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眼皮重重一跳,俏脸瞬间落了一层寒霜。
这个问题,两个小时前,兰熙雅也问过她。
她说没什么打算。
实际上,她怎么会没有打算。
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不论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沈家人,她都不打算放过沈翊林。
容止见她沉默,目光微微沉了沉,“无论你打算做什么,都交给我。”
桑榆晚偏过头去,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峻脸。那双幽深的眼睛,一片温色。看向她的目光,似是宠溺。
她心尖一缩,急忙收回视线,“容总,你很闲?”
容止听她改了称呼,眉梢不由轻轻上扬,答非所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桑榆晚心口一酸,唇边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我可不敢劳烦容爷。”
容止唇角抽了抽,再次伸手,将她轻轻扯入怀中。
“容止!”桑榆晚怒了。
容止微笑道,“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桑榆晚心尖砰砰直跳,澄澈的眸子因为生气愈发透亮。
容止微微低头,料峭的唇快要抵到她的耳朵,“以后,只许叫我容止。”
桑榆晚秀眉一拧,咬牙,眸中跳动两簇怒火,“放开我。”
容止紧搂着她,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指,低声说了一句,“别发火,小心动了胎气。”
桑榆晚愈发来气,唇线绷直,脸色一片涨红。
容止抿了抿唇,声音又低了一些,“你真的要见薄轻眉?”
桑榆晚嗓音染着怒气,“我要见谁,你管不着。”
车内空气,渐渐有些紧张起来。
前排的明朗脊背绷得很直,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浮出了一层冷汗。
容止眼帘低垂,看着桑榆晚,瞳眸深暗,“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桑榆晚愠怒道。
容止的手臂轻轻扣住她的细腰,低沉道,“我只是……”
桑榆晚打断他,“容止,你对其他的女人也这样吗?”
容止微微蹙眉,温声道,“我没有其他的女人。”
桑榆晚瞳仁瑟缩,脑中惊雷滚滚。眸光短暂停止,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色。
这个男人,越来越肆无忌惮。
突如其来的一句,总会轻易拨动她的心弦。
她紧抿绯唇,深深汲气,沉声回了他一句,“明媚算什么?”
容止瞳孔微微收缩,眸光轻晃了两下,转瞬之间又是一片平静,“她什么都不算。”
桑榆晚眸色渐渐幽深。
嗡——
容止的手机响了。
桑榆晚趁机挣脱开他的怀抱,半边身体抵靠着车门。
容止摁下了接听键,冷声开口,“说。”
“容爷,容墨渊突发脑梗,其家属对他申请了保外就医。”电话那头的人,恭恭敬敬的态度。
容止瞳眸微眯,神色讳莫如深,“刚进去就病了?”
“我也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对方顿了顿,又道,“容爷,我已经确认过,容墨渊确实病了。”
容止嘴角噙出了三分凉薄的冷笑,“通知医生,好好治。”
对方似有些不解,“容爷,这是为何?”
容止冷声道,“他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一旁的桑榆晚听到这话,眼皮重重跳了两下。
论身世,容止比她更惨。
对方怔了一下,恍然过来,“我明白了。”
容止将手机从耳边撤下,挂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窗外。
阳光一簇簇透进来,他立体的五官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光。
车内的空气,骤然静谧。
桑榆晚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朝后靠了靠。
怀孕两个多月,一种姿势坐久了,腰有些发酸。
容止侧过身来,开口问,“不舒服?”
桑榆晚语气有些冷,“没有。”
容止嘴角抽了抽,唇边泛开一抹温温的笑意,“再过两周,就三个月了。”
桑榆晚呼吸一紧,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容止笑了笑,没再说话。
-
明朗停好车,先一步下车。
黑衣人开着薄行止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也过来了。
两人看了一眼,颇有默契地退到了一边。
桑榆晚拉开车门,正要下车,容止突然开口,“你真的要见薄轻眉?”
“废话。”桑榆晚语气不耐。
容止目光微微沉了沉。
桑榆晚拿着包包下车了。
容止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也推开了车门。
就在两人准备迈步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骤然响起。
“晚晚。容止。”
桑榆晚脚步瞬间一顿,表情微微一滞。过了几秒,她转过身去。
“妈,你这是?”
宁婉珍在宁馨儿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头发疏得很整齐。全套的珍珠饰品。打扮的十分贵气。
只是,虽然化了妆,还是能看出来,脸色有些不好。
“表嫂,二哥。”宁馨儿抿了抿唇,惶恐不安地向桑榆晚和容止打了一声招呼。
第200章 这孩子是谁的,还两说
桑榆晚瞥了她一眼,清冷出声,“你还没回去?”
宁馨儿身形一僵,面色尴尬,过了几秒,才开口解释,“姑姑让我再陪陪她,所以……”
宁婉珍接话,“是我留她多住几天的。”
桑榆晚脸上没什么情绪,回了一句,“妈,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要不我安排你去国外散散心。”
宁婉珍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皱眉,“你这是嫌我碍眼了?”
宁馨儿故作紧张,“姑姑……”
桑榆晚看着她表演,莫名心烦,语气愈发不耐,“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馨儿抢先开口,“表嫂,姑姑没有什么意思……”
“我和妈说话,你插什么嘴。真是没规矩。”桑榆晚脸色一沉,低声训斥。
宁馨儿瘪了瘪嘴,顿时委屈得红了眼眶,“表嫂,我……”
宁婉珍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抬手,指着桑榆晚,“我看没规矩的人是你。”
桑榆晚精致的五官凝上了一层怒意。
她正要开口,一直冷眼旁观的容止冷笑了一声,“母亲,她可是薄家家主。”
宁婉珍心脏似利刃狠狠捅了一下,脸色白了两分,“你……你们……”
宁馨儿焦急又担心,“姑姑,你身体不好,医生交代你千万不要生气……”
桑榆晚目光一沉,语气严厉,“你知道她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开医院。”
“我……”宁馨儿一噎,神色惶恐。
宁婉珍捂住心口,气息微喘,“我为什么要离开医院,你还不知道吗?”
桑榆晚眉角轻压,目光清冷地看向她,“我原本想着你身体不好,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现在看来,是我顾虑太多了。”
宁婉珍脸色由白转青,“别说得这么好心,你们瞒着我,谁知道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