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御刑
作者:张听劝
文案:
简介:【双男主】【无女主】【疯批攻】【隐忍受】【强取豪夺】【CP:皇帝x大理寺卿】
金榜题名时,他本以为过去的阴霾都已过去。
却不想,一路科考的终点,有人早已为他铺好了陷阱。
在甘泉宫,他再一次见到当年在青麓书院中折辱他的人。
再一次……沦为对方的玩物。
表面仁爱贤明的皇帝背地里却是个杀人取乐的反社会人格。
无意间撞破的清贫少年只因一念之差便就此被纠缠上。
原本可以平安顺遂的人生就这样被他一路拖进地狱里去。
标签:双男主,古代,纯爱
第1章 大理寺卿
“臣有本奏。”
在商讨完南方治水,北方固疆之类的大事后。朝会上乌压压的文官中,站出来一个笔直的身影。
那是刚入朝的新科状元,时任大理寺少卿的陆辰,出身江南书香世家的年轻人自带文人风骨,出列时声音清亮。
新科的状元,正值金榜题名,风头无两之时,在陛下面前急着表现,也是情理之中。
众官员对此并不意外,对一个刚入朝的年轻人接下来的发言也并没有非常关心。
高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冕旒后的面容看不清表情,抬手道:
“讲。”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大理寺卿,颜知!”
此言一出,群臣侧目。
天下无人不知,大理寺卿颜知,深受陛下器重。
尽管他出身贫寒,当年科举不过堪堪二甲。
尽管他年纪轻轻,至今为官建树屈指可数。
当朝皇帝,九五至尊,仍是对他封赏不断,恩礼有加,视其为股肱之臣。
颜知有多受器重?
他入宫不下辇,面圣不解剑。他目中无人,从不与同僚有任何私交。可哪怕如此行径,在朝八年,却无一人敢置喙,弹劾他的奏章,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
个中原因,可想而知。
大殿鸦雀无声,齐齐看向这个大胆的年轻人。
唯独站在陆辰不远处的大理寺卿本人置若罔闻,低着头,垂着眼,仿佛这话与他彻底无关。
何等的傲慢。
陆辰瞥了他一眼,便愈发觉得怒火中烧。
“大理寺卿颜知,奉旨执掌重要司法之责,理应恪尽职守。然,自臣任职至今所见,颜知身居其职却不谋其政,无视刑狱责任,敷衍了事,要案堆积,滞留未决,放任恶徒于国都,以至雍城百姓人心惶惶,心惊胆战。”说完,陆辰从宽袖中取出一本奏折,高举双臂,义正言辞大声道,“这些事实可靠无疑,桩桩件件,臣都已尽数写下,恳请陛下过目!”
何谓初生牛犊不畏虎,这便是了。群臣不等听完这一番慷慨陈词,早已纷纷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眼前的地板,等待退朝。
只有手执拂尘的小太监例行公事,匆忙碎步下来将陆少卿手中奏章接下,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奏章,打开读了几行,便轻轻合上放在手边。
“颜卿,你可有话辩解?”
分明是质问的话,语气却何其的温和。
当朝圣上仁明宽厚,励精图治,什么都好,可唯独就是对这大理寺卿颜知实在偏袒,几乎从不为难他。对此群臣早已习惯,也多装作看不见。
毕竟瑕不掩瑜,对比起先皇沉迷炼丹,荒废朝政,搞得民不聊生哀声载道,当今的圣上已然是一位难得的明君了。
被皇帝喊到名字,颜知方才好似回了魂一般,平移一步站出列来,手持玉笏折下腰去:“回陛下,臣于大理寺事事躬亲,夙兴夜寐,实不敢当如此罪名。”
虽然略显敷衍,但凭借圣上对他的信任恩宠,有这一句辩解大概也就够了。
果不其然,皇帝听完点了点头便道:“朕知颜卿一贯恪尽职守,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说罢,便欲挥手终结这个议题。
陆辰不料自己拿仕途作赌,句句肺腑,一片赤诚,就这样被一句轻飘飘的辩解给驳回,惊诧之余正要再度进言。却被身前的人抢了先。
“不过。”颜知微微直起身来,“陆少卿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陆辰一脸戒备地看着上级的背影。
但颜知似乎并不像他所担心的那样打算伺机诋毁报复,只是语气平静道:“陆少卿所谓的要案堆积,滞留未决,指的应该是自丰平年间至今尚未破获的那起判官案吧。对于此事,臣无可辩解。”
他抖了抖袖子,再度深深一揖:“臣才疏学浅,能力有限,以至于此案沉积数年,自知有罪。恳请陛下,将此案委任能人,早日慰藉那上百条性命。”
陆辰心想:我没听错吧?
皇帝听完沉吟了片刻,似乎叹了口气,道:“朕能体谅。既然如此,颜卿认为,何人可担当这一重任?”
“臣不敢定夺。”
话音未落,他身后便传来一声高喊:“陛下,臣愿接手,调查此案!”
陆辰情急之下喊出声来,然后便看到颜知侧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入朝在大理寺卿手下办事已有两个多月,但这却好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颜知第一次朝他投来目光。
那是一双湖水般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不过,那人就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很快收回了视线,沉默地立在那。
“既然陆卿自告奋勇……颜爱卿以为如何?”皇帝问。
“臣没有异议,一切交由陛下明断。”颜知说道。
群臣退朝,朱衣紫绶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宣殿,忽然,只见一个小太监径直奔向人潮,拦住了大理寺卿颜知的去路。
“颜大人,圣上有请。”
颜知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跟在他身后几米开外的陆辰见了这一幕却心里开始打鼓。
这方下朝,天子便再度传诏,显然是朝会上有什么不便说的话,需得单独密会才行。
那…!自己刚刚冒死进谏才揽下的差事,不会突生变故吧?
陆辰心中忐忑,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的背影渐远。
颜知跟随领路的小太监一路行至甘泉宫。
立在殿外的内务府总管张礼远远见到他来,当即屏退了手边多余的宫人和带路的那个小太监,然后拾级而下,亲自相迎:“颜大人,请。”
甘泉宫原本只是历代天子处理政务、会见大臣的书房,可自皇帝赵珩登基以来,为了处理先皇囤积数十载的政务,他已将一切起居都移到了此处。
外殿仍作原来用途,赵珩在此处批阅奏折,会见内阁,而内殿则改为了寝殿。
按理说颜知作为臣子,应该在外殿候着,可张礼却将他一路往内殿领,直至走到天子所在的内殿书房。
颜知刚迈入内殿书房,身后的门便被识趣的合上了。
这间书房,赵珩不允许任何人入内,连侍茶的宫女都只能守在门外。唯独颜知是个例外,三天两头便被皇帝指名道姓的命人带来。
在外人看来,这是何等恩宠,何等礼遇。
而颜知早已对这一切见惯不怪,他绕过正对着门那绘制着雍城百景图的屏风,轻车熟路走到天子榻前,然后跪了下去。
他垂着头,长发顺服地披在身后,朝服的衣摆拖在地上,朝堂上的风光无限都被他身后那道屏风拦在了外头。
在这里,他不过是赵珩豢养的一条狗。
第2章 宣泄之用
赵珩正坐在长案后的软榻上提笔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却头也未抬一下,只是没头没脑来了句:“陆少卿就如此值得你另眼相看么?”
“……”颜知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知道赵珩心思深沉,解释也是无用,便只能认下,“不过是见人少年意气,一时有些感慨。”
“下不为例。”
“是。”
颜知松了口气,他知赵珩语气冷淡,便代表着并不在意、漫不经心,比起这个,他反而更害怕赵珩脸上露出点笑意来。
这几句简短对话后,内殿书房里便不再有任何声音,赵珩继续写着他的东西,浑然不顾颜知还跪在地上。
此时的赵珩已经换下了朝服和冕冠,露出了那张俊朗冠玉似的脸。他与颜知年纪相仿,脸上神情却不似颜知那般沉重,若是让旁人来看,那俊朗中似乎还透着几分天真,俨然便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
倒也难怪,天子自幼便得命运青睐,不仅为正宫岑皇后所出,更是先皇唯一的皇嗣,未及弱冠之年便已立为皇储。在先岑皇后的悉心照看下,他从小到大从未经历分毫磨难,素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这种顺风顺水的环境中长大的君王,性格仁善宽厚之余,显得天真,似乎也不足为奇。
可是,只有颜知知道,仁善宽厚都不过是他的伪装,这副美丽的面皮下,藏着一个阴狠嗜血的恶鬼,而那几分骨子里透出的天真,才是赵珩性子里最恐怖的地方。
在颜知眼中,恐怕天底下没有比这张脸更加骇人的存在,他是雍城的梦魇,衡朝的活阎王,即便是比起地府那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刻钟后,赵珩才放下了朱笔,随手将手头的奏折丢到一旁晾着,边饮茶边问:“这个月的名单呢?”
“尚在筹备。”颜知答。
他知道这个答案赵珩必然不会满意,果然,听到这话,赵珩有些没耐心的皱了皱眉头:“你的标准也未免太高了吧?”
颜知没有辩驳。
赵珩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然后仿佛大发慈悲一般说道:“罢了,朕再给你几天时间。”
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颜知很清楚,赵珩的暴虐得不到满足,总得要另寻发泄的出口,而这个“另外”,就是自己。
不出所料的,赵珩语气低沉的开了口:“……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