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用手指小心地划拨着鹤爵胸口的旧伤伤痕。
他之前怕极了这些创伤,如今只想更多地帮鹤爵抚平它们。
沈望的五官明艳绝丽,嘴唇因为过度的接吻微微泛着点肿,头发湿漉漉地沾在面颊两侧,仿佛刚从海中浮出的海妖,一点点地撩拨着成熟男性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鹤爵问,“跟妙妙在家的时候,每天怎么洗澡?”
沈望懒洋洋地伸直了腿,“广城那边的天气闷热,每天稍微动一下就会出汗,随便站在淋浴器下冲一阵就可以了。”
他正狐疑鹤爵为什么问这些小事。
鹤爵已经逐渐露出狼尾巴道,“那老公给你今天好好做个全面清理。”说着,嘴巴沿着沈望的脖颈不停地摩擦起来。
沈望只得双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膀,避免自己坐不稳,滑进浴缸里去呛水。
说来好笑,沈望的出生地是北方,属于天生的旱鸭子,即使后来辗转到了广城做生意,也没有时间去学习游泳。
人天生对水是充满敬畏之心的。
鹤爵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来寻找平衡,转而伸出右手,紧紧抠住浴缸边沿,泛起粉的甲片不停在陶瓷间打滑。
鹤爵拨了拨他的心口,盯着沾了白色泡沫的红尖儿,问他,“这里每天不好好做清洁的话,将来二宝也会嫌弃的吧?”
沈望小声说着,我不能喂小孩子的,我没有。
其实他是撒谎,沈妙妙是吃什么长大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鹤爵认认真真地清理了很久,临了还故意咬住沈望滴血的耳畔说,“我的味觉好像有点恢复了。”
“怎么是甜丝丝的感觉?”
“不行,我再体会一下。”
沈望被他从水里裹住抱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鹤爵吩咐佣人提前铺了鹅绒垫子,沈望酥软的四肢百骸刚放上去,便沉甸甸地在云朵中央进去,显出一抹妖娆的身影。
鹤爵也爬过来,抱住他微微突出的腹部亲了一口,将嘴唇贴近雪白的皮肤,讲了一句,“里面的小宝宝,想不想现在立刻跟爸爸见个面?”
沈望简直怕了他,颤抖着手臂将人勾了过来,朝一脸坏笑的某人软道,“你正经一点,注意宝宝现在是有听觉的,你不要把它带坏了。”
“那不可能,我很小心的。”
鹤爵说着又亲了一口沈望的肚皮,下一秒两人如同两条滑溜溜的白蛇一般,彼此交缠到难以分离的程度。
鹤爵刚准备要跟小宝宝亲密接触,沈望的腹部中央,忽然鼓起来一个圆溜溜的小凸起。
沈望提高音量叫道,“你不要乱动!”
鹤爵立刻举起双手,“不是我,是二宝。”
沈望连忙微微侧了身,鼓起的腹部间那一个小圆包忽然移动了起来,如同鱼叼莲花转眼消失不见。
猛地,又在沈望的肚子里跳了跳,这次是很明显的胎动,绝对不是双眸产生的错觉。
沈望立刻想起沈妙妙的胎动也差不多是在同样的月份,胎动早通常是一个好兆头,表明胎儿在子.宫内的发育情况可能较好。
沈望也总从老人嘴里听说,怀女孩儿的话胎动就是要早一点,因为女孩天生灵巧。
沈望用柔软地手摸了摸二宝,像是抚平二宝的不高兴,轻声道,“不要气你爸爸,他只是太想早点看见你啦。”
二宝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又乖乖去睡觉,再不跳来跳去了。
沈望将手转向鹤爵,也摸了摸他道,“你也乖乖忍一下,生完二宝再好好喂你,嗯?”
鹤爵趴在他怀里,有点不开心说,“现在这个家,只有老婆肯和我好。”
沈望噗嗤笑了,“孩子们会跟你熟悉起来的,就像你自己不也才做了几天爸爸,怎么可能一下子能做得跟我一样好?”
鹤爵同样笑了,“只有这一点我完全比不上你,拍马不及,好气呀。”
第二天鹤爵从外面搬运回来一个崭新的木质婴儿床,全程由他亲自搬运,完全没有借用他人之手。
沈望还挺奇怪的,“不是讲要让我和妙妙去选婴儿用品吗?”
鹤爵的理由是,“据说这个婴儿床是特殊木材磨制的纯手工品,散发天然香气,小宝宝睡在里面特别安心,像是睡在妈妈的肚子里一样,晚上不会起夜闹脾气,这样你也能睡个好觉。”
当然,价位也十分昂贵,木材据说是南太平洋岛的特殊树种,颇受当地土著岛民的青睐。
沈望觉得他是乱花钱,即使如此,他还是帮着鹤爵将婴儿床组装出来,小小的一张,造价就要十几万软妹币。
沈望:“其实你根本不用买这么好的婴儿床,小孩子长得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就要换成更大的床睡觉了。”
鹤爵却觉得物有所值。
沈望又说,“其实我的体香很能安抚小宝宝的,妙妙小时候从不闹觉,我每天干活很累的,可是只要抱着她睡,妙妙总是能睡得很香甜。”
鹤爵说,“难怪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我也睡得很香甜。”
沈望:“你要是一直跟孩子们争宠的话,恐怕很难得到孩子们的信任。”
鹤爵道,“那我只要老婆。”
到了周日,沈妙妙抽空过来探望沈望,鹤爵这边已经备好了车子,说一起去寺庙里替二宝求个好名字。
其实是借口带两人出门兜风,培养亲子间缺失的感情。
沈望趁沈妙妙不注意,故意凑到鹤爵身边挑衅他问,“不是说只想要我一个人的吗?”
鹤爵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意外手感不错,“成年人才不做选择,肯定是全要了!”
赵管家负责开车,沈望则坐在后排中间,被鹤爵与沈妙妙夹住,跟女儿聊十几句,还得再应付鹤爵几句。
鹤爵倒是没怎么抢着说话,他安静地听沈妙妙讲学校的事,小时候的事情,一点一滴地积累着与女儿错过的点滴。
沈妙妙道,“我开学是大三,明年则需要到公司实习,辅导员已经帮我联系了四五家外企公司,我觉得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鹤爵轻咳一声,“经纬是一家不错的公司,可以考虑一下。”
沈妙妙道,“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不可能直接对应公司的核心部门,只想在实习公司里平平稳稳地学习点以后能切实用到的,提升专业技能,顺便学习一下如何在职场中与人有效沟通。”
“我觉得你很有眼色,头脑也聪明,这些东西完全不用学,浪费时间。”
沈妙妙道,“可能鹤先生毕业后直接上位,成为一名成功的掌权人,但我的节奏是怎么样能比其他人更快地适应新环境,并且创造我自己的独特价值。”
沈妙妙:“(﹁﹁)~→”
鹤爵:“←( ̄_ ̄)”
沈望哎呦了一声。
鹤爵与沈妙妙同时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望冲两人笑说,“没什么,是二宝刚才踢了我一脚,超有劲儿的。”
鹤爵不禁笑着抚摸他的腹部,“真是个小调皮,搞不好生出来比姐姐还不听话呢。”
沈妙妙也显得格外开心,抱住沈望的肩膀,亲昵地蹭着爸爸说,“调皮才好呢,说明思维活跃,不古板、呆滞、木讷,一意孤行。”
到了京城最为著名的寺庙广岩寺,庙门宏伟雄阔,远远地便能看见香火缭绕,直冲云巅,往来之人虔诚信念,出入如同鱼群穿梭。
鹤爵安抚沈望道,“附近的风景不错,赵管家会带你去四周转转,寺庙里的香火味含有麝香,味道呛人,不适合你现在进去。”
沈望倒是不怎么信这个,不过鹤爵是商界巨贾,不得不信。
尤其镇压他暴戾气质的佛珠,也是追求心灵净化的一种证明。
鹤爵与沈妙妙一并走进广岩寺,沿路讲了许多寺庙间发生的奇闻异事,以及这座寺庙历经百年浩劫,依然屹立不动的漫长历史,这次沈妙妙倒没对他牙尖嘴利,乖乖听得挺认真。
鹤爵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的胆魄与阅历,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引路者,或者说是人生导师。
沈妙妙听得有些入迷,鹤爵给她指了几个方向,清楚说明里面供的佛祖专门庇佑什么,虔诚则灵,要沈妙妙自己去心之所至。
沈妙妙给沈望求了一道平安符,也给二宝求了一道,两道符装进精致的小锦囊中,只要挂进脖子里就好,一点也不麻烦的。
沈妙妙忽然听到来往的游客说,庙里的洪恩大师今天居然做法事,洪恩大师是得道高僧,一般很少见到这种盛况的,纷纷涌过去要看热闹。
可惜这场私人法事并不允许对外展示,大家兴冲冲地过来,又败兴地离开。
据闻这场法事早预订了很久,一般普通老板姓是根本请不到洪恩大师亲自主持。
被严密关起来的寺庙一角很快地响起浩浩荡荡的声响,诵经声、念咒声、舞蹈声、奏乐声连声一片,洪亮的钟声时而贯穿其中,从红墙青瓦将涌出的白烟滚滚而来,眨眼弥漫了一半的天幕。
不少人又被这夸张的阵仗吸引过来,扒住门缝朝里使劲张望个不停。
沈妙妙半晌找不见鹤爵,被来来往往的人一宣传,冥冥中感觉这个能求到高僧作法的人,一定是她那个有钱的冤家。
沈妙妙则更机灵一点,趁所有人扒在朱红大门前偷窥,她则绕去了偏远的侧墙,爬到墙头胡乱看了两眼。
庙中云雾缭绕,烟火纷飞,既呛人又喧闹,鹤爵精赤着上半身跪在蒲垫间,双手合十虔诚无我,手里紧攥着那串早见过的翡翠佛珠,嘴里低声默念着什么。
高僧洪恩拿着净瓶柳枝,往鹤爵身上掸水,口中默念大悲咒。
沈妙妙依稀看见鹤爵身上参差不齐的伤痕,心底隐隐不是滋味。
后来因为她的臂力有限,很快便放弃继续偷窥,拍拍双手和裤子间的浮尘,决定还是先自己再去转转。
这场法事做得很久,大约一个小时左右。
沈妙妙耐心在门口等待,鹤爵才收拾整齐,被寺庙中的沙弥们恭敬地送了出来。
沈妙妙感觉鹤爵隐约有点不一样,像是真的被坛场里的法事清净一般,步履轻松,人也祥和平静,甚至自带风清气朗的宁静感。
“他不会是要出家当和尚去吧?”
沈妙妙走过去,道一声,“鹤先生,你害得我等了好久。”
鹤爵回头看见她,有点惊讶道,“我以为你已经去找你爸爸了,怎么,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微微散出些笑意,看得沈妙妙内心极为不爽。
沈妙妙闻了闻他浑身的气味,浓郁的烧纸味儿,不禁嘀咕说,“我其实看见了。”
“看见什么?”鹤爵系了一下袖扣,但却放松了领口间的纽扣。
“你浑身是旧伤,”沈妙妙凑过去,“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让里面的高僧打得吗?”
坏事?打得?
“对,”鹤爵居然主动承认,“我确实做过一些很坏的事情,但我做得时候很爽快,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不过。
“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从来不必知道这人世间的险恶,以后也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鹤爵对沈妙妙招手,“二宝的名字已经求到了,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要不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