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蔫蔫地返回宿舍, 宿舍里的夏璇一眼就看出她最近很没精神,有时候还说减肥,不大想吃晚饭。
实际上的沈妙妙身材婀娜,体型匀称, 完全没有任何减肥的必要。
夏璇冲上去一个大熊抱, 将人给捆在两臂之间, 笑嘻嘻地说,“小公主这是怎么啦?难道是被男朋友新换的造型给迷得神魂颠倒啦?”
沈妙妙勉强笑笑, 用额头顶住晓璇的额头, 有些撒娇说, “才没有的事情, 你不要瞎猜,我可没有花痴的毛病。”
“是是是, ”夏璇本来就是整个宿舍里, 跟沈妙妙关系最好的朋友, 俩人之间亲昵得仿佛小姐妹似的,尤其夏璇还是个顶级颜女,看见漂亮的男女,三观立刻会跟着五官跑的。
“沈爸爸已经是惊为天人的大美人了, 男朋友只不过变得更帅了一丁点儿, 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会把握不住方向呢?嘻嘻嘻。”
一听沈望的名字, 沈妙妙愈发不甘心起来,对夏璇道, “我最近可能嗑书太猛了,晚上睡眠不够好, 现在想稍微睡一会儿。”
夏璇立刻叫她脱了鞋子就寝。
晚上八点钟,萧诼的电话居然打了过来。
沈妙妙原本不打算接的, 不过习惯成自然,还是接听电话道,“喂。”
萧诼关切的语气立刻流露出来,“妙妙,你还好吗?我怎么听你鼻音很重,不是感冒了吧?”
沈妙妙说,“不要乱猜。”
萧诼立刻高兴起来,清朗的音色渲染了些愉悦,“那就快出来,我再楼底下等你。”
沈妙妙真是浑身乏力,并不太想出门。
萧诼的声音催道,“你答应的,我们一起去欣赏夜雪。”
沈妙妙只好勉强爬起来,夏璇瞧她脸微微带着红晕,用手背摸了一把,“也没有发烧,为什么你看起来就是挺没精神的?妙妙,你......”
沈妙妙冲她露出笑,“没事,我去去就回来了。”
萧诼果真在楼底下的老地方等她,一看见沈妙妙出门,长腿一迈从摩托间跨下来,手里抱着崭新的摩托车头盔。
他也感觉到了沈妙妙的不对劲,下午见面时还挺好的,不由摸了一下老婆的额头,轻声问,“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要不然怎么今天看见他一点笑脸也没有?
沈妙妙瞪他一眼,准备要转身离开,被萧致强抢民女似的抱起来,强行摁在自己的摩托车后座,又悉心地给对方戴上头盔。
“不行,我现在觉着不能再骑摩托车了,”萧致帮忙把女朋友的裙摆收拾好,也跨坐在机车上,“等我过两天就换车,弄一辆奔驰大G,不能在用机车吹坏了我娇花一样的老婆。”
沈妙妙沉默不语,被某人又哄又拐地拉着骑出了校门。
两人先去吃了些饭,萧诼给沈妙妙买了一件羽绒服。
沈妙妙奇怪问,“你要把我送去南极吗?”
萧诼自己穿着牛仔裤半袖,反倒给女朋友把装备配齐,还给摩托车后座的后备箱取出一双雪地鞋。
萧诼帮她穿好后,双手插兜笑道,“不是说好的吗?假如我给你创造一场雪,你就原谅我这几天的冷落,忘记了吗?”
沈妙妙站在大夏天闷热的环境里,冲萧诼恨道,“那等去了地方再给我套上啊,你想把我先热死不成?”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萧诼提到的地方——滑冰场。
萧诼包下了距离京大最近的一处滑冰场,平常有很多大学生在这里玩,今天诺大的冰场内空无一人。
沈妙妙现在觉得穿羽绒服,搭配雪地鞋真是太有必要了。
滑冰场内的温度骤降,令人仿佛从酷热的炎夏,瞬间走进了瑟瑟寒风中。
沈妙妙在冰场转了一圈,朝萧诼捶了一拳,“萧少爷,您这是在指鹿为马吗?我记得冰和雪都是水,但却是水的两种形态哦?”
萧诼但笑不语,对着半空打了一记响指。
装x的氛围感绝对是拉满了。
随后,从冰场上空开始纷纷扬扬喷出四道雪柱,原来是四台造雪机同时在运作,机器发出的轰鸣声宛若阵阵寒流压境,而喷到半空中的雪柱彼此撞击、迸裂、各自凌乱。
最终,如同一场真正的漫天大雪,从半空中飘零降落,眨眼将冰面覆盖成一片皑皑茫茫。
包括穿着羽绒服,微微望着雪花发呆的沈妙妙,她的长发、睫毛沾了些许剔透的冰晶,她的嘴唇,如同被一丛冰天雪地中露出枝头的樱桃。
一切都是美妙又不可方物的。
沈妙妙举起双手,像孩子般快乐地笑了起来,都说女孩子的笑音像一串清脆的银铃。
萧诼快被眼前这个充满孩子气的女孩儿迷死了。
沈妙妙开始在逐渐被冰雪覆盖的表层转圈,双手的掌心朝向上空,快乐得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雪之精灵。
萧诼谨慎地跟在一旁,冷不丁喊一句,“妙妙,这样很危险,这雪底下是冰,当心滑倒磕到脑袋!”
谁知道萧少爷还挺乌鸦嘴的,前面刚说完,沈妙妙脚底一个趔趄,直接朝后滑去。
沈妙妙原本以为这次要狠狠摔疼了,结果并没有。
她被萧诼狠狠地搂进怀底,俩人一齐跌进雪堆里,似乎并没有想象的疼痛,反而扑了一脸的雪片,十分有趣。
沈妙妙躺在雪地里,展开双手双脚不停地划拨,在冰面留下蝴蝶状的痕迹。
她开心地说,“阿诼,你知道吗?在广城,是永远都看不到雪的。”
“有一年,广城好不容易盼来一场几十年难得一次的小雪,我和我爸爸一人捏了一个很小的雪人。”
沈妙妙用手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大。”
“我爸爸担心雪人化了,我会哭鼻子,就把雪人放进冰箱里冷冻起来,结果第二天取出来依旧是变形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原先的造型。”
“把他急的,就用冰块给我凿了一对儿出来,连手指都割破了,还骗我说雪人变成透明的了。”
“我爸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人,也是最傻的人。”
“可他爱我,舍不得我遭受一点儿伤害。”
“身为他唯一的女儿,我也应该好好地守护他才行。”
萧诼听着她的声音有点哽咽,顾不得寒冷,爬起来看向沈妙妙。
却见沈妙妙也在凝望他。
萧诼被她眼神里复杂的情绪一惊,冥冥中感知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心脏忽然抽动般得疼痛起来。
沈妙妙果然说,“阿诼,谢谢你陪我看了人生中最美丽的雪景。”
“我们分手吧。”
......
造雪机的声响依旧保持着高速的运转,轰隆隆地震颤着冰面,却唯独遮掩不住这一句冰冷的分离。
萧诼觉得自己连续熬夜,肯定是听错了,然而恍惚之间,沈妙妙的表情是如此认真又清晰,无论是任何梦境中,都不会有这般真切的狠心与冷淡。
萧诼的嘴唇开合半晌,作为萧家备受宠爱、豪门圈子里最为桀骜、满腹才华又潇洒不羁的太子爷。
萧诼的脑袋嗡嗡的,仿佛造雪机的发动机与他的脑仁产生了共鸣。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
这真的很荒谬!
萧诼的眼眸最为好看,如同黑幽幽的两潭汪泉,咕噜咕噜得往外冒起阴郁的黑纹。
“凭什么?”萧诼说到嘴边的话变得冷酷,因为他看到躺在身边的沈妙妙坚定不移,不容抗拒。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
沈妙妙道,“不,你很好,是我不好。”
萧诼:“......”
萧诼翻身而起,一拳捶到硬邦邦的雪地间,刚才抱着老婆一同栽倒的时候,只感觉连天地都变得松软。
现在,他的手好疼,疼得像是被锤子凿穿骨缝,流出浓浓的血浆和骨髓。
太疼了。
“沈妙妙,你骗人,我不想听你说这种廉价的理由,什么我很好,你不好,你觉着这种托词不敷衍吗?!”
萧诼快要气疯了,一贯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意的太子爷,如今却像是即将被人丢弃的小狗一样,疯狂地要发出嚎叫。
“沈妙妙,你说话呀!”
沈妙妙缓慢地坐起身,比起对方的愤慨,她的反应则稍显平淡。
“我说的是真的。”
沈妙妙道,“我说分手也是真的。”
“萧诼,你理智一点,我们交往的时间并不久,现在分手,对于你我来讲,是最合适的。”
“什么最合适!”
萧诼从地面倏然矗立,“沈妙妙,你好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人,什么时候开始交往,什么时候才能抱你,到达一个什么的程度才能吻你,连现在你也是掌控好了最佳时机,开始谈分手了!”
“从我第一次跟你告白,到我们一起分享彼此的人生趣闻,这区区几个月之内,你!”
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参与到这份感情中来!
萧诼的话语截然而止。
他不想说了,完全一个字也不想问出来,怎么会有人能像一台精密计算的机器,完全忽略自己的全部感情。
“好啊,”萧诼狠狠咬牙切齿着,连带着脖颈侧的青筋一并扭动、暴躁,“不过是分手而已。”
那就算了。
萧诼扭头就走,刚走两步距离,开始像被刺激到的野象,横冲直撞得跑了起来,眨眼从滑冰场中消失不见。
......
呼~
沈妙妙不禁用手扶住了额头,可以说她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确实不如萧诼真挚和持久。
凭心而论,她是有些喜欢萧诼的。
可是。
她最爱的人是爸爸啊。
.
鹤爵下班归家,第一件事是等着沈望迎面扑过来,给他狠狠地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