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贺初秋耳朵终于消了热度,他收拾心情走进了卫生间。
基础用品酒店都换了,刮胡刀用的寒曜年的,睡衣用酒店的浴袍将就,勉强也能对付一晚。
贺初秋关了灯,躺在寒曜年睡过的床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酒店已经换了寝具,但他还能闻到寒曜年的味道。
熟悉的苦涩木香包裹着他,仿佛男人厚实宽阔的胸膛。
困意袭来,贺初秋沉沉陷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寒曜年?”贺初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寒曜年去而复返。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倦的软绵:“你怎么回来了?东西忘拿了……唔……”
话音未落,他嘴唇被人狠狠封住。
寒曜年一言不发,仿佛一团安静燃烧的火,在黑暗中无声地亲吻他,沉默而炽热。
贺初秋被大火裹挟,好不容易才伸出双手想要挣扎,又被人握住手腕拉倒头顶。
寒曜年的手好热,拂过皮肤时在他身上留下一片火种,再迅速剥掉他身上的浴袍。
微凉的空气吹过皮肤,贺初秋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粒新鲜的荔枝,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奔跑,终于被寒曜年握在手里。
12月的北国还是一片冰霜,岭南却已经可以吃到新鲜脆嫩的荔枝了。
荔枝外壳又红又脆,轻轻一捏皮就破开了,果肉白嫩,浸着水珠,是一场时隔数十年的久别重逢。
……
“叮——叮——”
贺初秋被一阵刺耳的闹铃吵醒,他在床上愣了好几秒,这才关掉闹钟,有些懊恼地捏了捏眉心。
他疯了吗?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贺初秋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光滑的触感让他为之一惊。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下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的睡袍去哪里了?!
抬头找了一圈,睡袍正可怜兮兮地挂在床尾,要掉不掉。
贺初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他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默默红了脸。
昨晚做这种梦就算了,竟然连睡袍都脱了!
好在这里只有他自己,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昨晚是个变态。
贺初秋自我安慰。
“咚咚咚——”
与此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三道敲门声。
贺初秋睁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是“滴”的一声响,寒曜年开门走了进来。
“贺初秋,你醒了吗?”男人走到床边,微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再不起床要来不及了。”
贺初秋:“…………”
他死死埋在被子里,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具尸体。
第36章
“贺初秋?”一直没得到反应, 寒曜年开始拉他被子。
吓得贺初秋连忙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双手死死抓住被子:“我醒了。”
寒曜年松手,说:“会议快开始了。”
贺初秋:“不想起。”
青年语气黏黏糊糊, 眼神也有些闪躲, 仿佛是在撒娇。
寒曜年笑着坐到床边,揉了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怎么还赖床?”
贺初秋:“……”
虽然很想反驳他不是在赖床, 可他身下光溜溜的,也不可能当着寒曜年的面掀被子。人家好心把床借给他睡, 结果他竟然在人家床上裸睡,还做那种梦, 一听就好变态!
绝对不能让寒曜年知道了!
贺初秋急中生智,装出一副虚弱的语气:“寒曜年, 我好像感冒了, 你能帮我去买点儿药吗?”
为了增强真实性,他甚至用力挤出几声咳嗽。
“感冒了?”寒曜年摸了摸他额头,说, “似乎没有发烧。”
贺初秋:“头晕,嗓子不舒服……”
寒曜年:“行,我让秘书带过来。”
说完, 他给周成打了个电话,半分钟就交代完了所有事情。
贺初秋:“……”
他张了张嘴,有些茫然:“可是……”
寒曜年低头:“可是什么?”
“可是我想吃你买的药, ”贺初秋咬牙, 红着脸补充,“没、没有那么苦。”
寒曜年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愣怔, 又很快笑着说道:“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你好好休息。”
贺初秋臊得满脸通红,还要硬着头皮演戏:“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寒曜年揉了揉他头发,“我很高兴你这么依赖我。”
贺初秋:“……”
寒曜年的目光太过深情,贺初秋莫名有些心虚起来,他默默缩回被窝,整张脸都红透了。
脚步声逐渐走远,然后是关门声,贺初秋迅速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睡袍披上。
寒曜年没骗他,真的快来不及了。而且据他所知,寒曜年今天上午还有一个主题演讲。
按照正常来看,现在他们已经该去会场了,他却指使寒曜年出去买药,他该不会害人迟到了吧?
贺初秋一边收拾东西出门,一边给寒曜年打电话:“我快迟到了,我先去会场了。”
寒曜年:“你感冒没问题吗?”
贺初秋:“睡了一会儿好多了,我们会场见。”
贺初秋抵达会场时,刚好赶上第一个主旨演讲。
他松了口气,在后排媒体席找了个空位坐下。
旁边是认识的记者,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还夸他领带好看。
贺初秋低头一看,靠,领带是寒曜年的!
“还、还行。”他有些心虚地把领带放进衣服里,祈祷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第一个演讲嘉宾结束,周成从后门进入,偷偷摸摸递了个纸袋过来:“贺先生,寒总准备上台抽不出身,让我把药交给您。但您放心,药是他亲自买的。”
贺初秋:“……”
见贺初秋不接,周成继续说:“总裁让你先将就一下,等他演讲结束亲自喂您吃。”
旁边同行投来好奇的目光,贺初秋一怔,疯狂咳嗽起来。
寒曜年还要不要脸了?谁要他亲自喂药吃了?!
贺初秋满脸通红接过袋子,把东西狠狠塞进了电脑包。
五秒钟后,他又重新拿出纸袋,拆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贺初秋舌尖抵着硬糖,酸甜的果味儿在口腔里爆开,空荡荡的肚子终于好受了一些。
前面两个嘉宾是国外的研究型学者,空而泛,大多来自曾经发表过的论文。贺初秋安排给下属出稿,他自己抽空写寒曜年的稿子。
主持人介绍完毕,寒曜年在观众的掌声中上台,随后开始演讲。
贺初秋的位置偏后排,看不清台上的身影,只顾埋头写稿。
没过多久,摄影把照片发群里,惊讶道:“初秋哥,寒总领带和你一样诶。”
贺初秋:“……?”
他小心翼翼地糊弄过去,打算找个时间把领带换回来。正好演讲结束时周成过来找他,询问他是否有时间去休息室。
贺初秋一口答应,他正好把领带换回来。
休息室就在会议厅旁边,有专门的安保人员把守,专供演讲嘉宾休憩。
贺初秋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头,见只有寒曜年一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扯下领带递过去:“早上走太急戴错了,换一下。”
寒曜年挑了挑眉:“有人看出来了?”
贺初秋:“那倒没有。”
寒曜年:“既然没有,我们现在更换领带,反而更容易让人误会吧。”
贺初秋:?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贺初秋还没想好要不要换,寒曜年已经从他手中抽出领带,往前一步给他系上。
从没有人给他这样系过领带,贺初秋下意识躲了下:“我自己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