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都来不及说出一个不字,被萧诼从衣柜外侧顶住门儿。
沈妙妙穿着典雅的鹅黄色礼服施施然走了进来。
一般女生是不会选择这个色系的礼服,一来是容易称得人皮肤发黄,二来鹅黄属于膨胀色,极容易显得腰肢粗壮。
沈妙妙既然敢穿这款颜色,自然是对身材容貌有着极高的自信心。
她一走进来,恍若仙女下凡。
萧诼不禁被女朋友的美貌与气质吸引,靠过去拦住沈妙妙道,“都准备好了吗?”
沈望夹在狭窄的衣柜里,堪称热过上的蚂蚁,又想大喊大叫引起注意,又怕在女儿最关键的时期,自己千万不要惹祸,只能死死憋住喊叫的念头,从细小的缝隙中张望外面的情况。
沈妙妙说,“还好,就是外面的人挺多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点紧张了。”
萧诼真是爱极了她的这一点,从不矫揉造作,是一个至情至善的女孩儿,跟萧诼身边围着的任何一个女孩儿比,都更加的纯洁无瑕。
萧诼执起沈妙妙的手,在手背间轻轻吻了一下,抬起眼神的刹那充满无限溺爱。
“感觉好点了吗?”
沈妙妙与萧诼虽说是男女朋友,但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连接吻的事情都没做过。
可能是萧诼的真心逐渐得到印证,通过了女孩子最初设定的考验期。
沈妙妙也有点萌生蠢蠢欲动的情愫,朝对方顽皮一笑。
“好像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是吗?”
萧诼俨然忘记屋内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这次也逐渐大胆了点,在沈妙妙的额头吻了一口。
“这样子呢?是不是更好了一点?”
沈妙妙莞尔一笑,原本的天生丽质在精致的容妆点缀之下,愈发有种超脱世俗的美。
沈妙妙眨眨眼说,“阿诼你真是个胆小鬼。”
萧诼像是被无形中鼓励了一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无数次,终于下定决心,要做出这辈子第一次的珍贵献祭。
——献上他的初吻。
萧诼淡淡地贴近了沈妙妙的香唇。
沈妙妙:“......”
沈妙妙:“阿诼,你有没有闻到这屋子里有股香味?”
萧诼正专心准备接吻,极力忍住冲动,呼吸不停加粗重道,“没有,我眼前只有你最香了,老婆。”
沈妙妙在他即将贴上了的瞬间,将人推开道,“我好像闻见我爸爸的味道了。”
萧诼:“什么?你爸爸不爱洗澡吗?”
沈妙妙笑着锤他一把,“好了,我要上场了。”
萧诼内心无比惋惜,没办法,女朋友要登台了,只能强行搬回逐渐迷离的深思,推着沈妙妙说,“那我护送你过去。”
言罢,一点儿也没留心屋子里逐渐浓郁的气味儿,专注力十足地先做护花使者。
等两人前后脚一出门。
下一秒,从衣柜内冲出一脸杀气的沈望,浑身愤慨的热血使得他的体香浓郁而醉人,若说极浓的香味也是一种凶气。
他早已经在脑海里把萧诼给哔哔哔了十几次了!
“我的女儿被猪拱了!!”
沈望伤心欲绝,也没有办法留下来阻住一切,毕竟今天是沈妙妙的大日子,假如他留下来撒泼打滚,搞不好会把父女关系弄臭。
可是不甘心哪!
好不甘心哪!
沈望一辆的悲痛与茫然,忽然想起来一件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大事。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鹤爵这个时间已经回家了啊!!
恢复理智的沈望一路小跑,生怕耽误的时间会更多,直到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被他调节成震动的手机屏幕,满满都是赵管家的留言。
【沈先生,您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爵爷六点钟就回来,说订好了餐厅,您要是能提前回来的话,请尽量早一点。】
【沈先生,您还回家吗?】
沈望暗叫死定了,鼓足勇气给鹤爵打了一个电话,趁着手机尚未接通的功夫,努力编造一个比较像回事的幌子。
电话响了十几下,鹤爵那边才缓缓接通。
沈望笑得十分虚假,对等了自己一晚上的人道,“这个......我出门散了散心,不是故意没接赵叔的电话的。”
“赵叔说你晚上不回来吃饭,所以我在路边吃了点。”
“鹤爵,你要请人吃饭,也应该早点通知我,所以这次不能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另有安排。”
沈望越说越心虚,最终乖乖地安静下去。
鹤爵那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这辈子还没有尝试过,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看烟花的滋味。”
他的声音低沉,微微渗透出落寞,使得沈望都禁不住有种跪下来磕头求原谅的冲动。
鹤爵提前预判了他的反应,更为决绝说,“比起关心我,你好像更加关心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倒偏想要试试,做第一个触碰剧情的人,会遭受怎样的报应。”
“沈望,你惹我不开心了。”
后果很严重。
第21章 我有一个女儿
沈望闻言,急吼吼地冲电话里喊一句,“鹤爵,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萧家绝对不能倒啊!万一倒了的话,咱们的女.......”
沈望及时闭嘴,心里的苦恼随之而来,因为他知道鹤爵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从来如此。
以前他跟在鹤爵身边,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如今同样留在鹤爵身边,他明明已经是一个可以掌握人生的自由人,反倒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戴上更加沉重的枷锁。
原本他只需要一直待在天平的一端,把无关紧要的人高高翘起,一次不小心失误之下,而不得不朝着鹤爵的方向移动了一丁点儿距离,沈望忽然如履薄冰似的,既不能触怒鹤爵,又必须竭力维持女儿这边不会跌落下去。
其实鹤爵并不在乎自己,沈望知道的,假如一个人真的在乎自己,是不会明明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却不掘地三尺去找到自己。
即使是现在,也是因为鹤爵需要依靠自己的香味,来治疗他的后遗症。
——鹤爵从不真正地在乎我,我也并没有什么能在鹤爵面前失去,除了女儿。
鹤爵还从未被人指着鼻子警告过,即使有,大概也已经快要埋入黄土,坟头草有一米高了。
鹤爵问,“咱们的什么?”
沈望说,“……”
“鹤爵,我有件事儿一直隐瞒了你,我在离开你的这些年里……我生了个女儿……”
“在这个小说世界里,我女儿的身份其实是个可怜的女配,只要萧家一破产,我女儿就会跟着遭殃……”
支支吾吾,断断续续,沈望把事情的真相掐头去尾,给鹤爵讲了一个大概,至于对方怎么决定,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地位能干预的。
或许鹤爵会挂断电话,立刻叫萧家倾家荡产,或许鹤爵会臭骂他一顿,用尽他惯有的冰冷词汇。
最最最坏的可能。
鹤爵会怀疑他的人品,怀疑他主动靠近过来,吸引注意力,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权势。
无论何种结局,沈望都闭上眼睛,如同等待最终的处刑结果。
鹤爵果然是城府颇深的资本大亨,他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陷入一种莫挨老子的极端氛围,嫌弃外包裹着硬壳似的冰冷,厉道,“赵管家会用最快速度给你结账。”
言罢,冷冰冰地掐断了电话。
随着内心什么轰然崩塌的碎裂声,沈望终于能好好地如释重负了,他原本想找个小餐馆庆祝一下,结果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街边的树坑里,起都起不来。
——这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全剧终吗?
——如果说十几年前是糊里糊涂地逃跑行为,此时此刻,我应该是真正地被鹤爵抛掉了吧?
——我无数次地在后悔和不后悔之间,敲定了最终的答案。
——我只要守着女儿过一生就够了。
沈望抱住自己的面颊,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流泪这种反应,哪知道早已干涸的心脏,依旧会因为皲裂的存在,而剧痛不已。
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十几年前拖延到现在的孽缘,总算都结束了。
正在沈望偷偷抹眼泪的时候,他的手机频繁振动不止,先是微信红包,起码发过来上百个不止,接着又是支付宝到账,按照一万元一次的规律。
仿佛为了发泄某种情绪,不停地骚扰了沈望一个多小时。
沈望这把岁数,坐在马路牙子上哭鼻子已经够丢脸了,周围路过的人更是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我……我朋友喝醉了,这是我设置的铃声,好听吧?”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与大惊小怪的行人解释什么。
沈望磕磕绊绊将电话调成静音。
他如今在京城又恢复成无家可归的状态,可是他有钱了,鹤爵强行使用各种APP,短短一个多小时内给他转过来200多万。
沈望犹豫了一下,全部点击接收。
反正他这辈子根本没有走进鹤爵的内心,这样的程度完全算不上是欺骗。
这是他的正常劳务所得。
沈望决定继续潜伏在京大附近,至于大广福的卖鱼摊子,他也思忖着过几天处理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