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酷了。
夏渔觉得兰归鹭好厉害,不管什么事室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她羡慕不已:“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会处理人际交往就好了。”
项荟:“……”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喝一口奶茶吧。
她得反省,人外有人,原本她以为自己够封心锁爱了,后来遇到了夏渔,她发现夏渔更能断情绝爱,现在看到兰归鹭,原来还有比夏渔更绝的人存在。
还是年轻好啊。
*
休息了一上午,兰归鹭表示要去钟秋溪的墓看看,这么多年她都不敢靠近,这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看了。
夏渔陪同她一起。
去花店挑选花的时候,兰归鹭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妈妈喜欢什么花,她自己倒是喜欢兰花。
“向日葵怎么样?”夏渔给她推荐,“大家就像向日葵一样,永远面向太阳、追求光明。”
这是江知春对她说过的话,她觉得很有道理。
面向太阳,追求光明。很美好的祝愿。
兰归鹭选择了向日葵。
夏渔也挑了一大捧,想给大家送过去。正好兰归鹭要和钟秋溪说悄悄话,她看望后就去郊外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张局和江阿姨还有得忙,郊外只有郁向文一个人,他正在听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很多年的新闻。
夏渔听了一耳朵,主要是讲郁向文的犯罪经过。
看到她来,郁向文关掉了收音机,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向夏渔发出请求:“好孩子,你能不能帮我拍一张他们一家几口的全家福?”
他说的是他的儿子一家人。
郁向文当年做错了事,害惨了家人,他不奢求能够得到家人的原谅,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就好了。
这种小要求不需要费太多功夫,夏渔答应了,正好她都许久没看到连亦白了,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他脑子木木的,很容易被人欺骗,特指他的某个同事。
和郁向文达成合作,夏渔去献花,太多坟堆她认不出来谁是谁,幸好她买的花够多,可以给大家都送上一束。
说起来,项逢的真名是什么来着?他又为什么会暴露?
夏渔跑去问郁向文:“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被公开?”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郁向文回答,“到时候他们会获得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耀。”
而暂时守护他们的他会走向属于他的终点。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他苟且偷生得够久了。
“他们恢复身份后会迁入其他墓地,那里也需要守墓人吧?”夏渔只是好奇,“虽然没人敢盗墓,但要是有人参观的话,你也可以跟他们讲讲,尤其是顾家,他们家的事情你更熟悉。”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如果有人愿意将他们的事迹告诉更多的人,那么即使不被大众熟知,也总会有人知道和记得他们。只要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已经足够。
“你说得对。”郁向文被说动了。
顾荃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他得活下去,告诉更多的人,告诉大家顾荃是个好人,顾家一家人都是了不起的好人。
那就再苟且偷生一段时间吧,等到大家都能够重新认识顾荃,他再去死。
看望完这边的人,夏渔接着去看望江知春。在公墓,她遇到了江满衣和段淞墨,这两人正在交谈。
段淞墨本来是路过,父母的尸体被挖出来后,卫扶风将他们重新埋葬,他也就没再来过公墓。
但是另一个弟弟的尸体还没找到,他不知道该对谁说,只好来公墓散散心。
他不认识江满衣,但江满衣认识他。
江满衣已经听兰归鹭说过段淞墨的事情,这两人在引起许鹤泠注意后居然还能活着简直令人意外,不过她也庆幸许鹤泠暂时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两人。
同时,她也知道了他和卫扶风的事情。所以在看到他后,她特意来开导他。
卫扶风爱憎分明,她讨厌段淞墨是因为以为他偏袒买家、偏袒罪犯,只要他愿意好好对她说明,她会重新看待他,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受害者。
“但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段淞墨虽然想过解释,但卫扶风过得很好,要是接纳了他,她又该怎么对待她的养父母和弟弟?对他们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和女儿或者姐姐关系更浓密的陌生人。
“卫家父母我见过,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在意这些。”江满衣认为段淞墨想太多了,可能律师就是容易多想。
“但是——”
“你好啰嗦。”夏渔听着都觉得着急,“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卫扶风不嫌弃我都嫌弃。”
长得像个掌控一切的腹黑男,但做起事来瞻前顾后,反差真大。
段淞墨还想说什么,忽然收到来电,对方表示何盼的尸体找到了。
他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他请求夏渔:“你能帮我联系她吗?让她和我一起去认尸。”
“不要,你自己联系。”夏渔果断拒绝,“凡事靠自己,不要老想着靠别人。”
难怪他这么犹豫不决,原来是因为她太好说话了,老是帮他,让他养成了逃避的性格。
江满衣的孩子就是一对兄妹,她看不得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就结仇:“小渔说得对,你趁这个机会和扶风好好谈谈吧,她会理解你的,不要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再追悔莫及。”
“没错没错,虽然你是个好人,但万一你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了呢?”夏渔提到某个顾姓罪犯,“他就是这样,但凡好好想想都不会变成那种模样。”
唉,连珩玉说得没错,再穷不能穷教育,瞧瞧这些人,但凡上点学都不至于这样。
段淞墨:“……”
一想到手头的那些案子,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由衷地感谢:“谢谢你们。”
“不客气,大家都是亲人,坦诚相待一点比较好。”夏渔最烦的就是藏着掖着了,如果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那更可恶了。
送走段淞墨,夏渔去看江满衣:“没想到江阿姨你会在这里诶。”
“我来和知春说说话,她和小燎还有南佑的名字终于可以放在一起了。”
可惜这俩孩子都没见过亲生父亲的面。
“有时候我也想过,要是当初能够阻止他们去做那些事的话,或许他们现在就可以陪在我的身边。”
江满衣这一生失去了很多人,她的父母,她的友人,她的爱人,她的孩子……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自私,孩子们有他们想做的事情,有他们想要成为的人,她要做的唯有放手。
“我常常觉得我对他们有所亏欠,尤其是小燎和知春,他们的到来是我的疏忽,对他们不够上心,他们是自己长成了很好的模样。”
“但是江燎和我说他很对不起你。”
江知春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兄妹两个同样觉得亏欠母亲良多。
许久,夏渔没有听到江满衣的回应,她扭头去看,才发现江满衣正仰着脸。
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但江满衣恍若未觉。
第225章
虽然没怎么休息, 但姑且也算是休息了一天。
重新上班,夏渔等着去审讯裴晁怀一家人,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见她这么积极, 傅松声不得不提醒她:“上级负责审讯裴晁怀, 我们暂时只能审审裴晏初等人。”
裴晁怀和谢执地位比较高, 轮不到夏渔来, 即使她知道的很多, 但她到底是一个新人。
行吧。夏渔不满地抱胸, 裴晏初也行,反正到时候她可以旁观审讯。
裴晏初作为工具人,审问他的日程可以排在后面,裴晁怀才是大头。
被抓进来几天后,裴晁怀发现还没有人来捞他,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要出大问题了。
但也不是特别意外。十年前那次行动之后,他就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但他在和平市呼风唤雨这么多年, 不是很想换个地方重头再来, 毕竟当初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
望向亲自审讯他的张局, 裴晁怀半点没有落网后的悔恨:“是我看错你了,张秋山, 我以为你是中立派。”
“只是为了迷惑你们而已。”张局知道太过突出会招来不幸, 一直以来他都中规中矩,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和对方虚与委蛇。
“但是你经得起查吗?”裴晁怀不怀好意地说,“这么多年来, 你我之间的金钱交易可不在少数。”
和张局一起审讯的同事拍桌:“少在那里妖言惑众, 如果不是为了抓住你们,张局也不会这么忍辱负重。”
张局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 他冷静地说:“我会接受所有人的审判,你也是如此。”
一听到“审判”二字,裴晁怀的手就有些不稳,他不想坐牢也不想去死,可现在轮不到他来挑选命运。
“我们从头开始吧。”张局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从你家里搜到的你和许痕徊的书信来往,以及你们伪造的证据。”
他们曾经和顾荃交谈过,希望对方能和他们合作,但是顾荃拒绝了,并打算严查他们。为了除掉顾荃这个阻碍,也为了搅浑和平市,他们选择构陷顾荃。
“你们总共花了一万块,就完成了这项计划。”
那个年代的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但也算不上天价。一万块买下一个人的性命,买下一座城市的和平,他们很赚。
裴晁怀脸色微微一变:“你们怎么会拿到这些东西?”
他本来想否认,但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有用,不如双方好好交流,他也好知道自己的失误。
“我明明有让人在我出事后处理掉。”
他留下这些东西的理由很简单,一是为了留作纪念,二是为了威胁许家,要不是他,后者哪能起家?结果许家反而来和他打擂台了。
“怎么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张局说,“你们联手陷害了顾荃,在他死后,你们害死了他的妻子,害死了他的女儿。”
“是顾荃不懂得识时务,他的那套已经行不通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和我们合作。与其说是我的问题,不如说是他自己作茧自缚害了他们一家。”裴晁怀真情实感地叹气。
他们好好的和顾荃讲道理,顾荃不愿意,那他们只能使用非常规手段了。
“如果他不固执己见的话,小珍珠何至于此,那孩子出生时我还抱过。”
小珍珠是顾丹铮从前的小名,大家都这么叫她。但裴晁怀这么叫却显得他恶心至极。
审讯的两人没有什么反应,外头的人已经握拳骂人了。
难怪张局要亲自来,换了他们不得被气死,然后被裴晁怀牵着鼻子走。