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块手绢极快地被殷红了,甚至还滴淌了不少血珠下来。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和你的决心一样,我们谁都不可能随便说服谁的。”
“我就问你一句话,究竟是要不要跟我谈一下?”
沈望直接吓傻眼,呆若木鸡地望着一脸镇定的鹤爵,手指开始颤抖得厉害。
“你......你.......”
头部像是被什么给重锤了一下,脚底顿失平衡,转眼晕了过去。
“沈望!”
鹤爵原本是打算弄点苦肉计的,才强作镇定来直面暴击,哪知自己才刚流了点血,沈望已经晕厥过去了。
“沈望。”彻底慌乱的男人快速绕开案板,跑到沈望身边将人打横抱起。
雨伞外拼命冲进来三个男人,龅牙朱和宋思聪看见有人在欺负沈望,手里都提着家伙,准备要冲上来救人的,哪知三下五除二被训练有素的保镖给强行摁住。
可是,第三个男人则明显要厉害许多。
仔细一瞧。
居然是鲨人王张智,他不知道是哪一根筋抽住了,居然舍生忘死地来救自己的死对头,直接徒手跟两三个保镖打成一团,竟能有来有回地挣脱后往前冲几步,还边嘶声力竭地喊着,“把沈望放下,我叫你把他放下!!”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老婆。
鹤爵完全没有理睬他的必要,抱起突然昏迷的沈望坐上车,驱车来到距离最近的医院。
外科医生看完内科医生看,都看不出沈望为什么突然昏厥,差点给人推进CT室看看是不是脑子碰到哪里了。
最后来了一位老中医,尝试着把了脉,沉吟半晌,有点绷不住道,“这小伙子的脉象实在诡异,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鹤爵连手上的伤都无心处理,哪里有功夫听他啰嗦,直言道,“请讲,但说无妨。”
老中医道,“他这是喜脉啊,是怀孕的脉象。”
讲话的时候,老医生真是害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似的,拉住鹤爵往偏僻处私底下悄悄讲得。
毕竟对方给的太多了,实在受不住诱惑啊。
鹤爵:“.......”
鹤爵:“!!!”
“真怀了?”鹤爵一时间不知该放肆大笑,还是该恼怒。
最主要的是,他在京城颇有声誉地位,人人忌惮。
而在广城,他也只是徒有财富的巨贾,即使有交际圈的熟人,但在这边的医院还真没几个。
所以,鹤爵很不喜欢来公立医院,比起沈望怀孕这件事情来讲,倒不如在私人医院更好驾驭消息。
总之,这消息不能泄露。
鹤爵故作平静道,“您应该是诊断错了,他是男人,不可能怀孕的,这样吧,给他先办理好一点的病房入住,我们再观察两天。”
沈望躺了不知多久,才缓缓地苏醒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那只手缠满绷带,看起来受了不轻的创伤。
鹤爵这样一个有洁癖的家伙,居然趴在病床侧合眼睡着,一点也不在乎医院的病毒究竟有没有超标。
沈望想甩开他的手,尝试无果,鹤爵受伤的手指像是跟自己的沾在一起,用他们彼此都流过血的部位。
紧密无缝地贴合着。
沈望只能揉了揉眼睛,晕厥前他确实是被鹤爵的血给刺激狠了,但还不至于晕厥过去吧?
恰好有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
沈望小声问了一句,“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看着鹤爵趴着位置,不知怎么有点紧张道,“小问题,你是最近营养不良造成的。”
真的是营养不良吗?
沈望肯定相信护士的话,又悄悄地指了一下鹤爵,问。
“那他的手包扎成这样,是不是已经废了?”
护士:“……”究竟该说什么呢?也没提前告知啊?
鹤爵蓦地睁开眼,幽幽道,“那你,希望我的手有没有事呢?”
第47章 快给我揉揉
鹤爵看人时的表情十分认真, 宛若一道深邃的漩涡,极其容易将人吸引进去。
沈望觉得对方肯定是自作多情了,不管是谁的手被刀子划了,他都会问候一声而已。
猪蹄子被划了也会的。
沈望没有理睬他的打算, 挑起被子一角, 迅速地背朝向某人躺下, 企图用自己冷漠的身影告诫对方。
莫挨老子。
鹤爵朝楞在原地的小护士使出一点眼色。
那小护士观赏帅哥们打情骂俏的,简直看到如痴如醉、忘乎所以。
没办法, 不让继续看了。
小护士走后, 鹤爵以拳抵唇, 认真思考了几秒钟, 选择好措辞才道。
“望崽,你和我之间, 难道再没有任何一点, 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沈望避开他灼热幽深的视线, 屁股朝人着回复,“第一,请不要再叫我望崽了,鹤爵, 你也不瞅瞅我已经几岁, 我只是曾经天真无邪过, 但并非代表着一辈子都愿意做你的傻子望崽。”
“请把我放在和你一样平等的地方,我们才能更好地沟通。”
而且。
即使没有我, 你还有白崽,寒崽, 书崽,何苦纠缠我一个昨日黄花菜?
“第二, 鹤爵,你十几年没有来找过我,现在为什么突然又非我不可,虽然我一向大大咧咧粗神经,可我已经不信任你了,你的所有解释在我这边,完全可以看作是掩饰的借口,我根本不想听谎话。”
鹤爵横插一句,“我从不说谎......没有找你也是因为.......”
鹤爵并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嘴里有话一般会立刻变作刀子一般射出,俗称毒舌。
他现在分明心底有话,却一句也倾吐不出来。
其实,他是有原因的,而其中最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望崽......”
“好,你不喜欢我用以前上高中的称呼喊你,那我也尊重你。”
“沈望。”
沈望以为他的尊重会体现在各个方面,直到鹤爵一把给人翻个姿势,一只大手摁住沈望的肩窝,而受伤的手则暗中护住沈望的腹部,避免对方剧烈反抗,无意伤害到自己和怀中的宝宝。
鹤爵沉吟:“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望:“!!!”
鹤爵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躲我?你明明是京城人,却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躲到广城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
“你选择信任我了吗?在我和你睡了以后,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当时与我对峙,哪怕是打我扇我,责问我动机不纯?”
“你统统没有这样做,而是远离我,抛下我,就好比玩弄完我,自己拍拍屁股跑了十几年。”
“你现在指责我没有找你,那么请问,沈望先生,你当初有认真思考过,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里,我饮用含有药的酒水之后,唯独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望被钳制得纹丝不能动弹,一双微微挑起的眼眸,琉璃似的眼珠子慌张得转来转去,红润的嘴唇不断翕合。
鹤爵目视着如此艳丽的绝景,忽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其实才是一个可怜虫。
被无数次抛弃,依旧痴心不改。
“只有我一个人守在原地,痴痴地等你回来......在这段感情里,你从来都只是随便参与一下,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京城,等着你主动回来。”
沈望还真没想这样多的问题,例如鹤爵怎么可以反过来质问他?还有鹤爵怎么表现得像被抛弃的大型犬?
难道,当初不是他说发现我,要拧断我的脖子?!
不是白寒书派人来,跟他说那些垃圾一般的话?
“少跟我假装深情,你不配!”
沈望实在没有攻击的地方,胡乱反抗中,一膝盖肘撞向鹤爵的下腹部。
鹤爵猛得捂住裆部,剧烈的痛苦使得他变得脆弱无比,令沈望像一条千辛万苦滑进泥塘中的泥鳅,滋溜地从鹤爵的身边滑走,穿着鞋子就跑掉了。
该死的!
鹤爵原本想着门口的私人保镖会拦住沈望,后一想得知沈望怀孕之后,他唯恐沈望会闹到鱼死网破,有人把守大门会加剧沈望的反抗。
“来......来人......”
鹤爵抱住痛得撕心裂肺的部位,在并不怎么干净的病床间翻身打滚,俨然失去了风度翩翩。
虽然说沈望像只小兔子一样,操一回就会怀孕,但是两人以后还要过很久的性.生活,现在废掉可不太好。
沈望一路小跑,越跑越感觉肚子坠坠的,好像一颗蛋黄在腹部上下翻滚,于是不敢再乱跑了,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送自己回家。
归家的途中,沈望也思考要不要真的再搬家,或者直接抛弃这里打拼的基业,远离鹤爵去崭新的地方,开启人生的全新旅程。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傻孩子,完全不像18岁的时候,拥有一身的鲁莽和勇气,反正大不了就是死。
他现在有妙妙精品鱼屋,有自己全新的未来规划,还有陪他度过无数艰难困苦的朋友兄弟。
早已经不是说走便能走的年纪了。
沈望给出租车支付了车费,埋头往自己家门口走,哪知从幽黑的墙角低下忽然钻出来个人影。
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吃惊的沈望不停呐呐,“望哥,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来者不是龅牙朱,不是宋思聪,居然是死对头张智!!
沈望今晚刚从虎穴出来,又进了狼窝似的没好气道,“张智,你tmd给老子松开手,老子都快被你给勒断气啦!”
张智今天最终还是被七八个私人保镖摁住,眼睁睁瞧着沈望被奇怪的男人抱走。
无数崩溃的念头险些将张智给击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