢诚直接拒绝显得太刻意,只能跟着去。
雷启良这波人刚走,谢辞正准备找个清净的角落,抬头就看到谢诚和四个中年人一起过来,一脸的不情愿。
一番寒暄,气氛还算融洽,谢诚突然来了一句:“你闹够了吧?什么时候把锦焱放出来?”
边上几人顿时安静下来,脸色都有些微妙,看戏的看戏,尴尬的尴尬,还有人眼神暗示谢诚别在这种公开场合提那些事。
可谢诚没理会。
一来他不会私下找谢辞,低三下四地求上门,二来也想存了让谢辞难堪的心思。
谢辞搞自家人,怎么不算是家丑?
谢辞看向谢诚,这命令的口吻和高高在上的态度,像是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教训晚辈。
不止谢诚,谢家人除了谢锦霖,都喜欢拿权势和地位压人,亲人之间也充斥着压迫和冷暴力,总会激起他一些不好的情绪。
“谢锦焱关在公安局,我有什么权限放他?”谢辞淡淡地开口。
“少来这套。”谢诚板着脸,“要是年前他出不来,这个年谁都别想好过。”
谢辞笑了:“我倒要看看谢总能拿我怎么样?”
见对话火药味越来越重,周围几人纷纷开口打圆场,急忙拉着谢诚就走。
谢诚挣开他们的手,还要再说,被旁人小声告诫:“这是顾老爷子的生辰宴,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一肚子脏话到嘴边,谢诚硬生生咽回去,气冲冲地走了。
其他人很尴尬,对着谢辞赔笑。
“抱歉,他因为儿子的事这一阵心情不太好,平时不是这样的。”
“他是什么样的,我没兴趣知道。”谢辞笑意淡下来,转身离开。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心道谢诚突然来这一出,是个人都会生气,可他也不看看,现在还是以前吗?谢辞早就不是谢家能随意拿捏的了,这样当面威胁只会起反效果。
只要在宴会大厅就有应付不完的人,谢辞一看连之前在角落里听歌的年轻人都过来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借口抽烟离开。
抽烟的厅里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谢辞只当没看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走到没人的角落里,应付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
他嘴上没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谢辞不想被打扰。
正当一些人犹豫要不要过去时,顾予风进来了。
顾予风环顾整个厅,随手拿过两杯红酒径直朝角落里的谢辞走过去。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躲在这种地方。”
谢辞留意其他人的反应,接过顾予风递过来的红酒,顺手递了根烟。
“累了。”
“和老头们聊了一晚上不累,和年轻人说两句就累了?”顾予风接过烟,避开谢辞打的火,就着谢辞叼在嘴边的烟点燃。
呼吸的气息拂过脸颊,谢辞抬眸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像是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举止越发肆无忌惮。
可因为是顾予风,就算是这样“越界”的举动,还是会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少抽点。”谢辞低声说。
顾予风吐出一口白雾,将烟夹在指间,和谢辞并排靠在窗台边,有些好笑:“不是你自己递给我的?”
谢辞:“我只是出于礼貌递给你,没让你抽。”
顾予风哼笑:“歪理。”
“以后得给你定个额度,一个月不能超过两根。”谢辞随口说。
顾予风一本正经:“这么多?根本抽不完。”
谢辞想想:“还是戒了吧。”
他也喜欢顾予风抽烟时的样子,但烟不是什么好东西,抽多了上瘾。
“你戒我就戒。”顾予风笑盈盈的。
谢辞直接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到你了。”
顾予风:“……”
在谢辞的注视下,顾予风不甘心地抽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把烟摁灭:“有这执行力,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谢总。”
“借你吉言。”谢辞把烟灰缸挪远,“你爷爷那里没关系了?”
“他已经回去休息了。”
顾予风转而问,“刚才谢诚找你麻烦?为谢锦焱的事?”
“嗯。”谢辞不怎么在意,不想继续谈论谢家的事,问他,“你妈妈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顾予风若有所思,“老实得不像话,可能在憋什么大招。”
谢辞:“……”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见招拆招。
手机震动,谢辞划开,是诺科发过来的。
【荣域股价开盘暴跌,半小时触发熔断。】
文字后面还跟了几个放烟花的表情包。
谢辞随手查看荣域股价走势,又点开FA社交平台,荣域股价暴跌已经上热搜了。
话题下全是抨击荣域的激烈言论,不少人嘲讽荣域高层用屁股下决定。
“荣域发展势头早已显露疲态,突然搞这一手,完全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花这么多钱买海豚,确实不是明智。”
“荣域但凡还有一点点求生意志,赶紧把这批董事会的人换了!我都比他们行!”
“你们抛了吗?反正我全抛了。”
“看看对家擎风,发展得多好!市值已经远超荣域了!”
“都别吵了,这次跟擎风DR混战,荣域能拿下海豚不容易,期待后续的融合版本!”
“不用擎风出手,荣域这傻逼玩意儿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顾予风挨过去看谢辞的屏幕,突然想到什么,用自己的手机打开那个论坛的爸爸群,信息刷得很快,不是在讨论“跟不跟”,就是在比谁的收益率更好看。
顾予风:“够他们玩一阵的。”
谢辞关掉手机,和顾予风碰了碰酒杯。
“好的开始。”
大厅里其他人暗暗留意那边两人的举动,说不上来是疑惑更多还是惊讶更多,总觉得这两人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剑拔弩张,私底下关系很要好,甚至有些像网上传言的那样。
“只是逢场作戏吧?今天这样的场合,就算关系再不好也不会表现出来。”
“就是,他们前不久还在争夺海豚呢。”
“谢总和顾总是高中同学,私人交情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总都订婚了,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细节太多,真真假假搞得所有人都云里雾里,分辨不清。
到晚上十一点,宴会上的人基本走得差不多了,谢辞到最后才离开,顾予风送他到酒店门口。
深夜风大,下起了小雪。
刚走出门,迎面就是一阵夹杂着冰渣子的寒风,谢辞已经穿上大衣外套,可顾予风还是一身单薄的西装。
“就送到这吧。”谢辞转身对着顾予风,余光见顾永年夫妻俩也送了别的宾客出来,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做了道别准备离开。
“等等。”顾予风拉住谢辞,抬手拂开他被风吹落的碎发,“勾到睫毛了,不痒么?”
谢辞刚要开口,感觉到凯特琳的眼神跟两道激光束似的投过来,像要把他洞穿,哭笑不得:“谢谢。”
顾予风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给了谢辞一个贴面礼,在他耳边低声说:“路上注意安全,让司机开慢点,到了给我电话。”
“嗯。”谢辞抬手拍拍他的背,“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谢辞收回手,又看向走出来的凯特琳和顾永年,体体面面地道别后才坐进车里,好像刚才的贴面礼真的只是普通社交礼仪。
凯特琳把宾客送走,见顾予风已经回了酒店大厅,转头狠狠瞪了顾永年一眼。
“拆不散他们,我就把你拆了。”
顾永年:“……又关我什么事?”
晚上,顾予风直接住在自家酒店,洗过澡后坐下来看荣域的股价走势,调整后续的行动计划。
敲门声响,顾予风去开门,意料之中是妈妈凯特琳。
“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
凯特琳脸上敷着面膜,进去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到吧台前,“你们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你就不怕他利用当年那点感情蓄意接近你?”
“有所图谋最好。”
顾予风笑笑,“我就怕他什么都不图。”
凯特琳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喜欢他?!”
“别皱眉,面膜掉下来了。”顾予风提醒。
凯特琳慌忙抚平,给气的:“如果他是女孩子,我不会多说一句,可他是男的,你给我立刻和他切断关系!”
“好啊。”顾予风随口应下。
倒是把凯特琳给听迷糊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
顾予风拿起烟盒,想了想随手扔进垃圾桶,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您和爸爸再生个孩子,我就和谢辞断绝往来,这辈子不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